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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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想心底為何悶悶的,抬頭卻被什麽東西閃了下眼睛。
    楚揚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他騎馬追上謝景禦,手拍謝景禦肩膀,笑問道,“你這錦袍看著不錯,不像是繡娘的手工,穿著舒服嗎?”
    “還不錯。”
    “誰給你做的?”楚揚問道。
    謝景禦覺得奇怪,斜楚揚一眼,“就這麽好奇?”
    楚揚連連點頭,“兄弟這就要啟程了,臨行前,滿足一下兄弟的好奇心。”
    “內子。”
    楚揚眼角一抽,嘴角咧開一朵燦爛的笑容,“嫂夫人真賢惠,就是對你是不是過於擔心了?”
    謝景禦正在看袖子上的雲紋,聞言道,“擔心我?”
    楚揚道,“可不是,你這麽大人了,錦袍上還給你別針辟邪。”
    他伸手,從謝景禦胳臂處捏起一根繡花針來。
    趙昂,“……”
    豫章郡王,“……”
    那邊正在拿水囊喝茶的杜大少爺看到這一幕,直接噴了。
    看到那針,某位爺眼角抽抽的停不下來。
    身邊是肆意的笑聲。
    真的,但凡能忍住,他們都不會笑的。
    豫章郡王差點沒笑的從馬背上栽下去。
    這針一看就是落在錦袍上。
    有點賢惠,但不多。
    再想到沈挽做的好看,不好吃,還極具殺傷力的糕點。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羨慕謝景禦,還是該同情他了。
    某位爺腦門上黑線成摞的往下掉。
    豫章郡王和趙昂他們笑的停不下來,事實上,整個城門口的人都在笑。
    畢竟他們說話聲音不小,再加上身份尊貴,大家都豎起耳朵偷聽。
    謝景禦送楚揚到十裏亭,他人還沒回靖北王府,沈挽給他做錦袍,把針落在錦袍上的事就傳開了。
    但凡聽說了的,就沒有不笑的花枝亂顫的。
    屋內,沈挽一邊看書,一邊啃果子。
    春兒跑進來,但真到跟前了,又沒聲了。
    珊瑚給沈挽倒茶,問道,“有事要稟告?”
    春兒道,“外麵人都在笑話世子妃……”
    沈挽有點懵,“笑話我什麽?”
    “世子妃給世子爺做的錦袍,繡花針落在上麵了。”
    沈挽,“……!!!”
    沈挽猛然想起來,昨天她是要把針線剪下來,結果沈夫人和沈翎來了,她隨手就把錦袍放下了。
    等她回來,銀釧已經把錦袍疊好,她就沒想起來這茬。
    沈挽臉頰發燙,尷尬到想死。
    王妃在看府裏的賬冊,外麵一陣笑聲傳來,趙媽媽道,“這些丫鬟越發放肆了,笑成這樣。”
    王妃失笑,“哪有不許人笑的。”
    趙媽媽道,“我倒是好奇有什麽事笑的這麽高興的。”
    趙媽媽出去一趟,回來嘴角都還在抽。
    王妃笑問道,“在笑什麽?”
    趙媽媽道,“王妃還是別問了……”
    越這麽說,王妃還越好奇了,“說吧。”
    趙媽媽道,“世子妃給世子爺做了件錦袍……”
    王妃道,“很難看?”
    “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
    趙媽媽說不下去,在王妃注視下,趙媽媽嗓音都在飄,“不小心把繡花針落在了錦袍上……”
    王妃,“……”
    咳咳!
    王妃道,“世子妃有身孕還給禦兒做錦袍,也不能太挑剔了。”
    多好說話的王妃,要沈挽聽到都得感動壞不可。
    但趙媽媽隻心疼謝景禦還有王爺。
    謝景禦送完楚揚回府,正好王爺從宮裏回來,某位爺看自家父王眼神很不爽。
    王爺皺眉,“那什麽眼神?”
    謝景禦道,“我可真是父王您親兒子。”
    “一樣的命苦。”
    丟下這句,謝景禦直接進府了。
    留下王爺一頭霧水,“他怎麽命苦了?”
    周管事憋笑,把繡花針落錦袍上的事告訴王爺。
    王爺笑不出來。
    因為他年輕時的經曆比謝景禦還要慘。
    王妃沒有娘家撐腰,被王爺和離又帶回府,老夫人給王妃立威,讓王妃給王爺做錦袍,王妃哪會啊,袖子做的一邊大一邊小不說,縫都沒縫好。
    王爺寬慰她,“沒事,補好就行了。”
    王爺還沒把錦袍脫下來,王妃就把針線拿來了。
    王爺想著穿身上補也一樣,省得脫了,結果王妃一針紮他肉裏去了。
    紮他一針就算了,還斷了半截在裏麵,找大夫來才取出來。
    王妃那一針,是那一年他受的最重的傷。
    他這個父王趟過的坑,兒子是一個也沒躲開。
    沈挽坐在小榻上,神情有些生無可戀,雖然做糕點已經讓她聲名狼藉了,但針線活她拿手啊,本來還想扳回一局,結果倒好,讓自己那本就瘠薄的名聲雪上添霜。
    還不知道大家是怎麽笑話她的。
    一陣腳步聲傳來,銀釧道,“世子爺回來了。”
    沈挽臉爆紅,就見謝景禦走進來,沈挽心虛不敢看他,“那個,針沒紮到你吧?”
    謝景禦道,“你沒把針留裏麵,為夫已經感激不盡了。”
    沈挽,“……”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謝景禦一臉惆悵,“無妨,我早習慣了。”
    習慣……
    這話沈挽就不同意了,“算上糕點那回,也就兩回,怎麽就習慣了?”
    “在父王母妃那裏習慣的。”
    沈挽眼睛睜圓。
    禦書房內。
    皇上在噴茶。
    聽宮人稟告,靖北王世子妃給靖北王世子做了件錦袍,皇上眉頭皺緊。
    挽兒懷了身孕,還讓她做錦袍,靖北王府沒繡娘了嗎?
    還沒來得及生氣呢,就聽說針還在錦袍上的事。
    皇上嗆茶,咳嗽的停不下來。
    安公公憋笑道,“就算有針,世子爺也不會嫌棄的……”
    “他敢嫌棄?!”
    他這個親父皇可都沒有呢。
    可憐謝景禦怕沈挽給他做錦袍的事,會傳到沈暨和皇上耳中,結果這才半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謝景禦揉眉心道,“你要有空,再做兩件錦袍吧。”
    沈挽瞅著他,“你還敢穿我給你做的錦袍?”
    “一件給嶽父大人,一件給皇上。”
    沈挽,“……???”
    沈挽有點懵。
    做給父親,沈挽能明白,但為什麽做給皇上?
    沈挽道,“一件龍袍,夠我繡一年了。”
    “就尋常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