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刷車》雖然是一個短片劇組，但該有的職能部門，一個都沒少。
    很快。
    秦浩還沒化好妝，和沈良並稱為97級攝影係三傑的羅潘就帶著兩車群演來到片場。
    “沈導，人我給你拉來了！”
    羅潘人還沒下車，聲音先一步闖了進來。
    循聲望去，一個留著小胡子，穿著黑色羽絨服，身高一米七八的方臉大漢就從麵包車上下來了。
    接著，車上下來一車麵包人。
    “你先帶他們去換衣服、化妝。”
    沈良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正在跟亢曉天、王丹戎調燈光，測收音，忙得要死，沒空跟潘子細聊。
    再者說，兩人關係很鐵，同級同寢。
    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髒’（接私拍），一起杠過槍（軍訓）。
    人生四大鐵，兩人一起幹過三種，不用搞那些虛的。
    上輩子，北電97級攝影係裏，就他倆發展最好。
    《芳華》、《老炮兒》、《狗十三》、《長津湖+水門橋》、《我不是潘金蓮》、《八角籠中》、《金剛川》、《堅如磐石》等等電影，都是潘子掌鏡OR攝影指導。
    至於‘97攝影係三傑’中的另外一傑黃靖堯，他是灣灣人，回灣灣之後，發展的不怎麽樣。
    沈良對黃靖堯印象最深的隻有一件事。
    這家夥是趙菲特的舔狗，日後還公開過‘舔狗日記’。
    日記裏那句‘我希望有一天，女孩會成為龔麗，我會成為張一謀，一起合作拍出一部愛情電影’，把沈良惡心得夠嗆。
    丟人！
    片刻後，何青，也就是老何開著一輛紅色捷達來到片場。
    “何老師。”
    老何來了，沈良準備過去招待一下，散根煙什麽的，但老何卻一擺手。
    “你忙你的，我就是過來給你送車的。”
    “那，何老師，麻煩您幫忙看著點片場。”
    “行。”
    接下來，老何就在片場周圍逛了逛，洗車房總有就一百多平，一眼就能看到頭。
    聽到門口的動靜，羅潘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何老師好。”
    “嗯。”
    老何微微點頭：“你的畢設呢？還沒想好？”
    “快了，快了，過段時間就拍，何老師，我去看看群演那邊，順便講個戲，先走了。”
    羅潘生怕老何繼續追問，打個招呼，立馬又跑了。
    約莫半個小時後，小小的片場又來了一堆人，門外也停了好幾輛車。
    那些車都是待會要用到的道具。
    人嘛，自然是北電攝影係的老師們。
    係主任老穆領頭，他開的車是一輛黑色帕薩特，攝影係副主任，專門教照明藝術的蔡全勇教授，他的座駕是一輛銀色馬自達。
    拍過《不見不散》、《大紅燈籠高高掛》、《荊軻刺秦王》等電影的趙飛也來了，他的座駕最霸氣。
    一輛藏青色大切諾基。
    兩位女教授張名、屠明飛今天沒課，也來湊個熱鬧。
    雖然這些老師在外界名聲不顯，但就這陣容，現場凡是北電出去的學生，看到都腿抖。
    氣的渾身發抖！
    踏馬的！
    憑什麽啊！
    一個學生的畢業作品，有必要一群人到場嗎？
    嫉妒啊！
    那個叫沈良的學生，該不會是什麽二代吧？
    另一邊。
    聽到某位場記的嘀咕，羅潘忍不住搓了個牙花子。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沈良？
    沈良有個屁的背景！
    頂多家裏有幾個臭錢。
    羅潘是《刷車》的助理攝影師，他看過完整的本子，是以，他知道攝影係教授幾乎全體出動的原因。
    踏馬的！
    畫幅都被沈良玩出花來了。
    這種有重大潛力的短片，教授們不來才怪！
    不過。
    幾位教授旁觀了一會，眼看沈良處理的不錯，他們便作壁上觀，沒有上手指導。
    他們今天過來，隻是為了‘兜底’。
    不對！
    他們是送車來的！
    什麽指導！
    胡說！
    沒有的事！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現場的燈光、軌道、機位、道具、收音等設備全部調試完畢，沈良舉起小喇叭。
    “秦浩、大壯先過來。”
    話音剛落，秦浩和一位大腦袋、小眼睛，五短身材，看起來賤兮兮的小胖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瞧見那小胖子，沈良愣了。
    這演員哪裏大？哪裏壯了？
    還有。
    這不是小嶽嶽，嶽雲朋嗎？
    接著，沈良目光一轉，看向攝影機旁的羅潘。
    因為前期籌備太忙，沈良事事都要操心，群演的選角，他全權交給了羅潘。
    “那什麽，又高又壯又胖的特約實在沒找到，這小子是我吃麵的時候見到的。”
    羅潘見狀連忙解釋。
    “放心，試過戲，演起來絕對沒問題。”
    給了一個‘要是不行，你給我等著’的眼神，沈良招了招手。
    “去那邊站好，秦浩，你我就不說了，小胖，你待會就站在他旁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就行。”
    眼瞅小嶽嶽有點迷糊的樣子，沈良改口。
    “想象一下，就是領工資時的笑容，懂了嗎？”
    “懂了，導演！”
    小嶽嶽小眼珠子一轉，憨憨一笑。
    “這樣可以嗎？”
    “可以。”
    沈良點了點頭，來到攝影機旁，輕輕推了一把羅潘。
    “你再去教一遍。”
    “OK！”
    羅潘直接讓開位置，而後沈良坐到了攝影位。
    他們劇組沒有導演監視器，準確來說，膠片時代的監視器，基本沒什麽卵用。
    看不到細節，沒有高清回放，無法所見即所得，隻能看到最基本的景別、構圖、走位、表演，那玩意有屁用？
    這年頭，導演想要看到具體拍攝效果，隻能通過看‘毛片’的方式。
    不是那種色色的毛片。
    一刀未剪，帶板頭板尾的拍攝版本，業界又稱毛片。
    膠片時代拍電影，導演一般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洗印廠看一遍衝洗好的毛片。
    如果有問題，立刻進行補拍。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沈良挨個給黑社會、小三、偷情者、殺手等群演講了一遍戲。
    期間，他還看到一張熟麵孔。
    五位黑社會群演裏，有一個皮膚黑黑，長相稚嫩的小青年。
    那張臉，沈良太熟了。
    王保強！
    兩人未來還合作過。
    就是王保強自導自演的那部《八角籠中》，羅潘是電影的攝影指導，沈良那會正在籌備個人第一部電影，隻掛了個副指導。
    見到王保強，沈良做了個決定。
    回頭留個聯係方式。
    重生前，網友們高舉嫩模Lisa的小作文追著他黑，王保強頂著拳師的壓力，公開力挺他。
    兩人其實沒那麽熟，但對方還是幫了忙。
    就憑這份情，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沈良不介意幫一幫王保強。
    幫他，總比幫一些白眼狼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