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聲聲沉悶而富有節奏的聲響在風虎武館練功場上。
    林長生的身影快如疾風般，虎王拳的招式被他用的滾瓜爛熟，拳、掌、肩、肘、膝化作一道道黑影狂風驟雨般轟擊在麵前的鐵人樁上。
    鐵人雖堅硬，但依舊可以隱隱看到些許凹陷。
    “嘶，林師弟天剛亮就來了吧？這都幾個時辰了，一刻不歇？”趙明溪驚歎道。
    “嗯，一刻不歇，瘋狂的練拳，好似鐵打的一樣。”鄭旗驚歎不已。
    林長生一套拳打完，緩緩收勢，吐出一口濁氣。
    旁邊一個少年遞來一塊粗布汗巾：“林兄，你這快突破煉皮境了吧？”
    “哪有這麽快。”林長生用粗布汗巾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也是，你來武館才幾天啊。倒也沒有那麽快。不過你這虎王拳打的威勢駭人，突破煉皮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少年是城中金源鏢局的少東家，名為周浩。
    受到家裏的影響，周浩本身對練武興趣不大，也並沒有什麽練武的天賦，反倒是善於鑽營。
    自打來了這個武館，無論身份高低貴賤，他都去結個善緣，說是多個朋友多條路。
    大家倒也不好拂了他的麵子。
    “你若肯廢上些苦功夫，未必不能達到煉皮境。”林長生休息夠了，起身再次走向鐵人樁前，繼續練拳。
    “我哪是這塊料啊，我心裏門清的很。”周浩苦哈哈地歎了口氣，“如果不是覺得我們武館束縛少，我哪會來這兒。”
    “我家老頭子有我大哥就行了。我就負責結交一下各路朋友。”
    林長生閉口不言，隻是傾泄身上的每一分力氣，他言盡於此，聽與不聽全在周浩自己。
    這不太平的世道，多一分實力傍身，總歸是好的。
    周浩見林長生不回話，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林兄，最近城裏出現個凶人，專門挑那些窮人下手，那些人死裝奇慘，晚上倒是要小心啊。”
    林長生練拳隻是聽著，也不回話，周浩也不覺得尷尬，就這麽單方麵輸出。
    “恭喜王師兄突破煉皮境，成為吳師記名弟子，將來必定飛黃騰達！”
    一群人簇擁著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神色倨傲的青年，恭賀奉承的聲音，不絕於耳。
    見此，周浩和林長生告罪一聲，也趕忙加入了恭賀的隊伍裏。
    “王師兄真乃是天縱奇才，入學不到一個月便能踏入煉皮，將來這煉皮五境，肯定是囊中之物。”
    “是啊，王師兄以後肯定是我們風虎武館的金字招牌！”
    被眾人簇擁的王正元誌得意滿，被誇的嘴角忍不住翹起，臉色浮現微笑：“諸位！今晚我做東，醉仙樓，大家夥兒不醉不歸！”
    說話時，眼神忍不住瞥向角落裏瘋狂練拳的林長生，他剛剛那番話有一部分就是說給林長生聽的，隻是林長生並未看他，這讓他有些惱怒。
    “王兄，今晚小弟定要好好宰你一頓。”周浩抱拳笑道。
    王正元見林長生並未看他，臉色有些許不喜，“周兄，你檔次低了啊，跟這種貨色混在一起，實在是有些丟臉。
    結交一個下賤農戶，這可對不起你這金源鏢局少當家的身份。”
    周浩好似沒聽出聲音中的諷刺，“王兄，我與你可比不了，我鏢局的三教九流都要打好關係嘛。
    不談這個，趕緊去喝酒，我忍不住要去宰你一頓。”
    林長生依舊在練拳，目光都沒有任何的轉變，拳風依舊淩厲。
    王正元倒也沒有追著周浩諷刺，冷哼一聲，“給你個麵子，讓他也來吧。”
    “那就多謝王兄，回頭我來安排你。”
    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林兄，走，去喝酒。”
    林長生好似沒有聽到，繼續揮舞著拳頭，拳風剛猛凶狠，鐵人樁被打的砰砰作響，好似要斷裂一般。
    “林兄，王正元請客，你又何必和他一般計較，好好吃他一頓，這事兒便過去了。”周浩繼續勸道。
    兩人的矛盾還要從林長生入武館那天說起，入武館當天風頭無量，壓了自詡為新人第一的王正元一頭。王正元為人心胸狹隘，自此便記恨上了林長生。
    前些日子林長生不在倒也罷了，今日林長生回來，如今春風得意的王正元，自然是少不了一番針對。
    林長生依舊不為所動，終於一拳轟出，緩緩收勢。
    抬眸掃了一眼周浩，目光穿過眾人，落在王正元那張倨傲的臉上，淡淡吐道：“不去！”
    緊接著自顧自地拿起汗巾擦汗，喝上幾口水。
    “好，我們走。”周浩忽地反應過來，雙目瞪圓，仿佛是自己幻聽了一般。
    快走兩步來到林長生身旁，低聲道：“林兄，你別犯糊塗啊，王正元心眼還不如那針尖大。能讓你去，就說明這事兒他願意過去。
    這樣，你賣我一個麵子，去一下，交個朋友，這事兒就過去了。”
    林長生淡漠了掃了一眼那些人，生冷鐵硬道：“我不去，別妨礙我練拳。”
    “林兄啊，我的好林兄，這拳明天再練也行，先把眼前這關過了，比什麽都強。”周浩焦急道。
    “這人倒也搞笑，自己不行，還記恨我壓他一頭。說起來，倒像是我做錯了什麽。”林長生嘴角翹起一抹弧度，笑的很是冷。
    “讓他過來親自請我，我就去！”
    林長生自認為自己的拳是打出來的，他來武館也是為了變強，如果是來當孫子，就違背了自己的拳。
    如果這個王正元真敢來招惹自己，自己不介意給他長長記性。
    至於低三下四給人當孫子，當狗？不可能！
    周浩倒吸一口冷氣，林長生出身這武館之中早已傳遍，畢竟這戶籍還是鄭旗師兄辦的。
    一個農戶，普普通通的農戶，靠著種地和打獵為生，前幾天連在城裏買房的資格都沒有。
    這等惡土竟能生出此等剛硬鐵板？
    他堂堂鏢局少東家，尚且要委曲求全，在這兒泥濘的世道裏，周旋迎合。你林長生又憑什麽呢？
    周浩不知道林長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膽大妄為，反正不是什麽好事情。
    周浩臉色陰沉，浮現出為難之色：“林兄，你這......”
    “周兄，我不為難你，將我原話轉告就是。”
    話落，拳勢已然再起，虎嘯平地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