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李乾最忙碌的時候，此人混在人群中，隔三岔五的便來光臨煉丹房。
    也不找李乾煉丹，也不鬧事。
    四仰八叉地拉著一張椅子坐在院中看李乾煉丹。
    每次煉丹結束，便不管李乾搭不搭話，都自來熟地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比如，那一脈又收了一個水靈靈的師妹，那個師姐最近越發豐夷了。
    或者就是侃大山，吹噓自己多厲害什麽的。
    李乾用神識一掃，此人隻不過是煉氣三層，便不再理會。
    一來二去，隨著此人來的次數多了，兩人反倒成了朋友，知道了此人叫趙大。
    除了他偶爾拿來的一下山下“繪本”讓李乾麵紅耳赤，其餘時間還是很期待他偶爾帶來的甜點、燒雞。
    也不知為何他看起來總是很清閑，也很有錢的樣子。
    “去不去？你小子的魂被蘇師妹勾了去？”
    李乾眾目睽睽之下，送蘇瑤華丹藥。
    這一佳話在滄瀾宗廣為流傳。
    當事人從來沒澄清過，聽說是閉關修行去了，李乾再不曾見過。
    但，拿這個調侃他的人不少。
    李乾當然不會覺得自己能吃上天鵝肉，當日隻是靈光一現，做了蠢事罷了。
    “你怎麽能叫她師妹，應該是......”
    “行了，行了！趕快上來，我要趕天黑前回來！”說著，趙大一拍儲物袋，一張符籙被他往空中一拋，化作一隻黃色的紙質大鳥。
    一把將李乾拉上來，趙大拍了拍鳥頭。
    紙鳥扇動翅膀，乘風而上。地麵越來越遠，房屋越來越小。
    這是化形符？李乾輕柔地摸著紙鳥的脖子。
    所謂化形符，是由符籙師用獸類的鮮血，以靈力為媒介，繪製在符紙上。
    以靈氣激活，便會化出獸類的模樣。
    不過，這符籙可比一般的攻擊或者防禦類符籙要貴很多，這趙大怎像是用了一張廢紙一樣，毫不在意。
    “別這麽看著我，這一年你那儲物袋裏叮鐺響，也不見你往外掏。留著娶媳婦？”趙大原本斜靠著鳥背的身體猛然坐起，諂媚一笑道：“老哥，你要娶蘇師......姐還早，至少也得金丹吧。不如，先借我點靈石用用？
    李乾趕忙將儲物袋捂在懷中，提防道：“不借。”
    自從這家夥上次偷了一位師兄答謝煉丹的三塊靈石，李乾對他防範了不少。
    “鐵公雞，等哪天我有錢了，你可別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我從來不惦記別人的東西。”
    “你！”趙大一拍腦門道：“修行之路，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見過哪個修士不惦記別人的寶貝的？”
    “我就不惦記。”
    “朽木！朽木。就你這死心眼，一輩子都突破不了煉氣六層。”
    “可，你才煉氣三層啊。”
    趙大：“......”
    兩人拌嘴間，紙鳥飛出了蒼瀾山脈，來到了雲嵐山脈與滄瀾山脈之間的一處平原上。
    這處平原土地肥沃，有一座凡人的城鎮。
    當初來滄瀾宗，舅舅肉疼地帶著李乾住了一次客棧，記憶猶新。
    紙鳥飛過城鎮一刻鍾後，落在了一處小山穀外。
    穀口植被茂盛，霧氣騰騰，看不到穀內的景色。
    趙大打了一個響指，紙鳥化作一團火焰燃燒殆盡。
    掐訣念咒，向前一指，一小團拇指大小的火焰飛入了霧氣之中。
    李乾知道，這是傳音咒。
    “呼~”似清風徐徐，霧氣便被吹散，穀內嘈雜的喧嘩聲傳入耳中。
    “這是咱們滄瀾宗和雲嵐宗合辦的坊市，租售給一下散修或者別派弟子用來交易。這裏不僅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常用的靈藥、寶器，價格也比宗門裏的給事堂便宜許多。”
    走入穀內，兩山之間，靠著山腳下矗立著一排排整齊的瓦房。
    房前以青石板鋪設而成的街道綿延向上。
    道路兩旁全是擺攤叫賣的修士，路中間，也有不少修士來來往往，很是熱鬧。
    兩人走在青石板上，李乾頓時肉疼了起來。
    煉氣丹，一枚才七塊靈石，宗門裏要十塊靈石。
    再加上各色靈藥，李乾心裏算計著，怎麽說這些年都白白給宗門貢獻了幾十顆靈石。
    見李乾如此模樣，趙大很是滿意。
    “平日裏總是搶我的風頭，我今天帶你來見見世麵。順便嘛，把你那儲物袋裏的靈石花花，時間長該壞了。”
    李乾憨憨一笑，注意力被一個老者吸引了過去。
    他的攤位上，擺放著各色的丹爐。
    見李乾到來，穿著的道袍又是滄瀾宗的，便笑道：“二位小哥一表人才，來來來，看上哪個了，我給您二位便宜點。”
    李乾一眼便看中了正中間擺放的丹爐，還未上手，就知道熔煉丹爐時，加了火精。
    “小哥好眼光，拿這熾火爐煉丹，老朽不敢保證爐爐出丹，但六七成沒問題。”老人說得很自豪。
    “多少錢？”
    “二百塊靈石。”
    “哎？別走啊，兩位小哥，還個價，一百八！一百五。不要丹爐？我這還有功法要不要看看？我有煉神的功法，這坊間至此一份。”
    “煉神？”李乾微微一愣，止住了腳步。
    趙大也皺了皺眉頭，不可思議地與李乾返回了攤前。
    煉神不比其他功法，神識的強大不僅可以增加攻擊法術的威力，而且遇到危險時，可以用神識去攻擊，讓人防不勝防。
    但，這種珍奇的功法，擁有者不好好保存起來，怎麽可能拿來賣。
    這老人，大概是騙人的。
    老人長出了一口氣，麵帶笑容道：“二位，看好了，我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煉神功法！”
    老人拿出一個玉簡，上麵用雕刻著“大衍禦神訣”五個鎏金小字，顯得賣相極好。
    李乾想拿起來看看，卻被老者壓住玉簡道：“小哥，先說好。我這功法五十塊靈石，而且是拓印的殘本，你若是看了，可得先交錢，不退不換！”
    “娘的，殘本你還敢拿出來？耍老實人，我給你這攤子砸了！”
    趙大的驚呼聲引得兩人駐足，看到是老者後，幸災樂禍的一笑，好似已經習以為常。
    “別啊，你不買就是了。小子，咱倆都是煉氣三層，動起手來，你不一定能贏啊。”
    “嘿，你一個散修還敢和我動手？好好好，老東西，我讓你看看啥叫底蘊！”
    “等等！”李乾製止住二人問道：“老人家，你這殘本是斷章無絡，還是缺失了後麵的部分。”
    老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這大衍禦神訣是南邊神機門的絕學，我也是偶然所得。拓印的，足夠你修到第五層，至於後麵一共多少層，我不知。”
    有了也比沒有好，大不了日後去神機門偷後麵的絕學。
    嗯？我是不是說過不會惦記別人的東西？
    沒有吧。
    李乾憨憨一笑道：“這玉簡，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