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2章 漓王殿下好大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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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滄一手死死攥著辛綰坐騎的轡頭,目光暴戾地盯著西夏公主,威脅道:“你若再敢靠近她三步之內,休怪本將擰斷你這匹寶貝馬兒的脖子!”
    完顏玨被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懾住,下意識地勒馬後退了半步,她身後的西夏隨從更是緊張地按上了腰間的彎刀。
    就在這時,沈諳催馬趕到,擋在了兩人之間。
    辛綰看到他先是極快地瞥了自己一眼,隨即轉向完顏玨。
    “公主殿下,您若再執意妄為,罔顧他人安危,本王即刻奏請陛下,終止比試!”
    辛綰看到,在沈諳這般嚴厲的斥責下,完顏玨那雙盛氣淩人的眼睛裏滿是慌亂和委屈。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什麽,最終卻隻是倔強地扭開頭,那股子蠻橫的氣焰像是被針紮破的氣球,悄無聲息地泄了大半。
    她似乎……很怕沈諳真的生氣。
    “不過是場遊戲罷了,開不起玩笑就算了!”這話聽起來色厲內荏,到更像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說完,她沒再看他們,猛地一拉韁繩,調轉馬頭:“無趣得緊!本公主不陪你們玩了!”
    另一邊,水草豐茂的穀地。
    箭矢破空而去,精準地沒入獵物脖頸。
    隨行侍衛立刻上前收取。
    “太子殿下好箭法!”杜晚意驅馬靠近,她馬背上的獵物也已不少,多是些狐兔之類,顯然也是下了功夫。
    “此番圍獵的頭彩,必是你我囊中之物。”太子眉宇間誌在必得,他看重這次秋獵,不僅是為了向朝臣和西夏使團展示騎射功夫,更是為了在父皇麵前展現自己的能力。
    而更遠的偏僻林苑深處,則是另一番光景。
    裴炎懶洋洋地靠在一棵大樹下,嘴裏叼著根草莖,看著秦雲瑤瞄準一隻根本射不中的肥碩野兔。
    “哎呀!又讓它跑了!”秦雲瑤氣鼓鼓地跺了跺腳,隨即又咯咯笑了起來,“裴炎,你看它跑起來屁股一扭一扭的,真好玩!”
    裴炎揉了揉額角:“我的二小姐,咱們是來狩獵的,不是來逗兔子的。”
    “怕什麽!”秦雲瑤渾不在意,眼睛亮晶晶地四處張望,忽然指著不遠處灌木叢上一根色彩斑斕的長羽,“哇,好漂亮的羽毛!快,幫我摘下來!”
    裴炎認命地起身,替她取下那根野雞翎毛。
    秦雲瑤如獲至寶,拿在手裏歡快地揮舞著,早已將狩獵比試拋到了九霄雲外。裴炎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搖頭失笑。
    兩個時辰的時限很快到了。
    號角再次吹響,宣告第一輪比試結束,各組人馬陸續從不同的方向返回出發點。
    太子和杜晚意一馬當先,馬背上掛滿了各類獵物。
    緊接著回來的是裴炎和秦雲瑤。
    秦雲瑤手裏還寶貝似的攥著那根鮮豔的野雞羽毛,裴炎的馬後則隻稀稀拉拉地掛著幾隻野兔,與太子他們組的滿載而歸形成鮮明對比。
    隨後而來的是秦滄和辛綰。
    眾人看向他們獵獲的獵物上,都略感意外。
    這一組數量雖也算可觀,但比起太子一組的收獲,顯然遜色不少,這似乎與秦滄往日裏的威名不甚相符。
    最後回來的,是西夏公主完顏玨和漓王沈諳。
    他們的獵物更是少得可憐,僅有幾隻雉雞和野兔。
    公主臉色難看,徑直下馬離去。而沈諳則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模樣,隻是下馬時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辛綰那邊。
    內侍們上前清點統計,很快便算出了結果。
    太子與杜晚意位列第一輪比試的榜首,各積四分,秦滄與辛綰各積三分,秦雲瑤與裴炎各積兩分,完顏公主與沈諳積一分。
    內侍上前一步,麵向禦座高聲唱報:“第一輪比試,優勝者——太子沈玠,戶部尚書之女杜晚意!”
    太子拱手向皇帝行禮,誌得意滿之情溢於言表。杜晚意也享受著眾人恭維。
    高踞座上的皇帝似乎對太子的表現頗為滿意。他緩緩掃過全場,目光在西夏公主陰沉不虞的臉上停頓一瞬,最終落在置身事外的漓王沈諳身上。
    夜晚。
    宴席設在行宮開闊的臨水平台上。
    辛綰坐在祺貴人身側稍後的位置,對麵的西夏公主似乎已從白日的挫敗中恢複,與鄰座的一位宗室子弟相談甚歡。
    宴席過半,辛綰覺得有些疲憊,便低聲向祺貴人稟告了一聲,悄然離席。
    晚風吹散了宴席上的酒氣,帶來一絲清涼。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一處陌生營帳外。
    “沈諳,你還要裝傻到什麽時候?”西夏公主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千裏迢迢從西夏追到京城,你為何還是對我這般冷冰冰的?你是不是沒有心!”
    “公主,我告訴過你的,有些事,強求不得。”
    “強求?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說要查三年前軍馬采購的事,我動用了多少關係,冒了多大風險才找到那些人,我幫你遮掩,幫你傳遞消息……我做的這一切,難道就換來你一句強求不得嗎?”
    三年前、軍馬采購?
    辛綰的心猛地一跳,父親當年似乎也曾經手過一部分軍需事務……
    難道……
    她本欲離開的腳步猛地頓住。
    沈諳沉默了片刻,聲音再次響起:“公主的幫助,本王銘記於心,亦可用其他方式回報。西夏所需之物資,甚至在某些事上,本王亦可站在西夏一方。但玨兒,若你此番前來是要向陛下請求賜婚——”
    他頓了頓,聲音清晰而冰冷,一字一句地砸在寂靜的夜裏:“那麽,除了一個正妃的空名,你將什麽也得不到。”
    “你!”
    西夏公主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難以置信:“是因為她對不對?那個辛綰!我早就知道了,你書房裏藏著的那幅畫像,畫的就是她。雖然隻是側影,但那眉眼,那神態,我一見到她就認出來了!”
    “哈哈,隻可惜啊,她現在隻是一個被別的男人養在外麵的……”
    “公主!”沈諳的聲音驟然打斷她,言語裏帶著警告意味,“此事與她無關,亦請您不要再探查,否則,別怪本王不念舊日情分。”
    “好、好得很!沈諳,你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腳步聲踉蹌地響起,似乎是完顏玨哭著跑開了。
    辛綰將這些信息串聯起來,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沈諳一直在西夏暗中調查。
    可沈他中既然有她,當年又為何棄她而去?如今這般暗中籌謀,又究竟是為了舊情,還是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