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隻是電影拍攝的完結。
    剪輯、配音、配樂、調色、上字幕等等一大堆後期工作，還在等著沈良。
    中午殺青，連‘殺青宴’都沒辦，沈良下午就鑽進了洗印廠。
    接下來幾天，沈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期間，他是洗印廠、百花錄音棚、青影廠來回跑。
    連家都沒回。
    沒辦法。
    眼瞅著時間都來到2月底，再不快點，戛納短片報名窗口就要關閉了。
    好在張埡東沒拉跨，按時保質的完成了配樂工作。
    這次跟他合作，沈良也知道了一件事，原來《藍宇》的配樂也是張埡東。
    怪不得他完成的又快又好。
    雖然電影配樂跟流行音樂都在音樂大類裏麵，但兩者的創作不是一回事。
    後者隻需要掌握一種特定的音樂類型，甚至更極端一點，隻要會哼哼，不識譜都能入門。
    前者卻不行，不同場景下，需要用到不同的風格，不同的樂器編配，如果沒有大量的專業積累，連門檻都摸不到。
    當然，門檻更高，相對應的收入也更高。
    誰讓內地的製作人、詞曲人普遍沒有分成呢，包括張埡東這種級別的金牌製作人，通常也是拿固定酬勞。
    ……
    3月3號。
    一夜未眠的沈良，神采奕奕的走出了剪輯車間，在他身邊還有一個三十出頭，眼圈發黑的男人。
    他是老穆介紹的中影剪輯師程潔。
    “艸，你小子下次別找我了！”
    看到灰蒙蒙的天空，程潔爆了一記粗口。
    沈良這小子，簡直不是人！！！
    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這誰受得了？
    “哈哈。”
    沈良笑著拍了拍程潔的肩膀：“程哥，這兩天辛苦了，過幾天請你喝酒。”
    “走了。”
    程潔不為所動，什麽酒，他現在隻想上床睡覺！
    “程哥，別騎你那破摩托了。”
    眼見程潔往旁邊的停車棚走，沈良提醒道。
    “打個車吧，回頭我給你報銷。”
    “別回頭了，就現在吧。”
    一聽‘報銷’兩個字，程潔折身回返，伸手道。
    “來回五十塊。”
    沈良掏出錢包，抽出一張藍色大鈔。
    “我給您100。”
    “算你小子有良心。”
    “走了。”
    程潔毫不客氣，狗大戶的錢，不要白不要！
    拿完錢就走。
    這趟剪輯的活，他特麽血虧啊，幾百塊錢的活，幹出了幾千塊的工作量。
    不過。
    沈良這家夥確實牛逼。
    《刷車》的成片，真吉爾牛逼！
    北電攝影係，又要出了一號人物了。
    看著程潔走遠，沈良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他不累嗎？
    廢話！
    怎麽可能不累，但看到成片的那一刻，腎上腺素激增，比色色都管用。
    困？
    不存在。
    接著，他掏出手機先看了一眼時間。
    八點。
    老何應該醒了。
    電話，撥通！
    嘟！
    嘟！
    電話那頭，正在吃早餐的老何，一瞧見愛徒的電話，立刻露出了笑容。
    “喂？”
    “弄好了？”
    “這幾天累壞了吧，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覺？”
    “不用？”
    “那行，年輕人嘛，熬點夜算什麽。”
    “這樣，你把拷貝帶上，我來約人，九點半，十點吧，十點在放映廳集合。”
    掛斷電話後，老何手裏的電話就沒停過。
    “喂，老穆啊，沈良那片子好了，十點，放映廳。”
    ……
    “老趙，十點啊，過時不候！”
    ……
    “張院（輝軍），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完成後期了，你今天早上有空沒有？”
    “幾點啊？”
    “十點。”
    “好，好，那就待會見。”
    ……
    “沙老師（占祥），早上好。”
    “是這樣，我那學生，沈良，他拍了部短片，今天剛成片，想讓您這樣的老前輩指點指點，您上午有時間嗎？”
    “好，待會見。”
    ……
    “老謝（小京），你上午有空沒。”
    “嗐，也沒別的事，我們班學生拍了個片子，這不，請你這位導演係的係主任把把關嘛。”
    “好，十點，標放，不見不散。”
    ……
    “老何，你早飯還沒吃完呢。”
    眼見丈夫打著電話就往外走，吳莉連忙喊道。
    “不吃了，我先去學校。”
    這時候，老何哪還有心思吃飯。
    《刷車》的後期製作，他雖然沒有全程參與，但去的次數不少，粗剪的樣品，他看過。
    那功力，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懷疑是別人拍的。
    對於一個大四學生而言，有點超模。
    超模代表什麽？
    獲獎的概率很大！
    就那畫幅的變化，妥妥的金棕櫚之資！
    短片金棕櫚，那也是金棕櫚！
    不說一定拿獎，入圍那是手拿把掐。
    要是連入圍都不行，隻有一種可能，本屆戛納短片選片團隊，集體眼瞎！
    雖說老何教過的學生中，不乏拿到一些長片大獎的，但在校生跟畢業生，那是一回事嗎？
    不是！
    在校生拿一次獎，頂的上畢業生拿十次！
    此時，老何已經收回之前那句‘拿獎保研’！
    拿什麽獎？
    直接保研！
    昨天他就把名單遞給了係裏，要不了幾天，結果就能出來。
    如果不是確定這件事，他也不會專門請謝小京過來。
    好苗子，誰都想要。
    不把事情落定，萬一被人搶走了怎麽辦。
    另一邊。
    沈良也在打電話。
    秦浩、亢曉天、王丹戎、唐逸、張埡東等劇組成員，他挨個通知了一個遍。
    尤其是燈光和錄音。
    業界一直有燈爺、杆爺的傳說，這次跟他們的合作，沈良很滿意。
    成片出來，當然要秀一波肌肉。
    不秀一秀肌肉，下次跟人合作怎麽談？
    總不能次次都找家長吧？
    他又不是路釧，動不動叫家長，跟個巨嬰似的。
    ‘華夏出一個好導演不容易，不要去毀了他，華夏出一部好電影也不容易，也不要毀了它！’
    當年看到那篇采訪，沈良隻想說出諸葛丞相的那句名言。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挨個打完電話，沈良順道也通知了高媛媛。
    當然。
    最後他還叫來了女友程好，以及常麗和麻舒雲兩位老師。
    這些老師在外界雖然名聲不顯，但教書育人多年，桃李滿天下，人脈不可小覷。
    跟他們秀秀肌肉，準沒錯。
    下次拍長片再找演員，說不定還要走走她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