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姐，恭喜啊！”
    拍攝第四天，《刷車》的女主角終於來了。
    姍姍來遲，不是因為高媛媛耍大牌。
    真耍大牌，她也不會在沈良這裏耍。
    雖然沈良還是個學生，但就《刷車》這配置，以及背後站著的北電群師，她敢在這耍嗎？
    來得晚，那是因為拍攝計劃安排就是如此。
    第一天，第二天的上半天，主拍群演。
    第三天，主拍殺手戲。
    第四天，秦浩+小嶽嶽+女主角+殺手。
    “嗐，有什麽好恭喜的。”
    高媛媛擺了擺手，嘴上雖然這麽說，眼底卻有一絲得意。
    “我就一龍套，你的恭喜留給王導吧。”
    聊了幾句，高媛媛便去化妝、換衣服。
    《刷車》是一個小劇組，沒有專門的化妝間，隻有一個用布簾拉起來的臨時化妝間兼換衣間。
    硬件配置是寒磣了一點，軟件配置卻一點都不低。
    《刷車》的化妝師是東田造型特約化妝師唐逸。
    未來巴黎歐萊雅的彩妝總監，合作過的大牌明星很多，一度是業內最好的化妝師之一。
    不過，唐逸現在是事業起步階段，價格很便宜，跟組價也就1500塊。
    不一會兒，換好衣服，化完妝的高媛媛拉開門簾。
    看到她重新出現，片場的男性工作人員，紛紛眼前一亮。
    一襲藍色裙裝搭配白色涼鞋，短發變成了長發，精心修飾的妝容掩蓋了她那點嬰兒肥。
    既清爽，又大氣，少女氣息被濃鬱的女人味蓋住了。
    “沈導，你這審美可以啊。”
    來到攝像機旁邊，高媛媛豎起大拇指。
    她剛剛從化妝老師那裏知道一件事，這套衣服、妝容，都是沈良的設計。
    “還行吧，主要是你底子好。”
    沈良瞥了一眼凍得有點哆嗦的高媛媛，笑著道。
    “你穿個外套吧，待會還要走戲，別凍壞了。”
    “沒事，我不冷。”
    片場男性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高媛媛心裏美滴很。
    身體冷點算什麽？
    心裏熱就行！
    沈導還怪疼人的。
    “對了，沈導，你這衣服哪裏買的？”
    高媛媛低頭看了一眼連衣裙，她很喜歡現在的裝扮，女人味十足。
    她討厭嬰兒肥！
    “北動批發市場淘來的，我記得好像是50塊錢。”
    “你自己淘的？”
    “嗯，劇組的衣服都是我去買的。”
    這本來是美術和造型師的活，但《刷車》劇組一共隻有三天籌備期，沈良隻能親自上馬。
    他給高媛媛的設計參照了她日後的一些妝造。
    真·量身打造。
    “沈導，你拍完《刷車》之後，有空閑時間嗎？”
    “說不好，咋了？”
    “也沒什麽事，就是約你逛街，想讓你幫我參考參考。”
    “到時候再說吧。”
    沈良隨口敷衍了一句。
    就在這時，程好來到片場門口，瞧見高媛媛圍在沈良身邊有說有笑的，她的心底忽地生出一絲絲威脅感。
    她看過《十七歲的單車》，當然認識高媛媛。
    單車裏的高媛媛雖然也很漂亮，但更像是那種青澀的蘋果，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今天片場的高媛媛，卻給人一種水蜜桃的感覺。
    有一種成熟的美。
    確認過眼神，這是沈良的喜好。
    “貝貝？”
    看到程好來了，沈良迎麵走去。
    “你怎麽來了？”
    眼見程好一來，沈良就放下手裏的活，高媛媛撇了撇嘴。
    嗬。
    男人。
    跟她聊天是一邊幹活，一邊聊，女朋友來了，活都不幹了。
    “人藝小劇場臨時有活動，排練取消了。”
    說著，程好從包包裏掏出一個銀白色的大保溫杯。
    “呶，還有這個，你早上忘了帶。”
    “我沒帶嗎？”
    沈良回頭瞥了一眼攝像機旁邊的同款保溫杯。
    那不是我的？
    “別看了，我的！”
    羅潘抱住保溫杯。
    “這是我的！”
    “謝了，辛苦你跑一趟。”
    接著，沈良簡單的將主創們給程好介紹了一遍，然後大手一揮。
    “準備走戲！”
    今天的第一場戲就是重頭戲。
    刷車工發現後備箱露出的藍色連衣裙衣角，後麵擦車時，秦浩要表現出一種病態的癡迷。
    在刷車工的‘幻想’裏，車身就是瑜伽老師的肉體。
    這場戲，挺難演的。
    走了兩遍戲，確定好燈光、錄音、機位、搖臂都沒問題，坐在攝影位的沈良，舉著小喇叭喊道。
    “各部門注意，準備實拍！”
    啪！
    “第38場第1鏡，開始！”
    隨著一道清脆的打板聲，現場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身穿紅色襯衫的秦浩，身體微微顫抖地擦著車屁股，一邊擦，一邊露出一種享受的表情。
    “哢！”
    “秦浩，你隻是一個戀物癖患者，不是變態色魔！”
    沈良舉著喇叭道：“把你演話劇的習性收起來！”
    “這一段刷車工的旁白是什麽？好好想一想！”
    “給你三分鍾，調整一下。”
    “好。”
    秦浩搓了搓臉，幾天過去，沈良的高標準，高要求，也讓他心裏憋著一股氣。
    緊接著，刷車工的旁白在他心底劃過。
    ‘這是我們最近的距離，我從未想過的距離。’
    ‘這距離讓這一切都在我的手中。’
    ‘柔軟的如同你的皮膚。’
    ‘你的每一個線條，每一個起伏，都如此的溫順，美好。’
    ‘你將和這輛車一起，在我的麵前，褪去汙跡。’
    這一刻，車，即是人！
    擦拭車身，就像是一寸一寸的撫摸、欣賞女生的身體，念及至此，他回頭看了一眼穿著藍色連衣裙的高媛媛。
    然後，閉眼。
    代入！
    狠狠代入！
    這一刻，無數經典影片從他的腦海中浮現。
    “沈導，我好了！”
    “好，各單位準備！”
    一聲令下，拍攝繼續，沈良也將目光投向鏡頭內的畫麵。
    燈光照耀在秦浩略顯蒼白的臉上，他的手，機械地擦拭著車身，但他的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微微顫抖的嘴唇，顯示著他那不平靜的內心。
    他仿佛在憧憬著什麽美好的畫麵。
    雖然秦浩此時緊閉著雙眼，但從他的臉龐上卻能隱隱看出一絲病態的渴望。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跟他無關，他的世界隻剩下那虛幻，又讓人無比沉醉的憧憬。
    對了！
    就是這種感覺！
    憧憬為主，病態為輔！
    “完美！”
    沈良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
    這表演，絕了！
    文藝片小王子，果然名不虛傳。
    “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