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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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洛早上前往鎮裏購置家電時,就順便買了些新鮮食材回家。
    今日能與闊別多年的老同學相聚,實在是難得的機會,他執意留二人在屋裏吃完午飯再走。
    如今自己在家,楊洛哪舍得讓三叔下廚操勞,自然是親自上陣。
    吃飯的時候,李鵬飛和夏珂品嚐著楊洛親手做的飯菜,那鮮美的滋味瞬間征服了他們的味蕾,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差點連舌頭都要咬到,嘴裏更是不停地連連稱讚。
    而楊洛的三叔,也吃得格外香甜,一邊細細品嚐,一邊不停地誇讚著楊洛的手藝,臉上滿是幸福滿足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都因這笑意而舒展開來。
    吃完飯,在回去的路上,正在開車的李鵬飛忽然開口問道:“夏珂,你是不是喜歡楊洛?”
    夏珂聞言微微一怔,隨即臉頰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她沒有絲毫掩飾,輕輕點了點頭,大方坦然地承認道:“其實上學那會兒,我就對他心生好感,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不然以後受傷害的隻會是你。”
    “為什麽呀?”
    “咱們同窗三年,我對楊洛還是頗為了解的。他性格堅毅,麵對強權從不畏懼,絕不是那種平凡的普通人。他的生活裏充滿了各種未知與變數,感情方麵恐怕也難以穩定。”
    “可我還是想試試,哪怕最後真的會受傷,我也心甘情願,絕不後悔。”夏珂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執拗與堅定。
    李鵬飛看著她這般模樣,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麽,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正如楊洛所要求的,房子果然在三日內順利完工。屋內的家具家電全部煥然一新,整個屋子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處處透著溫馨。
    當然,在楊洛回來之前,這屋裏除了一個老舊的電風扇,幾乎沒有任何像樣的家電和家具。
    楊天明兩口子帶著滿滿的忐忑,小心翼翼地親自送來了60萬現金。楊洛思索片刻後,隻收取了一半。然後平靜地說道:“剩下的30萬,就當是我砸你房子的賠償費。好了,你們走吧!”
    這兩口子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驚得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離開時,他們仍感覺如同置身夢境,一切都那麽不真實。
    楊洛心裏有著自己的考量,自己常年不在家,三叔偶爾還是需要有人幫忙搭把手的,特別是一年之後,自己回家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想用這種方式感化這兩口子,也算是他的用心良苦。
    而事實證明,那兩口子後來確實有所改變,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至於村書記,楊洛果斷拒絕了他給三叔辦理低保的提議,讓他把這個機會留給真正有需要的人。
    不知不覺間,楊洛已經在灣水村度過了一個禮拜的時光。在這些日子裏,他將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傾注在了三叔身上。
    陪三叔趕集的時候,楊洛緊緊牽著三叔的手,就像小時候三叔牽著他一樣,感受著這份久違的溫情。
    每天早上,楊洛都會細心地幫三叔刮胡子、洗臉,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耐心與溫情。
    在離開的前一天,楊洛把三叔所有的田地都租給村裏的其他村民,他的心願就是讓老人能夠安享晚年,不再為農事操勞。
    一開始,楊高義說什麽都不答應,就連楊洛留下的那30萬,他也堅決不肯接受。楊洛軟磨硬泡了許久,好說歹說,楊高義才終於答應了下來,也接受了那30萬。
    楊洛特意留了離家最近的三分地,他擔心三叔閑得慌,有了這三分地,三叔就可以種些自己想吃的小菜,倒也能打發些時間,這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三叔,明天,我就要離開了,等下次放假我就回來。”
    “記得把老婆帶回來讓我瞧瞧。”三叔笑著說道,眼中卻也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
    “好呢。”
    楊高義滿心不舍,楊洛又何嚐不是如此。
    相聚總是短暫的,離別終會到來,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無法避免,這便是人生的無奈之處。
    楊洛本想問問三叔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情,為何至今從未見過他們的墓地,他們又是怎麽離世的。
    但思索再三,他還是沒有開口。他心裏明白,就算問了,恐怕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其中肯定是葉老爺子有所交待。
    葉老爺子必定是有什麽重大的秘密,或者極為重要的事情瞞著自己。
    楊洛沒再過多糾結,因為他堅信,總有一天,葉老爺子會親口將一切告知自己。
    在村口,與三叔臨別之際。楊高義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遞給楊洛,說道:“這是一個老人十五年前交給我的,叮囑我等你長大後再交給你。”
    楊洛心中一動,大致猜到了這封信是誰留給自己的。
    十五年前,那正是自己在家的最後五年。三叔果然守信,這麽多年一直妥善保管著這封信,沒有提前給自己。
    楊洛笑了笑,接過了那封信。
    “三叔,我走了。”
    “開車注意安全。”
    “我會的,三叔,您回去吧!”
    楊洛坐進車裏,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信封。
    洛兒,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想必你已經二十好幾,已經有一番出息,為師在地下深感欣慰。
    為師還有個女弟子,一直沒跟你講。後來我發現她心術不正時,已經為時已晚,她已盡得我真傳。
    她在我身邊學藝5年,隱藏得極深,為師也是慢慢才察覺。
    她的各類武術、以及醫術不遜色於你……
    以後若有機會遇到此人,一定要避而遠之,切記!切記!
    日期果然是十五年前,這筆跡也確鑿無疑是師父的。楊洛原本就打算今晚去陪陪師父,以慰藉心中對師父的思念。
    但是信中的內容,卻如同一團迷霧,在楊洛心中激起層層疑惑。
    為什麽師父會特意在信中交待這樣一段話呢?就算真遇到信中提及的那個女弟子,以自己的功夫,她也不見得就能勝過自己,最多也就是打成平手。
    如此看來,師父必定還隱藏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可究竟是什麽呢?又為何不直接在信中說明白呢?
    這一連串的疑問,在楊洛心中肆意盤旋,攪得他心亂如麻,……
    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真遇到事情,一切自會水落石出。
    當晚,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沉甸甸地壓在大地上。
    楊洛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湘江邊上,他凝視著江麵,眼神有些空洞,思緒早已飄遠。
    江麵在夜色的籠罩下,泛著神秘的幽光,江水潺潺流淌,發出低沉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故事。
    當年,楊洛師父的骨灰就是灑在這江裏,而且還是他親自灑下的,這也是他師父生前親自提出的要求。
    楊洛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在江邊坐了整整一晚,任由江風輕輕拂過臉頰,思緒在回憶與現實中穿梭,仿佛與這江水融為了一體。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輕柔地灑在江麵上,泛起粼粼波光。楊洛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然後驅車前往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