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次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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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張蘭阿姨,你這是要造反啊?”
李衛國非但沒生氣,反而笑了,笑得無比得意。
“你一個工人家屬,敢跟廠主任這麽說話?”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讓陳不凡下崗!讓你們家連窩頭都沒得吃!”
他有恃無恐,他就是吃準了這家人不敢得罪他!
張蘭氣得嘴唇發紫,卻說不出話來。
是啊,人家是主任,動動嘴皮子,就能捏死他們一家。
周彩彩躲在張蘭身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就知道會是這樣,她就不該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李衛國見鎮住了她們,臉上的得意更甚,他站起身,伸出那隻肥膩的手,直接就要去拉周彩彩。
“跟我走!”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吱呀——”
陳不凡站在門口,麵無表情,他手裏還拎著一個飯盒,裏麵是剛從食堂打的飯菜。
屋子裏的空氣瞬間凝固,李衛國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張蘭和周彩彩像是看到了救星,齊齊喊了一聲。
“不凡!”
“不凡哥!”
李衛國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沒想到陳不凡會在這時候回來。
“陳不凡?你不在辦公室待著,跑回來幹什麽?”
陳不凡沒理他,他的目光掃過母親漲紅的臉,掃過周彩彩蒼白的嘴唇和眼角的淚痕,一股冰冷的殺意在他胸中升騰,他將飯盒輕輕放在桌上,一步一步走到周彩彩麵前。
“他欺負你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平靜。
周彩彩看著他,拚命搖頭,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這個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陳不凡轉過身,終於正眼看向李衛國,鷹眼技能悄然發動,他清晰地看到,李衛國緊繃的下顎,微微收縮的瞳孔,還有額角滲出的一絲細汗,那是心虛和色厲內荏的表現。
“李主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我……我來看看彩彩!”
李衛國強撐著氣勢,“我是她的監護人,我有這個權力!”
“監護人?”
陳不凡笑了。
“一個為了騙單位的房子,逼著自己‘未婚妻’去跟別人假結婚的監護人?”
李衛國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你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
陳不凡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個字都像一根針紮在李衛國的心上。
“現在,我要你從我家,滾出去。”
“你!”
李衛國被徹底激怒了,他身為主任的尊嚴被一個普通工人踩在了腳下!?
“陳不凡,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今天還就把人帶走了,我看你能把我怎麽樣!”
他怒吼一聲,再次伸手抓向周彩彩,他要當著陳不凡的麵把這個女人帶走,他要讓陳不凡知道誰才是這裏的主人,他的手像一隻油膩的爪子,撲向周彩彩的肩膀。
周彩彩尖叫一聲,閉上了眼睛,張蘭也驚呼著要去阻攔。
但一切都晚了,不!一切都停住了。
一隻手,一隻快如閃電的手後發先至,在李衛國的手離周彩彩還有一寸的地方,像一把鐵鉗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是陳不凡!
李衛國愣住了,他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燒紅的鐵箍給鎖住了,一股鑽心的劇痛傳來,他想掙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怎麽可能?!陳不凡這小子,瘦得跟猴似的,哪來這麽大的力氣?!
“你……你放手!”
李衛國疼得臉都白了,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
陳不凡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手腕微微用力。
“哢吧!”
一聲清脆的骨節錯位聲。
“啊——!”
李衛國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自己的手腕,疼得滿地打滾。
屋子裏死一般的寂靜,張蘭和周彩彩都看傻了,她們從沒見過這樣的陳不凡,冷靜、強大,甚至……有些可怕。
陳不凡居高臨下地看著在地上哀嚎的李衛國,緩緩開口。
“我再說一次。”
“滾。”
一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衛國疼得眼淚鼻涕直流,他看著陳不凡那雙冰冷的眼睛,一股發自靈魂的恐懼將他徹底吞噬。
這個陳不凡,是個瘋子!他真的敢動手!
“我滾!我滾!”
李衛國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顧不上撿地上的蘋果,也顧不上自己的主任派頭,像一條喪家之犬,狼狽不堪地衝出了門。
“砰!”
門被重重地關上,屋子裏終於恢複了平靜。
張蘭看著兒子,嘴巴張了張,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彩彩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陳不凡,他剛才像一座山擋在了她的麵前,為她擋住了一切的風雨。
“沒事了。”
陳不凡轉過身,臉上的冰冷瞬間融化,換上了柔和的笑意,他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拭去周彩彩眼角的淚珠。
“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周彩彩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像溫暖的潮水將她緊緊包裹,她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溫柔的眼睛,她知道,從今天起,她的人生真的不一樣了。
【周彩彩好感度+20】
【叮!當前好感度積分:32點。】
係統的提示音在陳不凡腦海中消散,屋子裏死一樣的寂靜。
空氣裏還殘留著李衛國那股肥皂和汗水混合的油膩味道,門板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吱呀”的輕響,像一聲膽怯的嗚咽,地上的那個蘋果網兜孤零零地躺著,一個青蘋果滾了出來,停在桌腿邊。
張蘭的嘴唇哆嗦著,她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那個曾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此刻卻變得無比陌生,也無比……可靠,可那份可靠,是建立在一種讓她心髒快要跳出胸膛的恐懼之上。
“不凡……”
張蘭的聲音幹澀,帶著一絲顫抖。
“你……你闖大禍了!”
她猛地衝上來一把抓住陳不凡的胳膊,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那是李衛國啊!”
“廠辦的主任!”
“你把他手給……給弄斷了!他會報警抓你的,他會讓你丟工作的!”
“咱們家……咱們家可怎麽辦啊!”
張蘭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這才是她最害怕的地方,在這個年代,得罪了單位領導就等於斷了全家人的活路。
周彩彩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跑到陳不凡另一邊,小臉上滿是煞白的擔憂,她抓著陳不凡的衣角,拚命搖頭。
“不凡哥,你快……快去給他道個歉!”
“都是因為我……都是我不好……”
她說著,眼淚就斷了線一樣往下掉,她害怕,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眼前這個剛剛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
陳不凡沒有說話,他隻是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那溫暖幹燥的觸感讓張蘭激烈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一些。
然後他轉過頭,用那隻沒被抓住的手,無比溫柔地拭去周彩彩臉上的淚珠。
“哭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說了,以後有我。”
“天塌不下來。”
他彎下腰撿起地上那個滾落的蘋果,又把那個裝著另一個蘋果的網兜拎起來,隨手扔進了牆角的垃圾筐裏。
“他送的東西,髒。”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自己的母親和妻子。
“媽,彩彩,你們聽我說。”
“李衛國,他不敢把我怎麽樣。”
張蘭愣住了。
“為……為什麽不敢?”
“因為王廠長。”
陳不凡的眼神平靜而銳利。
“那台新機器,現在隻有我能看得懂說明書,隻有我能讓它開起來。”
“在機器正常運轉之前,王廠長會像寶貝一樣護著我。”
“李衛國要是敢在這個時候動我,就是跟王廠長過不去,是跟咱們廠幾百萬的投資過不去。”
“他不敢,也沒這個膽子。”
這番話條理清晰,邏輯分明,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張蘭心裏的恐慌之火。
是啊!王廠長!
她想起兒子早上出門時說的話,坐辦公室,翻譯洋文!
她的兒子,現在是廠裏的香餑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