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吵完架，江文就得了病。
    ‘相思’病。
    想路釧的第一天。
    ……
    想路釧的第七天。
    ……
    想路釧的第十五天。
    ……
    想，還想個屁！
    不想了！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
    演‘丫丫’的那個小丫頭，太逗了。
    簡直一個大號的話癆，還天天過來找他玩，逗他開心。
    好吧。
    其實，江文也知道關小瞳是沈良支派過來的，所以，前幾天，他很抗拒。
    什麽意思？
    我隻配跟小孩坐一桌是吧？
    但，混了七八天，關小瞳早就把沈良的話忘了，也不再壓著本性，有啥說啥。
    如此一來，江文反而覺得這丫頭有意思。
    人類對於幼崽的愛護，那是刻在基因裏的本能。
    一來二去，兩人就混熟了。
    沈良打發關小瞳去逗江文，雖然是壓榨童工的剩餘價值，但真混熟了，關小瞳也不吃虧。
    沒瞧見關爸爸都樂見其成嗎？
    有些事一旦轉過彎來，剩下的便是水到渠成。
    江文從抗拒，到拍戲順從，演完抗拒，雖然都是抗拒，但整體拍攝不再卡殼。
    轉眼。
    到了‘重頭戲’的拍攝日。
    也就是爸爸林建東和媽媽林雪的jq戲。
    拍攝當日，沈良進行了必要的清場，趁著燈光組、收銀組、攝像組忙活的時候，他坐在飯桌旁，開始給兩人講戲。
    “師姐，文哥，待會這場戲，我想要的是那種克製愛。”
    “沒有常規影視劇裏的激情迸發，不需要太多的衝擊力，就像是普通家庭的夫妻生活。”
    “拍的時候，也不用太多的樣。”
    “明白。”
    江文雙手環胸，雖然他暫時‘屈服’了，但該懟的時候，嘴巴絕對不饒人。
    “你的固定機位都架起來了，誰不懂？”
    “嗯，反正是那麽個意思。”
    沈良溫和一笑，沒跟江文繼續頂牛。
    就當是尊老。
    “咱們爭取一遍過！”
    “文叔，這個炒栗子好好吃。”
    說話間，關小瞳拎著一個紙袋子跑了進來。
    “還有導演哥哥，龔麗姐姐，你們也吃。”
    “好啊，我嚐嚐。”
    江文嗬嗬一笑，然後道。
    “小瞳，你爸呢？”
    “我不知道啊，剛剛還在。”
    關小瞳睜著眼睛，眼巴巴的看著江文。
    “小瞳，你怎麽跑這邊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關爸爸進了屋。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後便拉著關小瞳就往門外走。
    “走，我們出去玩，別打擾叔叔阿姨拍戲。”
    “我很乖的，拍戲的時候不說話。”
    “待會不一樣。”
    關爸爸俯身，壓低嗓門道。
    “小孩子看了要長針眼。”
    “哦。”
    小孩子什麽都不懂，一聽要長針眼，關小瞳頓時沒了看戲的心思。
    好可怕。
    沒過多久，一切準備就緒，隨著一道打板聲，拍攝正式開始。
    此刻。
    屋內除了必備的收音、攝像、場記、燈光，隻有沈良一個外人。
    跟《小偷家族的主基調一樣，這場情欲戲，看著一點都不欲。
    就像是夫妻的日常生活。
    很平淡。
    唯一不同的是，妻子林雪今天吃飯時專門穿了一件比較暴露的衣服。
    不過。
    丈夫林建東卻仿佛沒見到那套帶點情趣的衣服，他正在揉腿。
    揉自己的腿。
    “是腿疼嗎？”
    龔麗很平常的問。
    “是啊，待會應該又要下雨了。”
    “要我說，你這腿早就應該去看看了，每次一到陰雨天就疼，現在不看，老了有你受的。”
    龔麗這裏的台詞跟原劇不一樣，是她自己改的。
    原台詞是‘信代’吐槽丈夫的腿能當天氣預報，雖然也合理，但改成這樣，更符合這一版的特性。
    處於社會底層、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婦女，不太懂得如何表達情感，即使是關心，也是夾槍帶棒。
    “老毛病了，過幾天就好。”
    這句話如果按照江文的意思，得順手點一下錢的問題，但沈良沒加。
    ‘於無聲處聽驚雷’才是《小偷家族斬獲金棕櫚的核心因素。
    沈良寫的這段台詞，看似沒說錢，卻什麽都說了。
    小病靠忍，大病等死，這是很多底層家庭的真實寫照。
    至於老外懂不懂？
    沈良相信他們會懂，即使他們不知道國內的醫療政策，也沒關係。
    很多國外的底層老百姓也是這樣。
    沒有醫保，小病忍忍就過去了。
    然後。
    江文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腿，轉移到了妻子的臉上。
    “你還化妝了？”
    “我從商場的化妝品專櫃領的，免費的，不要錢。”
    “你看看你，畫的是什麽？”
    “我被老板開了。”
    說話間，龔麗情緒低落地擦著臉上的妝。
    她臉上的妝，確實不好看，濃妝豔抹，搭配的不太合理，一看就是那種不太會化妝的人。
    “被抓包了嗎？”
    劇情裏，龔麗是在一家洗衣店工作，按照規定，如果衣服裏有客人遺留的東西，一律上繳。
    但‘林雪’是嫁雞隨雞，遇到值錢的，她都會自己藏起來。
    “差不多。”
    “唉，要不，我們下次幹一票大的吧？”
    “把林亞也算上，她一分錢不交，還天天賴在家裏。”
    接著，兩人討論著後麵的計劃。
    突然間，林建東語氣一頓，目光停留在妻子露出來的事業線上。
    旋即。
    夫妻二人的視線交匯，討論驟停。
    老夫老妻，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有時候就是信號。
    下一秒。
    龔麗湊到江文麵前，親了他一口。
    這一吻是發令槍。
    兩人很自然的轉移到旁邊的老式竹床。
    一場並不激烈的愛，就在這一片逼仄的空間內上演。
    很快。
    衣衫半漏。
    這時候本來該喊停了，坐在監視器後麵的沈良卻沒喊。
    龔麗和江文都是專業演員。
    導演既然沒喊停，那就繼續演。
    這種情況雖然不常見，但也不算罕見。
    一般而言，遇到效果特別好的鏡頭，導演舍不得喊停，那也正常。
    直到江文準備脫去‘林雪’的內衣時，沈良喊了。
    “過！”
    聽到這話，江文暗自鬆了口氣。
    這段戲要是繼續拍下去，就得變41級了。
    “準備下一場！”
    龔麗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身為專業演員，遇上這種戲，她沒什麽不好意思，從頭至尾，她的表現都很正常。
    簡單整理好衣物，她便去了化妝間。
    下一場戲，她需要換上一些‘特技’裝備。
    關鍵部位都要穿上特別定製的‘特技裝’，防止走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