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大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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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清安沒有爬起來,索性往後一倒,躺到冰涼的地板上。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陸延洲教她擊劍,陸延洲背她爬山,陸延洲跪下求婚……
    她記得那枚求婚戒指,是她高中時在雜誌上看到的私人藏品,提了一嘴很好看。
    不知陸延洲費了多少功夫,才把那枚戒指買來。
    原是她辜負了真愛……
    將近十一點,許清安才獨自離開擊劍館,打車返回醫院。
    在車上,她打開與陸延洲的聊天界麵。
    陸延洲的頭像沒有變,還是她上大學時給他換的大海。
    湛藍幹淨,像他的雙眸。
    【陸總,對不起,您的傷口怎麽樣了?是否嚴重?】
    打完這行字,她遲遲沒有按下發送鍵。
    陸延洲已有妻子,她作為前女友,發去問候是否合適?
    雖然他們有甲乙方的合作關係,且是她刺傷的陸延洲。
    可平心而論,許清安認為自己的心思算不上清白。
    一番擰巴的糾結後,她清空對話框,退出了聊天界麵。
    醫院病房內,趙遠山拿著顯示一切正常的檢查報告,詢問魏斯律打算什麽時候出院。
    “不急,就在這幾天了。”
    魏斯律手中的平板電腦上顯示一列人名,他在其中幾個人名上打了叉。
    在他住院期間,這幾個手下都有小動作。
    趙遠山揶揄:“清安在你病危時封鎖消息,你在痊愈後又放出病重的消息,真真假假,誰鬥得過你們夫妻倆?”
    魏斯律笑而不語,淩厲的眉眼柔和了幾分。
    許清安就是這樣一個人,他不用多說什麽,她就知道該做什麽。
    這種默契,是自小一起長大慢慢培養出來的。
    沒過多久,許清安就回來了。
    她看到趙遠山在,問:“遠山哥,阿律恢複得如何?”
    趙遠山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魏斯律,眼神閃爍:“還沒有完全康複,要再住幾天。”
    “辛苦你了,遠山哥。”
    許清安是發自內心地感激趙遠山,每次魏斯律住院,都是他忙前忙後。
    趙遠山對上那雙真誠的清亮杏眸,心生不安,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他不敢想象,許清安得知真相的那天,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魏斯律太狠了,尤其是對親近之人。
    第二天上午,周漫母子來了。
    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魏斯律的大嫂,孟春然。
    孟春然和魏瑉澤是家族聯姻,結婚多年,兩人倒也算得上相敬如賓。
    “阿律,可好些了?”
    魏斯律笑道:“醫生說不太樂觀,還要在醫院住段時間,謝謝嫂子來看我。”
    “這麽嚴重都不和你大哥說,我們還是從公司員工那裏聽來的,未免太見外了。”
    孟春然把百合花束遞給許清安,在病床邊坐下。
    “如果我死了,大哥自然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魏斯律用玩笑的語氣說道,眼神卻很冷淡。
    孟春然臉色微變,“不許說這種話。”
    她岔開話題:“我和周小姐是在電梯裏遇到的,周小姐真是重情重義,這樣關心你。”
    周漫笑得甜蜜:“我和父母鬧翻了,是阿律收留了我們母子,他才是重感情的那個。”
    “他是你的孩子?”
    孟春然打量著周亦謙,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這孩子,太像魏家的人了。
    “嗯,我在國外生的。”
    周漫把周亦謙輕推到孟春然跟前:“謙謙,快和孟阿姨問好。”
    “孟阿姨好。”
    “真可愛。”孟春然摸了摸周亦謙的頭,“不知這孩子的爸爸是誰?我可認識。”
    作壁上觀的許清安聞言,抬眸看向周漫。
    周漫低頭看著兒子:“總有一天這孩子是要認祖歸宗的,到了那天,大嫂自然就知道了。”
    “好啊,到時候可得請我喝杯酒。”
    當然,這隻是孟春然的場麵話。
    周漫作為周家千金,未婚先孕還被趕出家門,不用細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再看這孩子長得像魏家人,隻能是魏斯律的種。
    推算時間線,應該是退婚前就懷上了。
    那會她還是魏斯律的未婚妻,懷上魏斯律的孩子無可厚非。
    她不由得同情許清安,周漫算不上第三者,暫時也沒有插足他們的家庭,甚至表現得落落大方。
    許清安再如何生氣,也隻能吃啞巴虧。
    不過在豪門,就算養情人生孩子也是正常事。
    隻要不捅到明麵上,大家都能相安無事。
    她又閑聊了幾句,沒坐一會就起身告辭了。
    許清安送她到電梯口,她握住許清安的手。
    “清安,隻要阿律身體健康,其它都是小事。”
    許清安困惑:“嫂子指的是什麽事?”
    孟春然壓低聲音:“傻瓜,我是說那個孩子,咱們做女人的,睜隻眼閉隻眼,日子就能過下去。”
    “嫂子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許清安雖然想離婚,卻不傻。
    孟春然這樣套話,無非就是想確認周亦謙就是魏斯律的孩子。
    她一旦承認,就等於坐實了魏斯律私生活不檢點。
    夫妻一體,魏斯律被爆出醜聞,對她沒有半點好處。
    而且她答應過魏奶奶,要保護好魏斯律。
    最主要的,是她不忍。
    不忍魏斯律被他人圍觀議論,不忍看到魏斯律的狼狽。
    “我和瑉澤永遠是你的家人,有什麽事就找我們。”
    孟春然拍了拍許清安的肩膀,走進電梯。
    許清安返回病房,她隻當沒看見魏斯律投過來的視線。
    她選擇幫魏斯律隱瞞,並不意味著她原諒且認同魏斯律的所作所為。
    婚姻是私有契約,沒有哪個女人能容忍丈夫的前未婚妻和私生子整日在眼皮底下蹦躂。
    她許清安是個世俗中的大俗人,也不例外。
    在大嫂麵前幫魏斯律隱瞞事實時,她為自己感到難堪。
    周漫坐到魏斯律身邊,柔聲道:“阿律放心,未經你的允許,我不會說出謙謙的真實身份,這事隻有你知我知,還有清安知。”
    魏斯律含笑望向她:“委屈你們了。”
    周漫雙手扶上他的胳膊,“阿律,我們得謝謝清安。”
    魏斯律瞥了眼安靜的許清安,“不用,她隻是在做她該做的事。”
    許清安的指甲掐進掌心,眼底難掩失望。
    作為妻子,她該做的事是把周漫母子攆出家門。
    “既然周漫在,今晚我就回家了。”
    “一起回,去辦出院手術吧,明早我要出現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