“這枚丹藥能救他一時，但孩子還太小，受不了長途跋涉，缺衣少食。”
    說著，林淵又拿出一枚丹藥遞給中年壯漢。
    “服下吧，我看你神情頹靡，全靠一口氣支撐，你要是倒下了，這孩子也是活不下去的。”
    “多謝仙長大恩大德！多謝仙長……還請仙長留下性命，我一定今後在家中為仙長設長生牌位，早晚供奉，祝仙長早登大道！”
    中年壯漢服下丹藥頓感神清氣爽，邊說邊感激的連連叩頭。
    林淵沒有說自己的名字，他不在意這些，登大道靠的是自己的悟性和勢力，如果燒香供奉有用的話，還要我們日夜苦修做什麽？
    直接裝神棍，奪取百姓信仰不就好了！
    “你們都是從臨陽關過來的？”
    林淵目光掃過這支流民隊伍，蓬頭垢麵的人們或拄著斷杖，或背著僅有的破包袱，許多人腳上連鞋都沒有，在滾燙的沙地上留下串串血印。
    他心頭一緊，抬手布下清涼結界，同時，他又從儲物袋中取出療傷丹藥，分給受傷的流民，一邊分發一邊說道：“先服下，可暫緩傷勢，充實體力。”
    待流民們稍緩，林淵語氣凝重地問道：“此前玉衡鐵甲軍軍連戰連捷，怎會突然……”
    “仙長有所不知！”
    人群中擠出來個老嫗，白發淩亂地黏在臉上，枯槁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南方。
    “半月前還捷報頻傳，可三日前西楚軍突然變了模樣！他們眼睛發紅，力大無窮，普通刀劍砍上去就像砍在鐵板上，還會噴出腥臭黑霧！”
    老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血沫。
    “鄰村的青壯去幫忙運糧，回來時……都成了渾身黑紋的怪物！”
    林淵袖中的長劍劇烈震顫，妖霧、黑紋，這些都是妖族侵蝕的征兆。
    他繼續追問：“可曾知道西楚大軍為何發生這樣的變化？或是他們有何特殊舉動？”
    一位年輕的流民怯生生地開口：“仙長，我親眼看見一個黑袍人站在城頭，手中拿著一根漆黑的法杖，輕輕一揮，南楚軍就變得更加瘋狂，還長出了尖牙和利爪！”
    正欲再問，遠處傳來馬蹄聲，三騎快馬疾馳而來，馬上的士兵鎧甲上染著暗紅血跡，腰間還掛著首級。流民們見狀頓時驚恐四散，幾個孩童嚇得癱坐在地啼哭。
    “都給老子讓開！”
    為首的士兵揮鞭抽打靠近的流民。
    “玉衡鐵甲軍軍要回城求援，衝撞了軍威都得死！”
    林淵眼神一冷，抬手輕揮，那士兵的馬鞭竟寸寸碎裂。
    士兵大驚，抬頭望見林淵周身縈繞的黑氣，臉色瞬間慘白：
    “仙...仙師饒命！”
    “如實說來，城中可有人勾結妖族？”林淵語氣冰冷。
    “小人不知！”另一名士兵顫抖著說道，“但南楚軍攻城時，城頭曾閃過黑袍人！將軍夫人的護心玉……也是被黑袍人用法寶擊碎的！”
    林淵瞳孔猛地收縮，士兵說到將軍夫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自己雖幼時離家，常年呆在宗門，但是家裏的情況還是知道的。
    玉衡皇帝把自己父母任命為鎮國將軍，還把軍隊給他們帶兵打仗。
    他們是有這個實力勝任的。事實也確實如此，之前的戰役都是連連取勝，打敗敵國，怎麽忽然情況轉變了呢？
    護心玉更是自己母親和父親的定情信物，據說是祖傳後人所製，足以抵擋修士全力一擊，如今竟被黑袍人擊碎，可見對方實力深不可測。
    他不再多問，周身靈氣大盛，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起。身後流民們望著他遠去的身影，紛紛跪地叩拜，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玄鐵號角撕裂血色長空時，林淵劃破虛空，淩空而至。
    腳下戰場硝煙翻湧，箭矢如蝗，鐵甲相撞的金鳴聲中夾雜著瀕死者的哀嚎。
    他眯起眼，長劍在袖中微微躁動——本該是兩國交鋒的地界，此刻卻彌漫著熟悉又令人作嘔的腐臭妖氣。
    “父親！母親！”林淵袖中飛出兩道青光，將三名染著黑紋的敵兵釘死在焦土上。
    那些士兵脖頸處蠕動的妖紋讓他瞳孔驟縮，這些分明是被妖種侵蝕的凡人。
    不遠處，玉衡鐵甲軍軍的玄色戰旗正被血色霧氣吞噬，斷戟殘陣間，他瞥見了母親染血的銀甲。
    “玄霄？”鎮國大將軍林震天拄著半截長槍，白發上凝結著黑血與碎肉，見到兒子的瞬間，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快帶你母親走！妖種已經滲透到中軍……”話音未落，地底突然竄出數十道墨色觸手，將三名玉衡鐵甲軍軍卷成血霧。
    林淵周身騰起紫芒，掌心雷暴炸開，漆黑觸手在電光中化為齏粉。
    他接住踉蹌的母親，瞥見她腰間玉佩上的裂痕——那祖傳所製的護心玉，竟已碎成兩半。
    “父親，妖族何時與西楚勾結的？”
    “三日前。”林震天抹去嘴角鮮血，突然目露警惕。
    “小心！”
    破空聲驟起，林淵攬著母親瞬移十丈，方才立足之處已被一柄燃燒著幽藍火焰的巨斧劈出深壑。
    持斧者頭戴青銅麵具，黑袍下伸出的手臂布滿倒刺，赫然是妖將級別的存在。
    妖將發出非人的嘶吼，身後虛空裂開，湧出密密麻麻的妖化士兵。
    “師傅！”
    清越的劍鳴穿透廝殺聲，一道白衣身影從屍山血海中騰空。
    林淵的大弟子林穎渾身浴血，手中長劍卻依然清亮如雪。
    “弟子無能，護不住伯父伯母和玉衡鐵甲軍軍……”
    “無妨。”
    林淵周身靈力暴漲，長劍成百丈幡麵。
    “對付這些魑魅魍魎不能客氣，就應該讓他們統統進入長劍成為滋養的肥料！”長劍的黑霧化作咆哮著巨龍衝入妖群，所過之處，妖化士兵化作飛灰，而妖將麵具下，一雙猩紅的豎瞳正死死盯著他。
    林淵看著妖將死死的盯著自己，邪氣一笑，說：
    “你實力很強啊！我娘的護心玉就是你打碎的？”
    “那就拿你的命來賠！”
    黑霧巨龍所過之處，妖化士兵如朽木般紛紛崩解，戰場上哀嚎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