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洛僵在原地，下意識地摸了摸被李悅然親過的臉頰，望著她纖細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校園門口的燈光裏，依舊沒能回過神來。
    她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楊洛的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不通李悅然怎麽會喜歡自己呢？他反複咀嚼著這個念法，心裏又驚又亂。
    且不說自己如今和葉芷涵有著婚約在身，就算李悅然真的喜歡自己，自己也絕不能喜歡她。
    即便沒有那婚約的束縛，自己往後的路布滿了荊棘與未知，亦怎能輕易去喜歡一個人。
    看來，以後得少跟她見麵。這麽美麗又善良的姑娘，理應擁有安穩順遂的人生，自己絕不能耽誤了她的前程。
    理清了思緒，楊洛才緩緩轉身，叫了一輛網約車，回到了葉家。
    第二天上午，楊洛陪著葉老爺子在庭院裏下起了棋。在下棋的間隙，老爺子時不時地歎氣，語重心長地提起了蕭憶昔。
    時隔二十多年，雖然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兒，可對於蕭憶昔的離開，老爺子的眼底始終縈繞著化不開的不舍與悵然。
    可這些，不是誰能改變的，縱然老爺子戎馬一生，也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買單。
    下午，楊洛登上了飛往新州的航班。
    車就停在機場停車場，下了飛機，楊洛直接開車回到了家。
    楊洛簡單煮了一碗麵條，應付著今天的晚飯。也在這時，葉芷涵也回了來。
    她一進門，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那股淡淡的麵條香，這味道讓她有別樣的感受，說不清道不明。
    “下班了。”
    “嗯，你什麽時候回新州的？”
    “剛回來沒一會兒，你吃飯了沒有？要不要吃麵條？”
    “那你幫我煮一小碗。”
    “哦。”楊洛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應了一聲。
    她還真吃啊？自己不過是隨口提一句，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客氣了？楊洛心裏嘀咕著。
    其實葉芷涵在單位已經吃過晚飯了，可不知怎的，一聞到楊洛煮的麵條香，就莫名地想再吃一點點。
    或許是生病時，那碗溫熱的麵條，又或許是兩人吵架後的那碗…這些早已悄悄占據在葉芷涵心裏，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麵條很快就煮好了，熱氣騰騰地盛在碗裏。葉芷涵拿起筷子，輕輕挑了一口送進嘴裏，熟悉的味道瞬間在舌尖彌漫開來。
    放下碗筷，葉芷涵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眼神卻有些飄忽，像是有什麽話卡在喉嚨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楊洛看在眼裏，主動開口說道：“有什麽事，你盡管直說就好了。”
    葉芷涵抬眸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前天在家，我跟媽聊天的時候，她讓我陪你回老家過年。”
    “那你的意思呢？”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提前半個月吧，我回去好好陪陪三叔，陪他過個踏實年。”
    “我知道了。”葉芷涵隻是輕輕應了一句，便沒再往下說。
    我知道了是什麽意思，這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不過，楊洛並沒放在心上，葉芷涵去不去對他而言，似乎也沒那麽重要。
    畢竟，年後還有半年時間，他們之間這段關係，就會徹底畫上句號。到那時，彼此都會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再無太多牽扯。
    楊洛在交警大隊早已是個名人，才剛上了一天班，轉天又請了假，這樣的頻率早已讓同事們見怪不怪。甚至私下裏有同事打趣，若是哪天他不請假了，那才真是稀奇事。
    這天下午五點多，楊洛剛回到大隊，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拿起一看，是陸雙柔打來的。
    滑動接聽，那頭傳來哭泣的聲音：“小洛，你快過來小宇的學校，有學生家長…有學生家長打了小宇…”
    電話那頭嘈雜不堪，楊洛心頭一緊，急忙安慰道：“嫂子，你先別慌，我馬上就到。”
    掛斷電話的瞬間，楊洛眼底寒光驟然一閃，周身的氣息瞬間沉了下來。他二話不說，轉身就往停車場衝，邊跑邊利落地脫下身上的警服。
    大人竟然對一個小孩子動手？無論起因是什麽，無論對方是誰，必須得付出代價。
    楊洛將警服丟在後座，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引擎瞬間發出一聲低吼。車子剛開出交警大隊大門，就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在車流中靈活穿梭，朝著學校的方向疾馳。
    原本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楊洛隻用了十五分鍾就趕到了。他把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就朝著學校大門狂奔而去。
    此時正是放學的高峰期，校門兩側人頭攢動，擠滿了來接孩子的家長，喧鬧聲、孩子的嬉笑聲混雜在一起。
    楊洛目光如電，迅速在人群中掃過，很快在大門左側較遠的一個角落，發現了陸雙柔母子。
    隻見陸雙柔將小宇緊緊護在懷裏，身體微微發抖，正和對麵一對怒氣衝衝的男女激烈地爭論著，聲音裏滿是委屈與憤怒。
    “嫂子！”
    楊洛大步衝到陸雙柔母子身邊，見陸雙柔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更讓他心頭起火的是，小宇左右臉頰上各印著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嘴角還掛著一絲淡淡的血跡。
    見到楊洛，夏小宇原本強忍著的委屈瞬間決堤，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哽咽地喚了一聲：“幹爹。”
    “誰打的？”
    楊洛的聲音冷得像冰，目光如刀般掃向對麵的人。
    陸雙柔剛要開口回應，她對麵一個三十歲左右，身材壯實的男子，一臉蠻橫地主動承認：“我打的，誰讓這小雜種動手打我兒子。”
    “哦草！”
    楊洛怒喝一聲，揚手就甩過去一記耳光。
    那男子哪裏躲得開，“啪”的一聲脆響，整個人被扇得踉蹌著摔倒在地，嘴角立刻溢出血絲。
    緊接著，楊洛一步上前，抬腳踩在男子的胸口，居高臨下地又是一記耳光扇了過去。
    男子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左右臉頰上又結結實實地挨了十九巴掌，他的臉腫得像個豬頭三以的，恐怕他親媽站在麵前都認不出來，幾顆帶血的牙齒混著口水掉落在地上。
    和男子同行的女子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尖聲大叫起來：“打人了，打人了…”
    陸雙柔雖然知道楊洛來了定會為他們討回公道，卻沒料到他會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而且下手如此之重。
    看著眼前這一幕，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眼淚控製不住，順著臉頰嘩嘩往下流。
    夏小宇卻仰著小臉，滿眼崇拜地望著楊洛，一雙小拳頭緊緊攥著。
    這邊又喊又打的動靜，周圍接孩子的家長們都嚇了一跳，紛紛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楊洛和那倒地男子周圍頓時空出了一大片地方，眾人遠遠地觀望著，沒人敢上前。
    十九個巴掌打完，楊洛死死盯著地上的男子，眼神凶狠地說道：“我現在不知道你打了我兒子幾巴掌，你打他一巴掌，我就打你十巴掌。”
    “你，你敢打我？你等著進監獄吧！”男子被打得暈頭轉向，卻依舊嘴硬，說話時嘴巴漏著風，聲音含糊不清。
    楊洛踩在男子胸口的腳稍稍加了些力度，隻聽男子“嗷”地痛呼一聲，楊洛厲聲說道：“給你個機會，有什麽背景，趕緊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