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穀酒店。
    “彬彬，你猜猜我剛剛遇見誰了？”
    跟範彬彬碰頭後，王菁第一時間道。
    “誰啊？”
    “沈良。”
    “啊？”
    時隔多日，再次聽到這個名字，範彬彬的心底還是生出幾分波瀾。
    被特訓的那些天，太難忘了。
    尤其是進組後，劇組裏化妝師、造型師、美術師的水平和沈導一比，高下立判。
    如今，再回看她之前的那些造型，簡直沒眼看。
    什麽綠綠的，當初不知道怎麽想的。
    “姐，沈導怎麽來日本了？”
    “給電影配光。”
    辦好入住，王菁拉著她的手往電梯間走去。
    “等明天談好合同，後天我帶你一起去拜訪沈導，記得打扮得漂亮點。”
    “好。”
    範彬彬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朱導他們呢，已經回國了嗎？”
    “嗯，前天回去的。”
    “那好，回去我和你一起，再拜訪一下朱導。”
    “嗯。”
    此時，範小胖有點心不在焉。
    ‘記得打扮得漂亮點’是什麽意思？
    姐想讓她跟沈導發展發展？
    對這種事，她其實不在意。
    痛失《書劍恩仇錄這件事，讓她非常鬱悶。
    為了這部戲，她可是推掉了賈芸為她量身打造的《皇宮寶貝。
    結果女一號便宜了鑫寶源的李小染。
    另外，9月16號，她生日那天，姐專門給她開了一場新聞發布會，慶祝她加盟徐恪導演的《書劍恩仇錄。
    同時高調宣布，她完成了從丫頭到公主的蛻變。
    轉眼沒幾天，《書劍項目，黃了。
    打臉來得太快！
    如果不是接拍了《粉紅女郎，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媒體。
    《粉紅女郎開機發布會那天，她還擔心媒體問《書劍的事。
    然而，沒人問。
    記者的重點都放在了她的新造型上。
    沒過幾天，她的全新形象就陸續出現在報紙、網站的版塊裏。
    接著。
    又是街邊偶遇lunasol的品牌總監，對方主動找她拍廣告。
    這一係列的改變，都是源自於那個男人。
    而且，對方還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導演。
    信手而作的歌，隨便一唱就火了。
    唱片公司找他發專輯，人家根本不在乎。
    所以。
    她完全不介意跟沈良發生點什麽。
    但，沈導真的看得上她？
    自己在沈導那裏，一點女人的魅力都沒有吧？
    不然的話，特訓的時候，沈導怎麽會罵她罵得那麽狠，哪怕她哭了，也得挨罵。
    還有。
    最後那個擁抱，沈導連一點留戀都沒有。
    她還專門抱得緊了一點！
    次日。
    王菁和蘇越的那位朋友一起去了佳麗寶，雖然對方已經知道範彬彬是內地比較有名的明星。
    但在報價時，王菁還是往低了報。
    生怕丟了模特的機會。
    什麽錢？
    哪有海報重要！
    簽完合同，王菁又帶著範彬彬前往澀穀。
    登門拜訪，總不能空手。
    禮多人不怪嘛。
    最後，王菁買了一個lv的錢包，那種帶大lo的經典款。
    而範彬彬斥巨資購入一支‘奧羅拉’80周年紀念簽字筆，一支筆了她三萬多rmb。
    “彬彬，你這個禮物挑的好。”
    望著那支玫瑰金簽字筆，王菁滿意地點了點頭。
    “像沈導那種人，是要一支好的簽字筆，而且，這東西肯定是隨身攜帶，每一次拿出來，他都能想起你。”
    “我其實沒想那麽多。”
    聽到這話，範彬彬瞬間沒那麽肉疼了。
    跟沈導的幫助比，區區一支筆又算得了什麽？
    難報萬一。
    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
    到了約定見麵的這天，範彬彬一大早就去了酒店旁邊的理發店，又是洗頭，又是美容。
    妝也重新畫。
    畫一個美美的妝，換上那套她精挑細選的套裙。
    然後。
    出發！
    但，見到沈良之後，她有點失望。
    她精心裝扮很久的妝發、造型，沈導連多瞧幾眼都沒有。
    走進包廂，揮手打發走點好菜的華人留學生，王菁笑著取出禮物。
    “沈導，昨天我和彬彬逛街，正好提到你，就給你買了件禮物。”
    “感謝你對彬彬的指點，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沈導，我也給你買了件禮物。”
    旋即，範小胖也取出禮盒。
    “希望你能喜歡。”
    稍作推讓，沈良便收下了禮物。
    收禮也是一門學問。
    有時候不收，反而會壞了事。
    再說了，範彬彬的變化，於他而言是隨手為之，對她本人來說，又是另外一件事。
    這個禮，他收的心安理得。
    少頃，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
    三人一邊喝著小日子的清酒，一邊閑聊著。
    吃到一半，王菁忽然出門接了個電話。
    等她回來，她的臉上露出幾分歉意。
    “沈導，抱歉，佳麗寶那邊好像有點事，我可能需要離開一下。”
    “待會能不能麻煩你送一下彬彬？”
    “小事一樁。”
    沈良嗬嗬一笑：“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抱歉，抱歉，回燕京，我一定擺一桌賠禮。”
    等王菁走後，包廂裏隻剩下兩個人，瞧著有些‘拘謹’的範彬彬，沈良的嘴角升起一絲笑意。
    有意思。
    真有意思。
    剛剛那一出，不知道是王菁和範小胖商量好的，還是王菁單方麵的‘計劃’。
    “小範，你這支筆，不便宜吧？”
    沈良瞥了一眼簽字筆禮盒上的lo，雖然沒有打開看，但奧羅拉的筆就沒有便宜的。
    普通款也得上千。
    “還好，不是很貴。”
    範彬彬半低著頭：“跟沈導提供的幫助相比，不算什麽。”
    隨後，沈良又不露聲色的聊了幾句拍廣告的事。
    從範小胖的反應來看，王菁單獨離場，恐怕是她單方麵的安排。
    類似的場景，在圈內其實挺常見的。
    倏地，沈良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句話。
    ‘我經紀人呢？’
    “走吧。”
    把那一絲荒唐的念頭甩開，沈良起身道。
    “我送你回去。”
    “哦，好。”
    範小胖反應慢了半拍，這才跟著起身。
    走出餐廳，沈良來到路邊準備伸手攔車，然後，身後傳來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
    “沈導，你能陪我散會步嗎？我想解解酒。”
    沈良回頭一瞧，範小胖的臉上確實有幾分酡紅。
    “行，那就走走吧。”
    東京的街頭，永遠是人流如織。
    道路兩側，高樓聳立，霓虹閃爍，一副現代化大都市的樣子。
    “沈導，我能問你件事嗎？”
    “什麽？”
    “我是不是不太適合當演員？”
    “怎麽說？”
    “除了《還珠，我演的《亂世飄萍、《中關村風雲、《紅塵往事、《少年包青天2，都沒翻起什麽水。”
    “別人提起我，還是金鎖，金鎖。”
    或許是喝了點酒，或許是有感而發，範彬彬越說越放得開。
    “我討厭金鎖，我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接了金鎖，別人永遠都在叫我金鎖。”
    “想聽聽我的建議嗎？”
    “想！”
    “或許，你可以等一等，等《粉紅女郎播出之後再看看。”
    “沈導，你很看好這部劇嗎？”
    “不，我是看好我自己……”
    沈良拖了個尾音。
    “……的眼光，前段時間，你的劇照不是上了好幾次新琅娛樂版麵頭條嗎？”
    原來他一直關注著我。
    望著沈良的側臉，範小胖忽然想起劉若因說過的一段話。
    “沈導。”
    “嗯？”
    “今晚的夜色真美。”
    沈良抬頭瞧了一眼月牙般的月亮，然後目光怪異的看向範小胖，而後，一笑。
    “你知道日本近代有一個作家叫夏目漱石嗎？”
    此話一出，範小胖很想當場捂臉。
    原來他知道！
    奶茶一點都不靠譜！
    什麽這是日本的流行文化，國內知道的人很少！
    這叫少？
    “所以，你是在告白？”
    聽到後麵跟著的這句話，範小胖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對！”
    半晌，範彬彬回過神來，目光灼灼的對上沈良的眼神。
    “沈良，雖然你有女友，但我想，我也有喜歡一個人的權利。”
    好茶。
    這話換成別人來說，肯定是茶園開了。
    不過，範小胖說得似乎有點理直氣壯？
    沈良笑了笑，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道。
    “那你證明給我看。”
    這句話反而讓範小胖愣在原地。
    證明？
    怎麽證明？
    愣了一會，她上前一步，踮起腳尖，紅唇精準覆上沈良的唇瓣。
    然後。
    一雙滾燙的大手攬住了她的腰間，哪怕她穿著一層厚厚的羊毛小西裝，還是能察覺到對方掌心的溫度。
    少頃，她情不自禁的探出小蛇。
    人來人往的東京街頭，無人為此駐足。
    太常見了。
    頂多多看兩眼。
    半晌，範小胖主動往後退了半步。
    喘不過氣了。
    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龐，沈良拉起她的手，直接回頭。
    唔。
    他記得剛剛路過的地方有一家酒店。
    踏入酒店的那一刻，範小胖心裏有點猶豫，又有點掙紮，更多的是一種幻滅。
    原來她以為沈良跟普通的男人不一樣。
    現在看來？
    嗬。
    男人都一個樣。
    不過。
    稍作猶豫，她最終還是跟著沈良一起走進了房間。
    開房至少證明了一件事。
    她還是有魅力的。
    退一步而言，即使內心構建的形象幻滅了，她也不排斥跟沈良發生點什麽。
    圈裏哪有那麽多真愛。
    各取所需的關係，也不錯？
    小胖，小胖，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小胖確實肉感十足。
    衝擊力很強。
    唔，白也是真的白。
    哪哪都白。
    沈良親自驗過貨。
    兩個小時後，已經回酒店的王菁遲遲沒有等到範彬彬過來敲門，過了一會，她來到隔壁房間門口。
    敲門。
    一敲。
    沒反應。
    二敲。
    還沒有！
    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
    去唱歌了？
    還是幹啥去了？
    等等。
    忽然間，王菁腦子裏生出了一個念頭。
    不會白給吧？
    雖然她借故離開是為了創造空間，但男人是什麽德行？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就像驢子，胡蘿卜吊在眼前時，動力才是最足的，吃進嘴的，很容易吃幹抹淨。
    想著，王菁掏出手機撥通了範彬彬的電話。
    嘟！
    嘟！
    響了很久，電話才接通。
    “喂，彬彬。”
    “嗯，姐，怎麽了？”
    “你現在在哪？”
    “在外麵呢。”
    “哦，你什麽時候回來？”
    “晚點吧，嗯，晚點就回來。”
    “……”
    聽到那略顯怪異的聲音，以及起伏不定，有點紊亂的氣息，王菁頓時臉一黑。
    都是過來人。
    那聲音是怎麽回事，她還能不知道？
    “好，回來記得跟我說一聲，就這樣。”
    掛斷電話後，王菁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年輕，玩的就是。
    但，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男人可不會珍惜。
    彬彬啊，還是太嫩。
    話又說回來，她這麽幹了，也算完成那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任務。
    哪怕日後沈良提起褲子不認賬，有這份露水情緣在，再跟他接觸，總比其他人更有優勢。
    一日夫妻也是夫妻嘛。
    學院派的招牌還是很好用的，尤其是沈良這樣的優秀學生。
    另一邊。
    “剛剛你嚇死我了。”
    範小胖轉過頭，嬌媚的白了沈良一眼。
    “你怎麽那麽壞。”
    “情難自禁，情難自禁。”
    “要是被姐發現，我真沒臉見人了。”
    “不會的。”
    “哼，姐要是知道，我就賴上你了！”
    “賴吧，賴吧。”
    床上的話，怎麽能當真？
    又過了一會。
    “你還沒好？我腰有點酸了。”
    “快了。”沈良提議道：“要不你側躺著？”
    “嗯。”
    “……”
    事後。
    兩人換到另一張床，沒辦法，旁邊那張沒法睡人了。
    “你確定不回去了？”
    沈良低頭看了一眼縮在他懷裏的小胖。
    “不回去了。”
    範小胖有氣無力道：“腿軟，走不動路了，今晚就住這裏吧，明天早點回去。”
    “那你不打個電話，要是王姐找不到你人，不著急啊？”
    “哼，她才不急啊，我估計，她巴不得把我送到你床上。”
    “咦？”
    沈良輕咦道：“你這是攤牌了？”
    “對啊，我不裝了。”
    範小胖昂著腦袋道。
    “其實，我之前確實喜歡你，但你帶我進酒店的那一刻，我的喜歡就變質了。”
    “用《重慶森林裏的話來說，那就是過了保質期。”
    “那你的保質期挺短的。”沈良微笑道。
    “哼。”
    範小胖輕輕拍了拍沈良的胸口。
    “分明是你隻想著丄我，真當我們女孩子傻啊？”
    “我們不說，隻是因為我們心甘情願的被騙。”
    “那你現在又為什麽說了？”
    對上範小胖的眼神，沈良覺得這姑娘有點意思。
    有點事業咖的前兆。
    “因為我想明白了。”
    沈良個人形象幻滅的同時，範小胖也想通了。
    “想明白什麽？”
    “男人靠不住，不對，是所有人都靠不住，我能依照的隻有我的父母和我自己。”
    “你能在這個年紀想明白這件事，說明你長大了。”
    “老氣橫秋的，你不就比我大兩歲嗎？”
    沈良握住她拍打的小手，一語雙關道。
    “我大的地方，可不止兩歲。”
    “還有什麽？”
    範小胖眨了眨眼。
    “很多，今天晚上你可以慢慢挖掘。”
    “隻有今晚嗎？”
    範小胖嬌聲道：“哥哥，你不會那麽無情吧？”
    “可以無情，也可以有情。”
    沈良翻了個身：“具體是什麽，那就看你的表現了。”
    “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小胖的身體卻很誠實。
    一晌貪歡。
    次日。
    範小胖醒來之後發現旁邊沒人，心底多少還是有點酸澀。
    男人，太現實了！
    不過。
    看到床頭上的紙條，她又把話收回去半句。
    1395556****，我的私人電話，以後有事可以聯係我，一個建議，港圈是是非之地，慎重選擇】
    狗男人，還算有點良心。
    旋即。
    範小胖很鄭重地把便簽折了起來，而後放進錢包。
    這一夜。
    除了想通自食其力，她還明白一件事。
    原來，憧憬才是最美的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