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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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計謀。
    一環接著一環。
    江雲茹這下也徹底明白了,不光趙氏算計她,兩個二房三房都在算計她,或許整個莊家上下隻有她一人不知道,莊獻安沒有死的消息。
    六年熬幹了她的身體,卻換來的全是白眼狼。
    江雲茹濃長的睫毛之下裹挾著風起雲湧,“母親,恕我不能從命。”
    趙氏的臉瞬間一沉。
    江雲茹道:“過繼子嗣之事我曾考慮過,年前我去靜國寺特地求法正方丈算過,他告訴我,他與夫君通靈時,夫君並不想要子嗣,法正方丈還說,如若想要夫君泉下有知,那必須完成他的心願。”
    “妾身不孝,但不願違背夫君心願。”
    這話一出,主屋內上下的人都僵了又僵。
    旁邊的桃兒先是驚了驚,下一秒差點笑出聲。
    他們騙少夫人,莊獻安過世。
    那少夫人就將計就計,利用莊獻安死了,與其通靈的事情,來拒絕過繼一事。
    妙極了。
    這邊,二叔母咧咧嘴:“一個方丈說的話怎麽能信……”
    三叔母一臉驚恐地看向二叔母,二叔母對上三叔母的眼神,瞬間茫然無措,不知道她這話哪裏有問題了。
    這方,江雲茹微微笑道,“叔母有所不知,這法正方丈便是先帝的弟弟,曾經的賢榮王。”
    這話一出,二叔母的臉色瞬間白了又白。
    這賢榮王何許人也?
    當初作為攝政王把持朝政,待小皇帝成年後,所有人都擔心他會將少帝培養成傀儡皇帝。
    誰知他痛快的交接了皇權,後又為了以免除少帝疑心,主動遁入空門。
    少帝感激不盡,奉其所在寺廟靜法寺,賜名靜國寺,作為國寺。
    又賜名“法正”,作為寺廟方丈。
    這樣的人說出這般的話,哪有人不敢信的道理?
    那可是曾經險些當皇帝,如今又被皇帝最為尊重之人!
    趙氏眼眸劃過一絲冷涼,麵上皮笑肉不笑,“我怎麽不記得年前你有去往靜國寺?”
    江雲茹淡淡地挺著背脊,神色淡然一笑,令人看不出破綻,“母親日夜為夫君在祠堂念佛,時有忽略外麵的事情也算正常,那日去往靜國寺正是我的生辰,隻是那時家中之人都在忙著準備四妹妹及笄,所以我就一日去往了靜國寺為父親母親祈福……”
    在莊家,江雲茹從不過生辰,因為趙氏會以節省府中開支用度,不可鋪張浪費為由,不許她過,久而久之沒有一人記得,所以她故而提及這天,這群人自然不記得她去哪了。
    趙氏麵色越發冷涼。
    這邊,三叔母見趙氏臉色不對,於是開口道,“古法有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縱然是法正方丈所言,也不能完全聽從,若真能通靈,想必獻安一片孝心,應當能體恤。”
    二叔母連忙點頭,“是啊是啊,獻安最是孝心,怎麽能忍心大房無後呢!”
    江雲茹麵上輕笑一聲,“是了,不如三叔母和二叔母去求見法正方丈,問一問,興許夫君就同意了?”
    兩人噤聲。
    誰不知道這法正在外雲遊,這半年未曾歸來,她們從何處去尋?
    趙氏望向江雲茹,“看你的意思,便是不答應了?”
    江雲茹微詫,“母親何出此言?隻是兒媳擔心夫君泉下不安,若是能尋得法正與其通靈,夫君能夠答應此事,泉下安寧,那兒媳自然是萬般個同意。”
    什麽泉下安寧。
    在這個房裏的,誰都清楚莊獻安沒死,哪來的泉下?
    但她們又不可能在江雲茹麵前說出來。
    可,若江雲茹不同意,這兩個孩子就沒辦法過繼到她的名下……由不得她了。
    趙氏抬頭,“既然法正去雲遊,那尋靜國寺其餘的主持做兩場法事,再挑個日子將兩個孩子過繼回來,屆時增添點福氣,泉下怎會不安?”
    “就是。”二叔母附和,歡喜地連連點頭。
    三叔母又朝著江雲茹道,表麵擺出長輩姿態,“是啊,雲茹,知曉你作為寡婦,心中有所顧忌,但作為莊家婦,怎能自私的讓獻安無後呢?不過就是過繼兩個孩子的事情,你也不能這般小氣啊……”
    說罷,三叔母含笑。
    江雲茹看著這三人,一個鐵了心的要過繼,一個附和捧場,另一個笑麵虎,這是對著她圍追堵截,逼她答應啊。
    旁邊的桃兒簡直要氣暈過去,這簡直欺負人!
    江雲茹點頭,“是了,母親和二位叔母說的極是,既如此,過繼的孩子由我來挑,過繼在我名下,以後養在我房裏,自然是得合我的緣分才是。”
    這話一出,其餘三個女人變了臉色。
    讓她來挑還得了?
    趙氏使了個眼神給二叔母。
    二叔母明了,跳出來道,“雲茹這是覺得叔母做事不放心呀?也對,我愚笨,挑的孩子你自然是看不中的。”
    此話一出,定然能夠拿捏江雲茹。
    江雲茹最是尊敬長輩,嫁進來六年無有不應的。
    這邊,江雲茹略點頷首,“二叔母有自知便好,畢竟以前的事情能供著你,敬著你,因為你是長輩。
    但這大事上,雲茹自然是不能如此了,我不能讓大房的子嗣不成器。
    若有冒犯,二叔母莫要與我這小輩見怪才是。”
    二叔母瞬間瞪大眼。
    “你……”
    趙氏皺眉,“混賬!你就是這般尊著長輩的?”
    江雲茹連忙垂頭,“婆母,雲茹不敢,隻是二叔母家中的兩個兒子……雲茹實在不敢將此事交給二叔母啊。”
    趙氏冷眼,氣得發堵。
    這賤人分明是故意和她作對。
    二叔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居然戳她心窩子!
    她那兩不成器的兒子,的確是她的痛楚!
    一個日日流連煙花巷柳,一個日日進出賭場。
    可也由不得這個賤人來指摘!
    三叔母見狀,先起身,“這樣吧,那就選個日子,讓雲茹自己挑吧,她說得對,自己的孩子就應該合自己的眼緣。”
    二叔母瞪大眼,正要開口。
    這邊趙氏蹙眉,不解看向三叔母。
    三叔母施以寬慰的眼神,趙氏的情緒被壓下去。
    趙氏隨即仰頭,冷道,“罷了,你三叔母說話的份上,那就讓你自己挑吧,三日後,孩子會上門,你好好挑。”
    江雲茹看破不說破。
    隻是輕輕莞爾。
    隻要主動權在她手裏,任憑他們耍什麽花招。
    她也不怕。
    “兒媳遵命。”
    江雲茹出了趙氏的院子,回到自己家院子的時候,卻見到了忠叔。
    忠叔是當年江家給江雲茹的陪嫁之一,也是江雲茹信賴之人,本是幫襯著江雲茹管理內院,但趙氏覺得不滿意,又將人調到江家外頭做事。
    如今想來恐怕是那群人早就算好的了,就是讓整個莊家,她無幾人可用。
    “忠叔?”江雲茹快步上前,“你怎麽來了。”
    忠叔上前,立馬道,“姑娘對不住,我連夜飛鴿傳信給老宅傳信,讓少爺莫要來京都,可少爺已經出發,晚了一步,現在已經在路上尋少爺了,隻怕……”
    江雲茹臉色一白。
    趙氏派的殺手恐怕已經埋伏好,在阿酬回京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