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虎穴孤行,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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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鐵鎮,與其說是一個鎮,不如說是一個圍繞著一處較大礦坑建立起來的簡陋聚居地。
    低矮的土坯房和石屋雜亂無章地擠在一起,街道狹窄而泥濘,空氣中永遠彌漫著鐵鏽味、汗臭味和一種貧瘠之地特有的絕望氣息。這裏是拾荒者、礦工、以及像趙家這樣的地頭蛇盤踞的地方。
    日頭升高,鎮上漸漸有了些人氣。麵容枯槁的拾荒者背著籮筐前往交易所,希望能換到一天的口糧;幾個趙家的護衛挎著刀,懶洋洋地靠在牆根下曬太陽,眼神不善地打量著過往行人;偶爾有穿著稍體麵些的、來自其他小鎮的行商路過,也會引來一片或羨慕或貪婪的目光。
    石峰的身影,出現在鎮口。
    他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粗麻衣,但脊梁挺得筆直,步伐沉穩有力,一步步踏入這龍潭虎穴。與周圍那些麻木、佝僂的身影相比,他就像是一柄悄然出鞘的刀,雖然斂著鋒芒,卻已然透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一出現,立刻引起了幾道隱晦目光的注意。
    鎮口一個擺攤賣劣質傷藥的老頭,看似昏昏欲睡,眼皮卻微微抬起,混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又恢複原狀,仿佛什麽都沒看見。
    遠處牆角下,一個原本在打盹的趙家護衛,猛地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確認是石峰後,臉上露出見鬼般的表情,隨即又轉為猙獰。他悄悄對同伴使了個眼色,手指隱晦地指向石峰的方向,然後自己則悄悄後退,轉身快步朝著鎮內趙家大宅的方向跑去。
    石峰仿佛對這一切毫無所覺,徑直朝著鎮上唯一一家像樣的藥鋪——“百草堂”走去。
    他的感知遠超常人,那些窺探的目光,如同黑夜裏的火把一樣明顯。但他不在乎。
    他來此,一是買藥,二是…釣魚。
    “百草堂”的掌櫃是個幹瘦的中年人,留著兩撇鼠須,眼神精明。他正撥拉著算盤,看到石峰進來,先是習慣性地露出職業性笑容,待看清來人穿著後,笑容立刻淡了幾分。
    “小哥,買什麽?”語氣不冷不熱。
    石峰沒廢話,直接將那個從惡仆身上搜刮來的錢袋拍在櫃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一株上好的凝血草,再來三副固本培元的養氣散。”石峰聲音平靜。
    掌櫃的聽到“凝血草”時眉頭微挑,這種藥可不便宜。他疑惑地打開錢袋,看到裏麵白花花的銀兩和幾塊碎靈石時,眼睛頓時亮了一下,態度立刻熱情了不少。
    “喲,小哥豪氣!稍等片刻!”他迅速轉身,從後麵的藥櫃裏取出一個玉盒和一包藥散。
    玉盒打開,裏麵是一株葉片呈暗紅色、脈絡清晰、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藥草,正是凝血草,品相相當不錯。
    “小哥您看,這可是昨天剛到的上等貨色,藥力十足!還有這養氣散,都是用三年生的老山參須調配的,最是溫和滋補…”掌櫃的賣力地推銷著。
    石峰檢查了一下藥材,確認無誤,點了點頭:“包起來。”
    “好嘞!”掌櫃麻利地打包,眼睛卻不時瞟向石峰,試探著問,“小哥麵生得很,不是鎮上人吧?最近發財了?”
    石峰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掌櫃的心頭莫名一寒,後麵的話頓時噎了回去,幹笑兩聲,不敢再多問。他感覺這少年身上有股子讓人害怕的氣息。
    付了錢,拿起包好的藥材,石峰轉身走出藥鋪。
    他剛踏出門口,腳步便微微一頓。
    街對麵,三個穿著趙家護衛服飾的漢子,正抱著胳膊,一臉不善地盯著他,擋住了去路。為首的是個刀疤臉,氣息不弱,約有元武境五重,另外兩人也是元武境四重。
    周圍的行人見狀,紛紛臉色一變,忙不迭地避開,遠遠圍觀,低聲議論起來。
    “看,是趙家的人!”
    “那小子是誰?怎麽惹上趙家了?”
    “完了完了,又要見血了…”
    “咦?那不是石村那個小子嗎?他哪來的錢買百草堂的藥?”
    刀疤臉上下打量著石峰,嘴角扯出一個殘忍的弧度:“小子,你就是石峰?”
    石峰麵無表情,隻是將手中的藥包小心地揣進懷裏放好。
    “虎爺要見你。”刀疤臉見他不答,冷哼一聲,“識相的就乖乖跟我們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石峰這才抬眼看向他,聲音平淡:“趙虎在哪?”
    “哼,到了你自然知道!”刀疤臉失去耐心,一揮手,“拿下他!”
    身後兩名元武境四重的護衛立刻獰笑著上前,一左一右,伸手就抓向石峰的肩膀,動作嫻熟,顯然是做慣了這種欺壓之事。
    圍觀人群中有人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
    就在那兩隻手即將觸碰到石峰肩膀的瞬間!
    石峰動了!
    他的動作快如鬼魅,後發先至!左右手同時探出,精準地扣住了兩名護衛的手腕!
    兩名護衛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轉而變成驚愕,他們感覺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鐵鉗死死鉗住,劇痛傳來,竟絲毫動彈不得!
    “哢嚓!”“哢嚓!”
    兩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幾乎同時響起!
    “啊——!”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劃破街道的上空!
    石峰雙手發力,竟直接將兩人的手腕硬生生捏碎!隨即猛地向前一送!
    兩名護衛慘叫著,如同滾地葫蘆般向後跌撞出去,撞翻了街邊的幾個攤子,一片狼藉!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等到刀疤臉反應過來,兩個手下已經倒在地上捂著手腕慘嚎打滾。
    刀疤臉又驚又怒,臉上刀疤扭曲:“小雜種!你找死!”
    他怒吼一聲,元武境五重的氣息爆發,拔出身後的厚背砍刀,帶起一道惡風,力劈華山般朝著石峰當頭砍下!勢大力沉,顯然動了真怒,欲要直接將石峰劈殺當場!
    街道上響起一片驚呼!
    麵對這凶狠的一刀,石峰眼神冰冷,不退反進!
    他側身避開刀鋒,腳下步伐玄妙一踏,瞬間貼近刀疤懷中!右手五指緊握,體內元氣奔湧,那絲冰冷的煞氣再次不受控製地縈繞拳鋒!
    碎石拳——崩山式!
    但這一拳,蘊含的力量和意境,早已超越了基礎拳法的範疇!
    “嘭!!”
    拳頭結結實實地印在刀疤臉的胸膛上!
    沉悶的撞擊聲如同擂響戰鼓!
    刀疤臉臉上的凶狠瞬間凝固,轉為極致的驚駭和痛苦!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狂奔的星牯牛正麵撞上!護體元氣如同紙糊般被撕裂!
    “噗——!”
    一口混雜著內髒碎塊的鮮血狂噴而出!
    他龐大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向後倒飛出去,重重砸在街對麵的一堵土牆上,整個牆體都猛地一震,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刀疤臉像一幅畫一樣貼在牆上,緩緩滑落,胸口凹陷下去一個清晰的拳印,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難以置信,已然沒了聲息。
    一拳!
    元武境五重的刀疤臉,斃命!
    整個街道,瞬間死寂!
    所有圍觀者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緩緩收回拳頭的少年,看著他臉上那平靜得令人心寒的表情。
    陽光照在他身上,卻仿佛帶不來絲毫暖意。
    石峰看都沒看那刀疤臉的屍體,目光掃過地上那兩個嚇得忘了慘叫、隻會瑟瑟發抖的護衛。
    那兩人接觸到他的目光,如同被洪荒凶獸盯上,褲襠瞬間濕透,拚命地向後蜷縮。
    石峰沒有理會他們,也沒有看周圍那些驚恐的鎮民。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房屋,望向了鎮子中心趙家大宅的方向。
    他知道,真正的麻煩,現在才剛開始。
    但他心中並無畏懼,隻有冰冷的戰意和一絲…隱隱的期待。
    《噬星訣》在體內微微運轉,仿佛也在渴望著更多的…養料。
    他邁開腳步,不緊不慢地,朝著趙家大宅的方向走去。
    所過之處,人群如同潮水般驚恐地退開,鴉雀無聲。
    隻有他沉穩的腳步聲,在死寂的街道上回蕩。
    咚…咚…咚…
    如同敲響的戰鼓,宣告著狩獵的繼續。
     第七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