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書信
字數:4066 加入書籤
                    灰衣人武功路數極為詭異,身形飄忽如鬼魅,暗淡的月光下幾乎化作一道道難以捕捉的虛影。
    他一雙肉掌泛起幽暗的烏光,施展的是一門歹毒淩厲的爪功。
    指尖劃破空氣發出嗤嗤尖嘯,專取咽喉、心口等要害,角度刁鑽狠辣。
    而其步法更是迥異於普通武學,忽左忽右,進退如電,常常於不可思議之處扭轉騰挪,數次以毫厘之差避開陳立蘊含遊龍真意的猛攻。
    陳立以乾坤一氣遊龍棍攻伐,棍法展開,如山如嶽,密不透風。
    棍風呼嘯間,隱有龍吟之聲,真氣灌注之下,長棍仿佛活了過來,矯捷淩厲,直指對方破綻。
    然而對方招式詭異,身法更是滑不溜手,竟屢次以那種非人的柔韌和詭異的步法,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足以致命的攻擊。
    不能久拖!
    陳立心念電轉,般若琉璃觀自在心經悄然運轉。
    一股凝練如實質的神識之力驟然凝聚,如同無形重錘,穿透虛空,猛地撞入對方識海。
    灰衣人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瞬間充斥駭然與難以置信之色,那詭譎的身法出現了極其短暫卻致命的凝滯。
    一息時間,高手對決,已然足夠。
    陳立手中乾坤如意棍烏光大盛,體內三百六十五處玄竅同時震顫,磅礴內氣奔湧不息,盡數灌注於一棍之中。
    死!
    棍出如龍,快如閃電,狠辣絕倫,攜著崩山斷流之勢。
    烏沉沉的棍尖精準無比地點在了灰衣人根本無法閃避的眉心之上。
    “噗!”
    一聲輕微的脆響。
    淩厲棍勁透腦而入,瞬間摧滅了一切生機。
    灰衣人眼中的戾氣、驚駭與愕然徹底凝固,隨即頭顱如同被重擊的西瓜般炸開,當場斃命。
    從陳立出手到擊斃對手,不過短短十數息時間。
    院外巷子裏,癱倒在地的白三,看到這一幕,嚇得渾身哆嗦,臉色慘白如紙,看向陳立的目光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敬畏。
    陳立收棍而立,目光冷冽地掃過地上的屍體,靈識如水銀瀉地般鋪開,瞬間籠罩整個院落及周邊,確認無其他埋伏或窺視者。又瞥了一眼牆外嚇破膽的白三,道:“進來!帶路!”
    白三渾身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翻進院牆,雙腿軟得如同煮爛的麵條,踉蹌了幾下才勉強站穩。
    瞥見地上那灰衣人猙獰的死狀,喉頭滾動,幹澀地開口:“爺……往,往這邊走,密室就在酒窖後麵……”
    陳立不再多言,隻以眼神示意他在前引路。
    白三強撐著發軟的雙腿,引著陳立走入酒窖,停在那扇已然洞開的暗門前。
    一股陰寒潮濕的氣息自向下延伸的漆黑階梯深處湧出,仿佛直通巨獸蟄伏的巢穴。
    陳立靈識先行探入,感知到下方並無活物氣息,唯有一片死寂。
    他眼神微眯,再度示意白三先行。
    白三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摸下階梯。
    陳立緊隨其後,目光如電,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每一寸陰影。
    密室深藏地下,通道兩側的牆壁被鑿出無數凹龕,龕內密密麻麻供奉著上百尊詭異的神像。
    有的呈人首蛇身,有的頂著一顆碩大的象頭,人身盤坐,更有四頭八臂、麵目猙獰可怖……
    這些神像,陳立數年前便見過,自然知道其來曆。
    進入主室,空間頗為寬敞。
    中央一張丈許長的青磚砌就的磚床,其下密密麻麻擺放著二三十個陳舊蒲團。
    壁上嵌著一盞昏黃的長明油燈,豆大的火苗不安地搖曳,將人影投在粗糙的石壁上,拉扯得忽長忽短,更添幾分陰森。
    磚床兩旁的桌案上,淩亂堆放著一些書冊、卷宗和散落的信件。
    陳立快步上前,迅速翻閱起來。
    這些信件大多布滿褶皺,顯是經過飛鴿傳書之類的方式多次傳遞。
    內容多是與水匪的密函往來,裏麵有不少明顯是道上行話,上下文難以銜接。
    陳立未曾混跡江湖,看得眉頭緊鎖,當即招手讓白三近前查看。
    “爺……小的,小的好像也看不太懂。”
    白三哭喪著臉,見陳立目光驟然轉寒,隱現殺意,急忙解釋:“爺,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小的混的是盜門,跟這幫強盜不是一條道上的,他們的切口黑話,實在……實在看不明白啊!”
    陳立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目光重新落回信件上,眉頭越皺越緊。
    他注意到,信件中“黑魚嘴”、“老鴉灘”、“三汊渡”這幾個地名在信件中被反複、頻繁地提及,其頻率遠超尋常,顯然這三個地方絕非普通地點。
    他收起信件,又翻看那些賬冊,卻大失所望。
    賬冊記錄方式古怪,大多條目晦澀難懂。
    唯有一條,令他目光微凝。
    “閻魔生主買糧二斤,釀酒未歸。”
    他立時想起曾追殺長子的“生主二仙”,
    這句話的含義,恐怕遠非字麵那麽簡單。
    正當他準備翻看其他物品時,指尖忽然觸到一物。
    撥開紙張,下麵赫然壓著一枚質地溫潤細膩的白玉佩。
    拿起細看,玉佩雕工精湛,正麵清晰地鏤刻著一個古體的“張”字。
    陳立眼中寒光一閃,手指摩挲著冰涼玉佩,心中念頭飛轉。
    “張?張承宗,還是張鶴鳴?”
    他不再猶豫,取過桌上一塊油布,將桌上所有書冊、信件連同這枚玉佩仔細包裹收起。
    就在陳立全神貫注於案上文書時,一旁的白三賊眼滴溜溜亂轉。
    見陳立注意力轉移,那刻在骨子裏的貪婪便又冒出頭來。
    他憑借盜賊的直覺和肌肉記憶,開始悄無聲息地摸索密室角落。
    指尖劃過冰冷石壁,忽然在一處縫隙裏,摸到一塊略微鬆動的磚石。
    他心中一動,小心撬開,裏麵赫然是一個隱蔽的牆洞,藏著一個用厚油布緊緊包裹、沉甸甸的小包。
    白三的心髒猛地狂跳起來。
    他偷偷瞥了陳立一眼,見其仍在專注查看信件,便迅速將小包取出,背過身悄悄打開。
    “嘶……”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白三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瞪得溜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