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與碑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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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楊洛與女少尉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比試,原本進行的兩隊較量,不得不宣布擇日再比試。
    盡管射擊比試被迫暫停,但今日的格鬥比試堪稱精彩絕倫,尤其是最後楊洛與女少尉那出人意料的射擊比試,讓在場的所有官兵興奮激動的同時,也從中收獲頗豐。
    正當葉飛揚和女少尉正在四處尋找楊洛之時,此刻的他正沿著公路小跑著。
    在走出軍營的時候,楊洛已經用手機給葉飛揚留了言,告知他自己已經先行離開。
    起初,楊洛本打算給葉芷涵打電話,讓她開車過來接自己,但稍作思考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楊洛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衝動,打算去一個他一直以來都心懷畏懼、不敢涉足的地方。
    楊洛拿出手機,仔細查看了一下地圖,發現這裏距離公交車站僅有幾公裏的路程,對於身強體壯的他而言,這確實算不了什麽,不過是小菜一碟。
    乘坐公交車抵達市區時,夜幕已然悄然降臨,五彩斑斕的燈光陸續亮起,勾勒出城市夜晚獨特的輪廓。
    楊洛徑直來到超市,購買了一些物品,隨後又去租了一輛越野車。他發動車子,驅車朝著郊外的方向駛去。
    不多時,楊洛來到了郊外的一處墓地。這裏靜謐而陰森,四周被黑暗所環繞,隻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聲打破這份寂靜。
    楊洛將手機設置為飛行模式,隨後打開手機手電筒,借著那微弱的光亮,朝著墓地的半山腰走去。
    但是,楊洛每一步都邁得十分沉重,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他。
    當快要靠近一處墓碑時,楊洛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遠遠地望著那座墓碑,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愧疚、有悲痛,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恐懼。
    就這樣,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久,始終沒敢邁出靠近的那一步。
    楊洛在原地足足站了將近一個小時,內心不斷地掙紮著。終於,他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腳步緩慢而沉重地朝著墓碑走去。每靠近一步,他的心跳就愈發劇烈。
    當走到墓碑前,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顫聲說道:“隊長,我看您來了。”
    墓碑裏安息的人,是楊洛曾經的小隊長。楊洛跟隨他整整五年,這五年間,他們並肩作戰,出生入死,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然而,在國外執行的一次任務中,小隊長卻不幸死在了楊洛的麵前,那慘烈的一幕,如同噩夢一般,時常在楊洛的腦海中浮現。
    楊洛緩緩蹲下身子,動作有些遲緩,仿佛身體裏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他打開手中的塑料袋,拿出一條毛巾,眼神專注而又虔誠,輕輕地把墓碑上上下下仔細地擦拭了一遍,仿佛要擦去歲月在墓碑上留下的痕跡。
    擦拭完墓碑後,楊洛又從袋子裏拿出酒和杯子,往杯子裏倒上酒,接著又點燃三支香煙,輕輕地將它們一起放置在墓碑前。
    做完這一切後,楊洛拿起酒瓶,仰頭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酒。
    然而,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卻絲毫減輕不了他心中的痛苦。
    楊洛臉上滿是悲痛之色,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隊長,我回來一年多了,我一直不敢來見你,也沒臉來見你。”
    楊洛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著什麽,眼神中滿是痛苦與自責。他再次拿起酒瓶,往嘴裏猛灌,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流淌下來,浸濕了他的衣衫。
    就這樣,直到一整瓶酒全部被他喝下肚,他的身體微微搖晃著,思緒也漸漸飄遠。
    “隊長,我沒保護好小璐,她死在了異國他鄉。”
    楊洛的聲音依然帶著一絲哭腔,說著說著,一行行滾燙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從他的臉龐滑落,滴落在墓碑前的地麵上。
    “還有猴子、大川……他們都死在了異國他鄉,隻有我一個人,一個人,像個懦夫一樣苟延殘喘地活著。”
    楊洛又從袋子裏拿出一瓶酒,顫抖著擰開蓋子,“咕嚕咕嚕”一口氣把這瓶酒全部灌進肚子裏。
    酒精的作用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但心中的痛苦卻愈發清晰。
    “我把他們全都弄丟了,隊長,你說我有臉來見你嗎?我又怎敢來見你呢?”
    墓碑前的香煙即將燃盡,楊洛眼神空洞地又點燃三支香煙,輕輕地放在墓碑前。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像是隨時都會倒下。
    繼而,隻聽楊洛又說道:“我連他們的屍骨都沒能帶回來,隊長,我這心裏,真痛呀。”
    楊洛雙眼通紅,淚水如決堤般奔湧而出,他的麵容因極度的痛苦而扭曲。
    緊接著,他狠狠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那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仿佛是他內心深處發出的絕望呐喊。每一下捶打,都像是要把滿心的自責與悔恨,通過這劇烈的疼痛釋放出來。
    龍魂,是華夏最為神秘的特種部隊,他們常年在國外執行各種危險的秘密任務,每一次行動都伴隨著生死考驗。
    縱使隊員們不幸犧牲,也不能公開他們的事跡,不能追授烈士稱號,甚至不能將犧牲的真實緣由告知家人。這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必須承受的沉重代價。
    楊洛再次從袋子裏拿出一瓶酒,給自己滿滿灌了一口。目光深遠地望著黑漆漆的夜空,仿佛能透過黑暗看到那些逝去的戰友。
    “隊長,你說小璐,猴子他們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隊長,我沒用,我沒能把他們安全地帶回家。”
    “隊長,我好累呀!”
    說完,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墓碑放聲大哭起來。哭聲在寂靜的墓地裏回蕩,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楊洛的哭聲漸漸變小,他的身體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溜,緩緩倒在墓碑前,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夢中,他或許能與那些逝去的戰友重逢,或許能再次回到他們並肩作戰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