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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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館練武時,陳正通便想找機會教訓一下陳守恒。
    但由於練勁階段,屬於學徒,不允許隨意與他人比鬥,隻有到了練髓才允許,這心思隻得暫時擱置。
    今天再看對方,伏虎拳也就小成,勁氣隻練到暗勁,與自己實在是差距太大。
    大到他已經提不起興趣再找對方麻煩。
    如果不是今天應父親要求,在鄉親麵前殺一殺陳立家的麵子,他都懶得和對方動手。
    此刻,他甚至懶得用聽濤武館的聽濤劍法。
    隨意地抬起左手,五指張開,準備像拍蒼蠅一樣將陳守恒的拳頭撥開:“力道尚可,但拳路太直,缺乏變化……”
    然而,他“化”字剛說出口,異變陡生!
    陳守恒的拳頭即將觸及陳正通手掌的刹那,體內原本刻意壓製的勁氣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爆發。
    他原本看似直來直去的拳頭猛地一沉,手腕詭異一翻,化拳為爪。
    五指如鉤,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速度陡然暴增數倍。
    目標不再是陳正通的胸口,而是他那隻漫不經心伸出的手臂。
    這一下變化快如閃電,完全超出了陳正通的預料。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驟然收縮。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想要變招格擋,但剛才的輕敵讓他動作慢了半拍,倉促間隻來得及將手臂肌肉繃緊,試圖硬抗。
    “嗤啦!”
    撕裂聲響起!
    陳守恒全力出手,一身勁氣灌注右手,如同真正的猛虎利爪,狠狠抓在陳正通的手臂上。
    陳正通嶄新的綢緞衣袖瞬間被撕開幾道大口子,手臂上更是留下了五道深可見骨的血痕,皮開肉綻,鮮血瞬間湧出。
    “啊!”
    劇痛讓陳正通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如遭重擊,踉蹌著向後猛退數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臂,難以置信地瞪著陳守恒,眼中充滿了驚駭、憤怒。
    “練髓!”
    剛才那一爪蘊含的力量和速度,哪裏是暗勁?
    絕對是練髓境!
    而且那股爆發力,甚至比他還要強上一線。
    對方絕對不是剛剛突破練髓的。
    院子裏,陷入一片死寂。
    剛剛還在拍手喝彩的賓客,瞬間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逆轉驚呆了。
    陳守恒一擊得手,並未追擊。
    他緩緩收勢,站定身形,臉上那點“緊張”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和銳氣。
    他對著痛得齜牙咧嘴的陳正通拱了拱手,聲音平靜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通叔,承讓了。我師門這伏虎拳,講究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陳永全臉上的得意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鐵青和震怒!
    他猛地衝上前扶住兒子,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心疼得直哆嗦,指著陳守恒怒喝道:“你竟敢下如此重手!”
    陳立此時也站起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歉意,快步上前:“全叔息怒,守恒這孩子年紀小,出手沒個輕重。之前我就一直不同意他與正通比武的。”
    一邊說著,一邊對陳守恒道:“還不快向你通叔賠罪。”
    陳守恒立刻躬身,態度誠懇:“通叔,對不住,我一時收不住手,還請見諒!”
    陳正通疼得說不出話,隻是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陳守恒。
    陳永全氣得渾身發抖,但眾目睽睽之下,兒子主動邀戰,對方也賠罪了,他再發作,反倒顯得自己小氣。
    他隻能強壓怒火,咬牙切齒道:“好!好一個出其不意。陳立,你教的好兒子,厲害得很。”
    一場原本用來炫耀的武宴,氣氛徹底降至冰點。
    賓客們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陳永全匆匆拉著兒子陳正通去找郎中。
    陳立拉著兩個兒子,以“不打擾正通養傷”為由,匆匆告辭離去。
    離開陳永全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陳守恒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趕緊捂住嘴,肩膀一聳一聳的。
    陳守業也露出笑容:“大哥,你剛才那一下,真厲害!”
    陳守恒壓低聲音,興奮地道:“爹,你看到了嗎?他家那表情,哈哈哈……”
    陳立瞥了一眼興奮的長子:“贏了固然好,但日後要更加小心提防陳永全一家。”
    “我還能怕他?”陳守恒眉毛一挑,露出倨傲的神色。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切不可大意。”陳立教訓道。
    陳守恒見父親神色嚴肅,也收斂了笑容,認真點頭:“爹,我記住了。”
    ……
    相比起陳立父子三人的輕鬆,陳永全一家此刻人人臉色陰沉。
    廂房內,油燈搖曳。
    郎中剛為陳正通清洗包紮好傷口,那深可見骨的五道爪痕觸目驚心,雖未傷及經脈,但皮肉之苦和失血也讓他臉色蒼白,虛弱地靠在榻上。
    陳正通聲音嘶啞,眼中滿是屈辱和恨意:“爹,陳守恒那小雜種,他陰我,他絕對早就已經是練髓了。”
    “我知道。”陳永全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本來他為自己兒子辦武宴,並非盲目炫耀。
    農村大席,賀禮少,吃席的人卻是拖家帶口來的。
    一場宴席辦下來,主人家還得倒貼銀子進去。
    而他花再多錢也要大辦,原因是前段時間低價收了不少田地,弄得不少村民怨聲載道,族裏閑言碎語傳了他家不少壞話。
    按照陳家的老規矩,族長十年一選。
    距上次選族長,已經過去八年時間了。再過兩年,又該選舉新族長。
    他的父親陳興家今年已經七十有八。
    再選下一個十年,既坐不住,也坐不穩了。
    到時候,陳永全一定會出來選。
    他想坐穩這個族長,那就必須拿出點實力來鎮住這些族人。
    為陳正通辦武宴,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族人,我陳永全一家是有武道強者坐鎮的。
    未來正通考上武舉,對整個村子,對你們這些泥腿子,都有好處。
    而他宴席拉上陳立家的原因,也很簡單。
    一來是為了出氣。
    二來前兩年的低價收土地的事情上,陳立也收了不少地,雖然是低價,但要比自家高上許多。在族人裏罵聲也有,但誇的人也不在少數。
    更何況,陳立一家,也有人在武館習武。陳永全很擔心,兩年後的選舉,族人會支持陳立。
    於是,便打算讓陳正通當著所有人的麵,擊敗陳守恒,給陳立一個下馬威,同時告訴族人,你們該選誰。
    現在的情況是,局勢完全反轉。
    陳正通竟然沒有打過陳立的長子陳守恒。
    這讓陳永全一下就感到了自己位置的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