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離開第二天，沈良也走了，獨自一人搭乘航班飛往申海。
    飛機落地後，他遠遠看見了陶坤。
    “沈導，我們是先去酒店，還是？”
    一見麵，陶坤就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半個月前，他就來到申海，借助學校的人脈，他找了好幾個備選拍攝地點。
    “先去勘景吧。”
    《小偷家族》的故事發生地是申海，外景當然選在了這裏。
    選在申海，主要是為了過審方便。
    有些東西放在申海，它能拍，到了燕京，那就不行了。
    《小偷家族》的劇本能過審，多虧了韓三坪和董坪。
    然而，兩位坪字輩的大佬一起出麵斡旋，也隻是劇本過審。
    公映？
    大概率不可能。
    即使拿了大獎，也不一定。
    當年，《霸王別姬》如果沒有拿到金棕櫚，肯定沒法在內地上映。
    即使如期上映，上麵還是批了12個字。
    【不許宣傳、不許點映、不許評獎】
    約莫兩個半小時後，沈良坐著陶坤租的麵包車來到第四處取景地。
    HK區最核心的腹地——虹鎮老街。
    它的確是一條老街，曆史超過百年，但跟後世幹淨光鮮的老街不一樣。
    這裏幽暗、擁擠，樓層交錯，到處都是‘一線天’。
    放眼望去，磚木平房的樓頂上分布著密密麻麻，如蛛網般的電線，很多牆麵都被熏得黑通通的。
    那是長期燒煤的痕跡。
    在這不到0.5平方公裏的老街，居住著1萬多戶家庭，人均居住麵積隻有45個平方。
    是。
    這裏是HK區的核心地帶，距離北外灘隻有3公裏不到，但同時這裏也是申海市中心最大的棚戶區。
    逛了一圈，兩人站在弄堂的一角，他們的前方是一處狹窄的通道，最寬的地方不足半米。
    “怎麽樣？”
    “地方可以，不過，拍攝許可辦得下來嗎？”
    沈良對這個地方的選景還比較滿意，破舊的棚戶區和旁邊光鮮亮麗的高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拉一個選景，鏡頭衝擊力絕對不差。
    “應該沒問題。”
    陶坤信心十足道：“申海是改開的前沿陣地，這裏的風氣比較開明，之前我專門谘詢過上影廠的人，難度不是很大。”
    “那你先試試。”
    他們已經連續跑了三個地方，之前的幾個地方，沈良都不太滿意。
    “不過，真要在這裏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鏡頭裏呈現的東西，可以亂，可以破，但絕不能太髒。”
    “到時候這些都需要你出麵協調。”
    “沒問題！”
    雖然知道難度很大，但陶坤卻躍躍欲試，沈良這分明是在培養他啊。
    為此，他把黃三石的邀請都拒了。
    鼓搗電視劇有什麽意思？
    電影才是追求！
    接著，兩人又在虹鎮老街裏麵逛了逛。
    如果不是親自過來，沈良很難想象申海核心地帶還有這麽一大片棚戶區。
    少頃。
    他在靠北邊的一條小弄堂停下了腳步。
    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樣，這邊要幹淨很多，抬頭望去，正好可以看見遠方的高樓。
    “這裏也記一下。”
    “好。”
    陶坤舉起相機拍了一張照片，然後又掏出小本本記下位置。
    他們來來回回逛了一圈，沈良一共選了三個景，剩下的接洽工作需要陶坤負責。
    他要根據分鏡頭尋找合適的房子。
    然後租下來，一邊改造，一邊在棚內一比一的搭出一套內景。
    接下來的大半天，沈良都在這裏閑逛，偶爾跟弄堂裏的老人聊聊天，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
    傍晚，兩人在弄堂裏的一家麵館簡單地填了填肚子。
    直到八九點，他們才折返回酒店。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陶坤就開車離開了酒店。
    他一個人走的。
    沈良今天有別的事。
    一周前，也就是6月9號，第五屆申海國際電影節在申海影城開幕。
    雖然申海國際電影節沒有短片競賽單元，但北電還是把《刷車》送來展映。
    排名再怎麽拉跨，人家好歹也是國際A類電影節。
    下午三點半。
    一身正裝的沈良出現在申海電影節的閉幕式現場。
    他的到場沒有引起任何‘轟動’，除了有限幾位記者舉起相機，剩下的大部分記者根本就不認識他。
    短片金棕櫚的影響力，終究有限，轟動更多是在圈內。
    況且，今天到場的記者，大部分都是正兒八經的記者，平時跟的都是社會新聞，很少跟娛樂新聞。
    但，記者們很快就變了。
    到了走紅毯的時候，記者的鏡頭瘋狂懟向沈良。
    因為他身邊多了一個人。
    一身黑色束腰晚禮服的龔麗和沈良一起踏上了紅毯。
    因為排名太拉跨，此次申海國際電影節星光黯淡，名氣比較大的國際明星就蘇菲瑪索一個人，國內這邊隻有龔麗、梁朝韋、薑文、馮鋼炮夫婦少數幾位夠分量。
    所以，龔麗一出場，記者們的膠卷就不要錢了。
    等了那麽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龔麗，看這邊！”
    “龔麗，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和身邊那位男性是什麽關係？”
    “這邊！”
    走紅毯的時候，兩邊的記者一直在喊話。
    來到采訪區，看見那位胖胖的，戴著眼鏡的主持人，沈良的腦子裏立刻冒出了一個表情包。
    咬牙切齒.jpg——限定·曹柯凡·九轉大腸
    “你好，龔麗。”
    “你好，沈良。”
    “歡迎你們來到此次申海國際電影節。”
    聽到曹柯凡提到‘沈良’，現場的部分記者想起他是誰了。
    那個拿了短片金棕櫚的北電在校生？
    慣例的開場白結束，曹柯凡開始提問。
    “龔麗，你和沈良看起來好像很熟的樣子，你們之前認識嗎？”
    此話一出，現場的記者立刻豎起耳朵。
    盡管龔麗96年就官宣結婚，但過去這幾年，婚變傳聞不斷，緋聞也鬧出不少。
    “也沒有很久，剛認識不到一個月。”
    龔麗落落大方的回道：“不過，沈導是一位很有才華的導演，接下來，我們會合作一部新電影。”
    新電影？
    合作？
    這中間肯定有內幕啊！
    不然的話，龔麗為什麽要‘自降身份’跟一個新人導演合作？
    兩人難道真有什麽關係？
    或者，又是一個路釧？
    三個多月前，因為江文官宣加盟《尋槍》，直接讓新人導演路釧小火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