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左相、兵部尚書牛仙客的支持(求追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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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諒站在興慶殿中,微微低頭,
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兩側,薛暢按刀站在丹陛之側,他關注的目光這時候也落在韋諒身上。
韋諒肅穆的拱手,目光微微上抬:“陛下,以臣來看,石堡城之事,看似是廝殺爭奪之戰,但實際的根本,卻更在於攀山,在於悄無聲息的攀山。
要能在吐蕃人重兵駐守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攀爬上崖頂,才是奪回石堡城的第一要略。”
李隆基看著禦案上的奏本,緩緩的點頭。
韋諒的奏本之中,就多是攀山之法,而且多是李隆基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手段。
“軍中士卒雖然悍勇,但恕臣直言,對比攀山而言,他們遠不如山中的獵戶,更別說,還有那些常年在山中遊蕩的采藥客,他們最是習慣在懸崖峭壁之間往來行走。”韋諒認真拱手,道:“所以,要麽從這些人中招用士卒,要麽就從軍中抽調悍卒,加以訓練。”
李隆基點點頭,轉身看向牛仙客:“左相!”
“方略可行。”牛仙客拱手,沉吟道:“最好是兩者結合,可用成功之機多些……不過說回來,朝議郎這方略,角度的確清奇非凡,緊抓核用。”
李林甫有些驚訝的看向牛仙客。
牛仙客向上拱手,麵色凝重的道:“陛下,臣在河西、朔方任職多年,臣心中最是清楚,軍中其實並不缺乏各類奇技,隻是軍中老卒敝帚自珍,視為晉身根本,所以不願將其傳揚出去,最終便是有些人才,也難以規模成軍。”
李隆基緩緩點頭,讚同道:“卿說的是!”
“如此,以軍中老卒和地方奇能異士聯手,訓練出一支能在群山峻嶺間攀爬如猿的特殊軍種出來。”牛仙客拱手,認真說道:“然後便可將石堡城奪回來,穩定西疆。”
李隆基神色柔和起來,對著牛仙客輕輕點頭道:“左相有心了。”
牛仙客不再開口,認真拱手。
李隆基轉身看向韋諒,問:“此法看來是有效的,既然方法是你想的,你有多少把握?”
殿中群臣一時間全部看向韋諒。
“陛下!”韋諒拱手,道:“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譬如攻城事,弩弓,投石車,雲梯,井闌,攻城錘,都是攻城利器。
攀山也是一樣,不僅需要經驗技巧,還需要各類利於爬城的工具。”
李隆基輕輕點頭。
韋諒轉身,對著牛仙客拱手道:“便如左相先前所說,軍前多有敝帚自珍之事,天下又何嚐不是如此,所以,臣想請左相以兵部尚書行文,若有人能進獻有功於攀爬群山之巧具,便有所獎賞,若能加些武散官之類……”
“韋卿說的,恐怕不隻是工具之事吧,還有那些將士,奇人異客,若是他們能奪回石堡城,也應當有所賞賜。”李隆基笑著抬手,道:“便依卿所言,行文,隻要能奪回石堡城,無官者,授散官,有官者,加散官一級。”
一級,便是從九品的散官可加至從八品。
“陛下聖明。”群臣齊齊拱手。
韋諒抬頭,認真拱手:“有陛下聖意,一切又能按規劃所行,奪回石堡城的成算將增加五成。”
“夠了。”李隆基點頭,嚴肅說道:“就這麽來,左相,吐蕃和突厥的戰事,你來負責。”
“臣領旨。”牛仙客肅然拱手。
李林甫一時間也鬆了口氣。
……
太極宮,皇城。
兵部正堂,一身紫色官袍的侍中牛仙客端坐在主榻上,目光嚴肅的看向眾人。
兵部侍郎盧奐,兵部兵部司郎中達奚絢站立兩側;職方司郎中李暐站在堂中,神色嚴肅。
韋諒站在李暐側後半步,麵色謹慎。
“剛才在聖人麵前還侃侃而談,現在知道不說話了。”牛仙客冷笑一聲,然後擺手道:“算了,剛才的事就不說了,現在說說吧,給個準確時間,什麽時候能將石堡城奪回來?”
李暐無奈的拱手,道:“相公,軍中之事因地製宜,因時製宜,因人製宜,兵部隻是提供方略,采不采用都在軍前,這時間如何能我等來定。”
堂中眾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韋諒神色卻帶出一絲詫異。
牛仙客剛才那一番話說出,整個堂中原本嚴肅的氣氛,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
果然,牛仙客老好人的評價不是隨便來的。
當然,他是當中左相,侍中,兵部尚書。
也不是好惹的。
“讓你後麵的小家夥來說。”牛仙客的神色平靜下來,看向李暐身後的韋諒。
韋諒上前半步,認真拱手道:“見過左相。”
牛仙客點點頭,道:“本相平日多在門下省,你調來兵部多時,還習慣吧?”
“職方司諸事順利,下官習慣。”韋諒認真拱手。
“說起來你也不是外人,韋會微從兵部調走,也不過才半年。”牛仙客深深的看了韋諒一眼。
韋會微就是韋見素,韋見素出身京兆韋氏南皮公房,算起來,是韋諒的族叔。
當然,還不止如此。
韋見素是現任的彭城郡公。
爵位繼承自他的父親韋湊,韋湊在武後朝時,是睿宗李旦的府屬,所以先天以來,便多受重用,累封彭城郡公。
韋諒,便是出身京兆韋氏,彭城公房。
“是,正是因為諸方幫助,下官才能在一月內整理方略。”韋諒沉沉拱手,他雖然是暫調兵部,但韋見素知道消息之後,立刻就打了招呼過來。
韋諒的這位叔父,曾經任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兵部職方司郎中,兵部兵部司郎中。
在去年底,見素調任正諫大夫。
有了他的招呼,韋諒這些日子在兵部行事很方便,很多消息上上下下都傳到了他的耳中,尤其兵部十六位主事,就有兩位是他們韋家人。
不過是一個在駕部,一個在庫部而已。
下層的錄事在兵部的就更多了。
韋諒雖是檢校兵部職方司員外郎,誰也不知道能做多久,但他的根基已經在家族的支持下,悄然在兵部立了起來。
……
牛仙客收斂神色,看向韋諒道:“說正事吧,突厥的事情,內外雖也有多重困難,但克服不難,可石堡城,若是久拿不下來,總有危險時臨。”
韋諒神色嚴肅起來,寒潮的那些事,皇帝今日已經半挑明了,他可以說了。
“石堡城是大唐和吐蕃爭鬥的咽喉要害,去年中,吐蕃發四十萬大軍攻隴右,又在去年冬,不顧嚴寒偷襲石堡城,大唐隻有奪回石堡城,才能穩住陣腳,和吐蕃四十萬大軍周旋。”韋諒拱手。
牛仙客突然插口,看向李暐道:“吐蕃如今還有多少大軍在吐穀渾,具體查清楚了沒有?”
李暐上前,麵色凝重的拱手道:“因石堡城丟失,軍中斥候必須繞道河州南部,還有武威,甚至安西,才能入高原,一時間想要徹底查清楚並不容易,但預計應該在二十萬以上,不會再少。”
“再多就是四十萬大軍都在吐穀渾高原了。”牛仙客說了一句,然後自己搖頭道:“不可能,吐穀渾高原支持不了那麽多的兵力,更別說還有吐穀渾人。”
“是!”李暐和韋諒同時拱手。
他們兩人都明白,寒潮之事的核心,整個大唐也隻有皇帝和他們幾人知道,就連牛仙客和李林甫這樣的宰相也並不完全知道。
“接著說吧。”牛仙客再度看向韋諒,說道:“大軍壓境,石堡城的位置更加險要,雖然皇甫惟明勝了一城,但接下來,他的壓力還是會很重。”
“是!”韋諒拱手,麵色沉重的說道:“要攻克石堡城,根本有兩步要走——抵達石堡城下和拿下石堡城,先說前者。”
韋諒開口,堂中眾人同時認真起來。
“雖然隻是抵達石堡城下,但必須在吐蕃人完全察覺不到的情況下,穿越崇山峻嶺,抵達石堡城。”韋諒抬頭,看向眾人道:“抵達石堡城,實際上有三條路。”
“三條?”一側的達奚珣驚愕的抬頭,他是從職方司郎中,調任兵部司郎中的,可以說是直接踩著韋見素的腳後跟走的,但這三條路他從不知道。
“第一條,自然從鄯州殺往石堡城,這一條路雖然能走,但想要瞞過吐蕃人並不容易。”稍微停頓,韋諒補充道:“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足夠小心,時機恰當,也是可以的。”
達奚珣微微抬手,繼續。
“第二條,是黃河河道。”韋諒看向牛仙客,說道:“下官察查諸舊冊,發覺黃河河道,在河州段,入冬結冰,廓州段前半在冬日成流淩現象,而再往上則不結冰,道路複雜,所以往年也沒有人想過從黃河道冬日上攻。”
“但是……”牛仙客下意識的說了出來。
“但,去年冬日寒潮,溫度比往年要冷上太多了,高原也是一樣,所以,黃河道原本的流淩現象可能會消失,而徹底冰凍,那些不被冰凍的地方,也會徹底凍上。”韋諒拱手,眼神猙獰的看向堂中諸人,認真說道:“所以,諸位,我們機會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