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去祖父祖母那裏，吃了午飯，接下來兩天屬於我們自己。”
    黎秘書早安排了車子放在機場，兩人下了飛機直接開車走。
    肖南星坐在副駕駛上，車子駛入京城某個胡同，目光略過出口處站崗的士兵，她微微有點緊張。
    車窗外是黑瓦紅牆的老北京風景。
    裴政平單手握住她的手安撫，“我母親你見過，不用怕。”
    肖南星點頭深呼吸。
    裴政平今天穿著深色中山裝，側臉線條剛硬，更顯上位者風姿，他眼底帶著溫柔笑意，讓她莫名沒那麽緊張。
    她今天特意換了一件及膝的天藍色裙子，頭發紮著低馬尾，知性優雅，非常的良家婦女。
    稍微塗了點口紅，她不習慣化妝，這樣應該行吧？
    她問裴政平時，這人的反應是把她的口紅全部吃完，才評價，“很漂亮。”
    天生麗質的人，就是披個麻袋都美，肖南星就是這類人。
    她平時以休閑舒適為主，很少穿裙子，這猛然一打扮，裴政平的眼睛都舍不得移開了。
    想著，看來得給肖醫生多準備些漂亮衣服，他喜歡看。
    車子在一扇朱漆門前停下，門環是黃銅的，被歲月磨得發亮。
    左側的自動門打開，車子開進去，穿著幹淨藍布衫的中年阿姨等著他們：“大少爺，肖小姐，您二位可到了，老爺子和老太太他們在裏頭盼著你們呢。”
    裴政平介紹，“這是孟姨，老宅的管家。”
    肖南星問好，孟姨笑嗬嗬迎他們進去。
    進了門，肖南星才懂什麽叫低調的奢華。
    院子是標準的四合院格局，青磚鋪地，角落裏種著幾棵修剪得宜的石榴樹，枝頭掛著紅彤彤的果實。
    右邊牆角高大的桂花樹開的金黃燦爛。
    正房廊下掛著仿古宮燈，映著廊柱上的對聯，字跡蒼勁有力。
    走進第一進屋子，裏麵的擺設古樸大氣，牆上掛著的字畫，落款是她在教科書上見過的名家。
    穿過兩進院子，裴政平牽著她踏入正堂，“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這是南星。”
    肖南星乖乖地喊人，問好，並送上帶來的一支上年份的野山參。
    再仔細一瞧上首的兩位老人，老爺子穿著唐裝，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眼神銳利，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老太太穿著深色大牡丹旗袍，氣質溫婉，眉眼柔和。
    咦？肖南星覺得眼熟，她記憶力不錯，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們。
    而裴母唐蔓不用說，裴父的話，果然是她想的那位，頓時更不敢多看。
    裴奶奶先開了口，笑容親切，“南星丫頭，咱們又見麵了，哈哈哈，你果然是我裴家的人，瞧這眉眼，多俊。”
    肖南星恍然，“是您啊。”
    那次跟著保健總局去某個療養院看診，她接待的兩位老人，當時他們還問自己有沒有男朋友來著。
    裴爺爺笑嗬嗬道：“丫頭別怪，我們就是想早點看看孫媳婦，大軍不帶回來，我們隻好自己去瞧，來，這是爺爺給你的見麵禮。”
    老人起身塞給她一個厚紅包。
    裴奶奶瞪他一眼，“別嚇著孩子。”
    她直接摘了手腕上的翡翠鐲子，“這是奶奶的見麵禮，早等著給你呢，你這孩子，怎麽送這麽重的禮，你人來了就好。”
    說著要往她手上戴，肖南星一看是很漂亮的玻璃種紫翡手鐲，慌忙推拒，“這個不行，太貴重了。”
    老人堅持，根本不給她反抗的機會，硬套進她手腕。
    裴政平笑說：“祖母的心意，你收好。”
    唐蔓也說：“每個孫媳婦都有，南星不用緊張，你們祖母等這一天很多年了，這是我們家的心意，可不許拒絕。”
    肖南星無奈，覺得自己的手腕有點重，“謝謝奶奶。”
    她認真地道謝，也知道，這不僅是一份禮物，更是一種認可。
    最後裴父裴母也給她一個紅包，一番親熱見麵，肖南星和裴政平才落座。
    客廳裏的黃花梨木家具擦得鋥亮，桌上擺著剛沏好的碧螺春，孟姨端來一盤剛出爐的月餅，是老式的五仁餡，一口一個大小，香氣醇厚。
    “聽說你中西醫兼修？”裴爸爸啜了口茶，看向肖南星，語氣溫和而威嚴。
    “是的伯父。”肖南星坐姿端正，渡過開始的緊張，姿態恢複從容，此刻麵對裴父倒也沒露怯。
    “不錯。”裴爸爸點頭。
    “辛苦。”唐蔓接過話，給她遞了塊月餅，“醫生這職業不容易，尤其是你中西醫兼修，壓力大。”
    “習慣了就好。”肖南星笑了笑，露出淺淺的梨渦，“每次成功應對一個疾病，就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裴奶奶拍拍她的手，“你祖父把你教的很好。”
    肖南星詫異，“您認識我爺爺？”
    裴爺爺歎息，“當年我們一起共過事，你祖父受不了拘束，早早回家了，什麽都沒要，這麽多年也沒回京城見見老朋友，那就是個倔驢。”
    兩人說起當年的趣事，肖南星忽然覺得他們非常親切，緊張的情緒徹底消失。
    裴政平在一旁看著，眼底掠過笑意，專心給她剝果子。
    他見過她冷靜果決的樣子，也見過她私下裏偶爾的調皮可愛，此刻這份從容知性的乖巧模樣，格外可人。
    聊了會兒家常，開始吃午飯，阿姨做了一桌子地道的京城菜搭配元市菜係，色香味俱全。
    唐蔓一個勁給肖南星夾菜，把她碗裏堆得像小山。
    “多吃點，看你瘦的。”唐蔓愛憐地說，“醫生忙起來是不是都顧不上吃飯？以後讓政平多照顧你。”
    裴政平聞言，給肖南星盛了碗湯：“確實，多吃點，長點肉。”
    肖南星抬頭衝他笑了笑，眼底帶著暖意，裴政平看在眼裏，嘴角明顯彎了彎。
    飯後，裴爺爺、裴爸爸和裴政平去書房說事情，肖南星陪著裴奶奶、唐蔓在院子裏散步。
    “大軍這孩子性子悶，不善言辭。”裴奶奶歎了口氣，“以前總擔心他找不著對象，現在有了你，我們也就放心了。”
    “他挺好的。”肖南星真心實意地說。
    一點也不悶好不好，嘴巴子更是溜索，常常套路她，壞的很。
    唐蔓不愧是母親，“媽，就你覺得他悶。”
    小時候不知道多少次氣的她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他塞回去重新生一個。
    大概是爺爺奶奶的濾鏡，大孫子在他們眼裏，十全十美，乖巧聽話。
    裴奶奶笑了：“南星能這麽想就好，他工作忙，有時候顧不上家，你多擔待點，你們倆互相體諒，日子才能過好。”
    肖南星點頭，會的。
    嗯，她這會除了點頭難道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