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還是聽小田同誌的吧。"
    顧廠長仔細地看了田三九一眼，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現在這麽謹慎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
    既然廠長都發話了，劉司機隻能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打了方向盤。
    車子很快拐上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鄉間小道，塵土飛揚。
    田三九通過車窗，朝著北邊原來那條路看去，竟然真的發現，那條近路上似乎有人影晃動。
    "看那邊！"
    田三九突然搖下窗戶，朝著北邊方向指去，大聲呼喊。
    "好像有人在路上搬什麽東西。"
    顧廠長聞言立刻坐直了身子，眯起眼睛望去，並示意劉師傅開慢一點。
    隻見幾個模糊的身影，正在北邊那條狹窄的山路上來來回回快速穿梭，隱隱約約之間，能看到這些人正在搬運石塊和木頭墩子。
    "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很明顯，林鄉長也看到了，臉色巨變。
    "那條路可是我們鄉裏的命脈啊！"
    田三九心頭一喜，係統情報果然沒錯。
    他沒吭聲，繼續觀察著那條路上的動靜，那些人很明顯是在攔路，隻是不知道什麽目的。
    "廠長，要不要過去看看？"
    劉師傅也察覺到了異常，車速更是慢了下來，在這鄉間小道，任何一個變故都可能導致車輛無法行進。
    顧廠長沉吟一會兒，搖了搖頭。
    "不必了，咱們繞路走吧，公事要緊！”
    “這些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設障，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貿然過去，反倒打草驚蛇。"
    田三九暗自鬆了口氣。
    看來顧廠長在關鍵的時候，還是很有判斷力的。
    車子繼續前行，繞過一片果林後，東林鄉的炊煙已經漸漸出現在眾人麵前。
    田三九望著窗外連綿的果園，忍不住嘖嘖稱奇。
    "林鄉長，你們這兒的果樹長得那是真好啊。"
    "那是自然！"
    聽到有人誇讚，林鄉長很高興。
    "我們東林鄉的水土最適合種水果，祖祖輩輩都靠這個吃飯，隻不過這兩年..."
    正說著，林鄉長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怎麽了？"
    顧廠長問道。
    林鄉長歎了口氣，繼續說：
    "這兩年總有人來搗亂，不是偷果子就是毀果樹，鄉裏年輕人大多出去打工了，剩下的老弱婦孺根本看不住這麽大的果園。"
    田三九皺起眉頭。
    看來東林鄉的困境，遠不止收購價格被壓低這麽簡單。
    車子駛入鄉政府大院時，幾個幹部模樣的人已經等在門口。
    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皮膚黝黑，雙手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在地裏幹活的。
    "顧廠長！可把您盼來了！"
    那人快步迎上來，熱情地握住顧廠長的手。
    "我是東林鄉的副鄉長王大柱。"
    簡單介紹了一下，一行人被被王大柱引進會議室，說是會議室，其實就是個簡陋的土房子。
    田三九四處看了看，這土房子角落裏堆著幾個麻袋，裏麵像是撞了滿滿當當的水果。
    "這是我們特意為各位準備的樣品。"
    王大柱指著麻袋介紹道，"蘋果、梨、桃，都是今早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新鮮著呢！"
    顧廠長也沒說什麽，示意質檢科的胡主任上前檢查。
    胡主任是個精瘦的中年人，戴著厚厚的眼鏡，動作卻十分利落。
    他快速地打開牆角的麻袋，取出幾個水果仔細端詳，又用小刀切開品嚐。
    "品質不錯。"
    胡主任很快給出結論，"甜度高，水分足，果肉緊實，完全符合我們廠罐頭的生產標準。"
    顧廠長臉上這才有了表情。
    "好，那咱們就按之前說好的價格..."
    話音未落，土房子的門被猛地推開，嚇了眾人一大跳。
    一個年輕人衝了進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不好了！西果園那邊打起來了！"
    "什麽？"王大柱霍然起身。
    "怎麽回事？"
    "是...是劉大腦袋的人！"
    年輕人還在喘著粗氣。
    "他們帶著家夥來砍果樹，鄉親們攔著不讓，兩邊就打起來了！"
    田三九心裏一琢磨，這不正是係統情報裏提到的第三條嗎？
    "走，咱們去看看！"
    顧廠長直接大聲說道，既然都到了這裏，還是要管管閑事的。
    一行人匆匆趕往西果園。
    大老遠的，就聽見嘈雜的爭吵聲和哭喊聲。
    田三九加快腳步，越過幾個幹部，直接就來到了圍著眾人的麵前。
    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十幾個手持斧頭、鐵棍的壯漢正與數十名村民對峙，地上已經砍倒了幾棵果樹，斷枝殘葉散落一地。
    幾個上了年紀的村民躺在地上哀嚎，身上血刺呼啦的。
    "住手！"田三九大喝一聲，一個箭步衝到了兩撥人中間。
    "你誰啊？少管閑事！"
    為首的壯漢，一臉的凶相，舉了舉手中的斧頭。
    田三九冷笑一聲：“我是罐頭廠的人，這位是我們顧廠長。"
    說話間，顧廠長一行人已經到了。
    "你們光天化日之下毀壞果樹，毆打村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壯漢嗤笑一聲。
    "劉老板說了，這些果樹都是他的！他想砍就砍，關你們屁事！"
    "放屁！"
    一個老農拄著出頭，不顧眾人阻攔，晃晃悠悠地站了出來。
    "這些果樹是我們祖祖輩輩種的，什麽時候成他劉大腦袋的了？"
    田三九轉向老農。
    "大爺，您說這些果樹是您家的，有地契或者承包合同嗎？"
    老農二話不說，就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
    "當然有！這是公社時期的生產隊分配證明，後來鄉裏還給我們發了承包證！"
    田三九接過證明仔細看了看，沒問題！
    "聽見沒有？這些果樹是村民的合法財產，你們這是違法犯罪！"
    壯漢臉色變了變，顯然沒想到會遇到田三九這麽個硬茬。
    "小子，我勸你別多管閑事，劉老板在縣裏有人，你們罐頭廠算個屁！"
    "是嗎？"
    一直看熱鬧的顧廠長終於開口了。
    "那我倒要看看，是你們劉老板的靠山硬，還是國家的法律硬！"
    "劉師傅，打電話給縣派出所，就說這裏有人聚眾鬧事，故意毀壞他人財物，還打傷了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