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真話噴霧的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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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審訊室。
一盞昏黃的燈泡懸在屋頂,照著一張掉漆的桌子和兩把椅子,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發黴和煙草混合的味道。
李衛國就坐在桌子後麵,戴著手銬,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精氣神。
頭發亂得像雞窩,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曾經那張肥胖油膩的臉上,隻剩下鬆弛的皮肉和死灰色的絕望。
他看到陳不凡跟著一個老公安走進來,那雙死魚般的眼睛裏瞬間燃起了怨毒的火焰。
“陳不凡!”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手銬被拽得嘩啦作響。
“你這個小畜生!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旁邊的老公安眉頭一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老實點,坐下!”
李衛國被這一聲吼嚇得一哆嗦,又頹然地坐了回去,嘴裏還在不停地咒罵著。
陳不凡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老公安給陳不凡倒了杯水。
“小陳同誌,別緊張,就是再確認幾個細節。”
陳不凡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搪瓷茶缸,又看了一眼嘴唇幹裂的李衛國。
“張叔,能麻煩也給他倒杯水嗎?我看他嗓子都快冒煙了。”
陳不凡對著老公安說道。
老公安姓張,是王廠長托關係找來的,對他很客氣。
“行。”
張公安又拿了個杯子,給李衛國也倒了杯水,放在他麵前。
李衛國看都沒看那杯水,一雙眼睛還是死死地瞪著陳不凡。
就在張公安轉身去拿記錄本的瞬間,陳不凡的意念一動。那一小瓶“真話噴霧”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手中,對著李衛國麵前那杯水輕輕一按。一抹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霧氣,瞬間融入了水中。
【真話噴霧已對目標使用,效果持續五分鍾。】
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陳不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張公安坐了下來,開始例行詢問。
“陳不凡同誌,你是什麽時候第一次發現設備有問題的?”
陳不凡正要開口,卻突然看向李衛國。
“張叔,我能不能先問他幾個問題?”
張公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問吧。”
陳不凡的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像兩把手術刀,直刺李衛國渾濁的眼睛。
“李衛國,主軸上的劃痕,是你一個人幹的嗎?”
李衛國臉上的怨毒和瘋狂突然凝固了,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茫然,嘴巴不受控製地張開了。
“……不……不是……”
他的聲音幹澀而機械,像個木偶。
張公安的筆停住了,他詫異地抬起頭,看向李衛國。
陳不凡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還有誰?”
“……高……高副廠長……”
李衛國木然地吐出了一個名字。
轟!這三個字像一顆炸雷,在小小的審訊室裏炸響!
張公安手裏的筆“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看著李衛國的眼神,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高副廠長?主管生產和技術的二把手高建軍?!這怎麽可能!
陳不凡的心髒也猛地跳了一下,但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繼續追問。
“高建軍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衛國的眼神更加空洞了,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字一句地往外蹦。
“他說、那台英國機器要是轉起來了……廠裏以後就沒人聽他的了……”
“那是王建國用來奪他權的刀子……他要把這把刀……折斷……”
“他……他還說……隻要我把事辦成……就保我當上燒堿車間的主任……再給我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審訊室裏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李衛國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回蕩,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揭開了一個驚天的陰謀。
張公安的後背已經全是冷汗,他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一起簡單的破壞案了,這是廠裏高層你死我活的權力鬥爭!
陳不凡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著,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時間不多了。
“那根合金鑽頭和那把鋼銼,是誰給你的?”
“……是高副廠長……他從他當技術員的親戚那裏……搞來的……”
“他還教了你怎麽做,對不對?”
“……對……他說……劃痕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淺……還要撒上鐵粉……這樣……誰也看不出來……”
“他沒想到,我能看出來。”
陳不凡冷冷地接了一句。
李衛國空洞的眼神裏,忽然閃過一絲掙紮和痛苦。
五分鍾的時間快到了。陳不凡抓緊最後的時間,問出了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問題。
“除了你,高建軍還找了誰?”
李衛國的嘴唇哆嗦著,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在跟什麽東西對抗。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汗珠大顆大顆地往下滾。
“……還……還有……”
“說!”
陳不凡一聲低喝!
“……采……采購科的……劉……劉麻子……”
說完這最後一個名字,李衛國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猛地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重新恢複了怨毒和瘋狂。
“陳不凡,我殺了你!”
他像是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完全不記得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但是,已經晚了。張公安已經迅速地站起身,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小陳同誌,你今天問的這些……太重要了。你先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必須立刻去跟我們局長匯報!”
說完,他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審訊室,連門都忘了關。
審訊室裏,隻剩下陳不凡和像瘋狗一樣嘶吼的李衛國。
陳不凡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裏沒有憤怒,隻有一片冰冷的憐憫。
“李衛國,你不是想毀了我嗎?現在你看清楚了,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審訊室。
門外,陽光刺眼。街上的喧囂聲,自行車的鈴鐺聲,小販的叫賣聲,仿佛都離他很遠很遠。
陳不凡的腦子裏,隻有那兩個名字。
高建軍,劉麻子。一張巨大的黑色的網,在他麵前緩緩地展開了,而他,已經站在這張網的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