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房沒水,讓蕭秀寧去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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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時辰後。
    眾人拖著沉重的步子,腳上仿佛有千斤重,汗水混著塵土在臉上滑落,眼神渙散,嘴唇幹裂得滲出血絲。
    三四百人的隊伍被拉長、歪歪扭扭得像條垂死的蛇,在烈日下緩慢蠕動。
    有人走不動了,漸漸跳出隊伍落到最後麵,被跟在隊伍最後麵的解差鞭子抽得一個激靈,火辣辣的疼痛傳遍全身,隻得咬牙繼續向前。
    “呼呼呼!!!……”
    “嘩啦!嘩啦!……”
    “啪啪啪!!!……”
    喘息聲、鐵鏈聲、鞭打聲交織成一片。
    不管年輕的老的都佝僂著背,仿佛身後拖著重物,走路搖搖晃晃幾乎下一秒就會栽倒,誰都不想挨鞭子,機械麻木的往前走。
    老人孩子走不動的,家裏的成年男子背著走或架著走。
    雲老太又撐著走了半個時辰,暈厥倒在地上,雲家眾人沒人肯背。
    解差拎著鞭子朝他們走來,一群人扛著雲老太快速往前走。
    走了幾步,發現扛著走費勁,又輪流背,每人走出十幾步就累的走不動了,不聽換人,折騰半天都沒走出幾步。
    雲宴澤說,“爹,你再去找二妹妹,讓三皇子撥一個侍衛來背祖母吧,我們自己都走不動了,更背不動祖母。”
    “大、大伯,祖母太重了,我也背不動了。”
    雲老夫人身材肥胖,身形幾乎有兩個他們那麽大。
    雲修文把前麵隊伍掃了一眼,沒到雲皎月,眉頭緊擰就不能夾死一隻蚊子,“我去找?我怎麽找,現在都瞧不見他們在哪了。”
    往後瞥了眼,看到解差隻離他們幾米遠,嚇得渾身一顫。
    如臨大敵般的啞聲嘶吼,“來了,來了,趕緊的,快背上,他們又來了。”
    隨手拽過一個侄子,按著他蹲下,把地上的雲老夫人搬到他背上。
    不料雲老夫人太重,那侄子不過15歲太瘦弱被壓倒趴在地,“哎喲~”
    撲騰了一會兒都爬不起來,更別說背著人走了。
    這時,解差已經拎著鞭子過來了。
    “別別、別打……”雲修文嚇得一哆嗦,急中生智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了上去。
    “差、差爺,這是孝敬您的,您就通融通融,老人家體力不支,暈倒了,實在沒法子,這就跟上一定不會落下啊。”
    他這個侯爺也不是白當的,挨了幾鞭子也看清了形勢,現在提誰的名號都不好使了,隻能指望銀子有點用了。
    幾個解差看到銀票的麵額五十兩,幾人麵麵相覷,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很好,總算有個聰明的知道拿銀子賄賂他們了。
    一個解差伸手接過,把銀票塞進腰帶夾層,“這次就算了,跟上隊伍。”
    雲修文彎著腰連連保證,“是是是,這就跟上。”
    雲宴澤看著解差走開,不解地問雲修文:“爹,您堂堂侯爺,怎麽能對他們這群低賤之人點頭哈腰?還拿銀子討好他們。”
    他是侯府公子,在書院讀書,已經考中舉人,準備會試,還未走入仕途,身上還有幾分讀書人和身為侯府世子的清高傲骨。
    “不拿銀子你想挨打嗎?你可知我身上的傷有多疼,疼的恨不得也想跟你祖母一樣暈過去。”
    “別磨蹭了,趕緊把人背上,日頭正旺,很快就能歇息了。”
    又走了半個時辰,經過一片林子有遮陰的地方。
    大部分人倒在地上不走了,“差爺,就讓我們歇一歇吧,實在走不動了。”
    老廖也走累了,一屁股坐在樹蔭下的石頭上,灌了一口水潤潤嗓子。
    隨後踩在石頭上,抽出腰間的鞭子掃視眾人:“後麵的趕緊跟上,都給老子聽好了!就在這一片原地休息,去哪都要和管理你們隊伍的解差報備,誰敢跑,就是逃犯!逮住當場砍了,你們的親眷統統挨三十鞭子,抽不死也得脫層皮!”
    眾人驚呼,“三十鞭下去不死也要殘廢吧。”
    “挨一鞭就要命了,三十鞭我肯定扛不住,還不如當場砍了呢。”
    “你們誰都別跑啊,我還不想死呢。”
    “手腳都被束縛了,往哪跑?怎麽跑,走都走不動。”
    ……
    雲昭雪在路上折了葉子蓋在頭上,臉依舊被曬得通紅,實在受不了。
    用水囊裏的靈泉水洗臉,冰冰涼涼的,洗完後好受多了。
    蕭玄策以為她要喝,結果是用來洗臉,薄唇翕動,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準備的水,她有權利處置。
    雲昭雪洗完臉又喝了一口,眼角餘光瞥見他欲言又止,問了句,“怎麽了?”
    蕭玄策搖頭,“沒事。”
    “你的傷口滲血了,坐下我幫你看看傷口。”
    吳闖跟他們有仇似的,下了死手,他肩膀那處的傷口深可見骨,好巧不巧,還分到負責管理蕭家的隊伍。
    一路上就盯著他們,幸虧走得夠快,也沒犯什麽錯,才沒挨鞭子。
    雲昭雪拆開他肩膀上的紗布,傷口裂開了,紗布和傷口粘在一起,天氣炎熱,汗水滲進去就像鹽水潑到傷口上,他一路上一聲不吭。
    蕭玄武想幫他推車,他讓對方去幫大嫂背一個孩子。
    三個孩子堅持走兩個時辰,後麵兩個時辰實在走不動了,大人們背著走。
    車子看著小,但裝的東西多,都是山路,推動要費很大的勁,不好走。
    撕開紗布前,她說:“忍著點。”
    “我不疼。”
    “是人就會疼,沒必要故作堅強,叫出來我也不會笑話你。”雲昭雪敬他是條漢子,今年不過才二十二歲,喪父入獄,還幾次差點喪命。
    她前世二十七,大他五歲,把他當弟弟和未來兒子的父親看待。
    “……嗯。”蕭玄策淡淡應聲,心口觸動仿佛有羽毛撓過,鳳眸詫異的看著她,她跟以前變化很大,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雲昭雪讓他先喝一口水,接著把靈泉水澆在他的傷口上,“好多了吧?”
    蕭玄策道:“好多了,多謝,不過水珍貴,不必這麽浪費。”
    雲昭雪不聽,她空間裏的水多著,沒必要省這點。
    她用著嬌蠻更多語氣道:“趕緊把傷口養好,就指望著你推車呢,我走路都費勁,推不動。”
    蕭家其他人都自顧不暇了,蕭玄策不推就要她自己推。
    原主這具身體嬌生慣養,還懷著孩子,頂著炎炎烈日走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能保住孩子就不錯了。
    周圍的人見狀,都愣住了,這麽珍貴的東西竟然用來澆傷口奢侈浪費。
    他們都要渴死了,給他們喝多好啊。
    在二房隊伍中的蕭秀寧水喝完了,看到雲昭雪用水洗臉、還洗了兩遍,臉色白皙、不染塵埃。
    而他們灰頭土臉、曬得滿臉通紅、非常狼狽,怒道:“我三哥辛辛苦苦一路推過來的水,竟然被她這麽浪費,太過分了。”
    葉紅纓看著蕭玄策盯著雲昭雪,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神一黯,攥緊拳頭,仿佛沒聽到她的話,沒有回應。
    坐在她們身後的吳氏喘著粗氣湊上來,:“寧、寧兒,二嬸快要渴死了,去找世子給二嬸要點水來吧。”
    因為長時間暴曬沒水喝,嗓音沙啞像六七十歲的老嫗。
    他們全家隻有一個水囊,一人一小口撐到了現在。
    蕭秀寧不想求人,尤其是雲昭雪,一臉為難道,“二嬸,我和她鬧翻了,她不會給我。”
    葉紅纓道:“世子才是一家之主,車子是他推的,她沒有資格阻攔。”
    “可是,那些東西她的好友送來的……”
    “寧兒,二嬸真的好渴,還有我的傷口好疼,沒有水和金瘡藥和紗布,二嬸就沒命走到流放地了,二嬸求你了……”吳氏語氣虛弱,好似就快要渴死了。
    說著,眼神渙散,趴到地上昏死過去了。
    二房眾人撲過來圍著她,“娘,娘,您怎麽了?”
    “二嬸,你千萬要撐住啊,我這就去。”
    蕭秀寧說完就急匆匆朝大房那邊走去,不小心被樹根絆倒摔了一跤,又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