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淩晨，咱們也去睡覺吧。”楊洛看了眼時間，對葉芷涵說道。
    “嗯。”
    葉芷涵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想起白天和楊洛的賭約，她臉頰發燙，藏在被窩裏，心裏像有隻小鹿在亂撞，糾結不已。
    就在楊洛快要睡著時，葉芷涵忽然鼓起勇氣，小聲地說道：“楊洛，你去關燈。”
    楊洛迷迷糊糊的，隨口回道：“今天守歲，不能關燈，得亮到天亮呢。”
    “哦。”葉芷涵應了一聲，又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紅著臉，聲音細若蚊吟地說道：“那你閉上眼睛。”
    楊洛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心裏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轉過身，看著葉芷涵忍不住笑道：“上午跟你開玩笑呢，你還當真了？”
    “我…我輸得起。”葉芷涵避開他的目光，語氣倔強地說道。
    “好吧。”楊洛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故意說道：“那可得親這兒，不是親臉。”
    “你別太過分啊！”葉芷涵又羞又氣，伸手推了他一下。
    “那就算了，明天帶你和三叔去遊覽本地有名的景點，趕緊睡吧。”
    楊洛剛準備閉眼休息，葉芷涵突然湊過來，在他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楊洛瞬間僵住了。
    她居然親了自己？這還是那個他認識的葉芷涵嗎？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嗎？
    親完之後，葉芷涵早已羞得抬不起頭，猛地鑽進被窩裏，隻露出一點烏黑的發絲。
    “喂，你這樣搞偷襲可不好吧。”
    葉芷涵慢慢從被窩裏探出頭，小聲說道：“我說了輸得起，就不會賴賬。”
    燈光下，她羞紅的臉頰像夕陽西下時絢爛的晚霞，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楊洛不由得看呆了。
    被他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葉芷涵的臉更紅了，仿佛能滴出水來，連忙又要往被窩裏縮。
    可就在這時，楊洛卻忽然吻上了她的嘴唇。
    “唔…”
    葉芷涵心頭一跳，有些慌亂，想推開他，卻渾身發軟，很快便被他溫柔又帶著些許霸道的氣息包圍。
    楊洛踢開自己的被子，鑽進了她的被窩。
    葉芷涵情難自已，輕輕勾住了他的脖子，笨拙地回應著。她心裏閃過一個念頭，這就是接吻嗎？這家夥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忽然，她感覺到胸前一涼，下意識地輕聲說道：“楊洛，不要！”
    這句不要像一盆冷水，讓楊洛瞬間清醒過來，所有動作戛然而止。
    四目相對，他看著葉芷涵那雙撲閃的大眼睛裏藏著的慌亂，後背“唰”地冒出一層冷汗，心頭的燥熱頃刻間消散無蹤。
    自己剛才差點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誰都可以辜負，唯獨葉芷涵不行。她這樣的天之驕女，若是被自己禍害了，老天都不會饒恕自己。
    楊洛急忙將手從葉芷涵胸前抽回，指尖仿佛還殘留著溫熱的觸感，讓他愧疚地說道：“對不起！”
    葉芷涵此刻反倒冷靜下來，嘴角甚至牽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你做都做了，說對不起有用嗎？”
    其實她自己也沒想到，今天晚上會和楊洛增進到這一步。但她並不後悔，反正現在對他的感覺早已不同，自己本就是他的妻子，遲早有一天是要跟他生兒育女的。
    “那…你想怎麽樣？”楊洛有些心虛地說道。
    “你壓得我難受，趕緊下去。”葉芷涵嗔了他一眼。
    “哦。”
    楊洛連忙翻身回到自己的被窩裏，哪怕平時臉皮厚如城牆，這刻竟然有些不好意思麵對葉芷涵。
    看著他這副窘迫模樣，葉芷涵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個和自己吵了一整年的丈夫，此刻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反差實在有趣。
    葉芷涵收回笑容，神色認真地看著楊洛說道：“楊洛，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恐怕想逃也逃不掉。不如，我們像普通人一樣，先談一場戀愛，讓我慢慢做好準備，好嗎？”
    她已經在逐漸接受自己了，可自己呢？能真正接納她嗎？
    好像不能。
    楊洛心裏像壓了塊石頭，很想把真相告訴她。說自己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根本配不上她，他們的婚約也隻剩半年。
    可那些纏繞在身上的枷鎖，讓他不能說，也不敢說。
    自己喜歡她嗎？答案是肯定的。但喜歡，未必一定要擁有，也沒辦法擁有。
    見楊洛沉默著，像是在想什麽心事，葉芷涵又輕聲問：“楊洛，你怎麽不說話？”
    楊洛不想讓她看出異常，臉上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應聲道：“好呀，謝謝你。”
    “該說謝謝的是我。”葉芷涵眼裏閃著光，輕柔地說道：“這幾天，是我人生中最開心快樂的日子。”
    楊洛想了想，問道：“如果我不是個好人，你還會慢慢接受我嗎？”
    “隻要不是殺人如麻的壞蛋，我想我會的。”葉芷涵答道。心裏卻有些納悶。他怎麽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在這個和平年代，除了戰亂國家，以及在法律不健全的古代，才有殺人如麻的壞人。
    “睡覺吧，時間不早了，明後天帶三叔四處走走，初三回京城給爸媽和爺爺拜年。”
    “嗯。”
    屋裏又恢複了安靜，隻有彼此平穩的呼吸聲在空氣中交織，楊洛心裏卻一片茫然。
    這場突如其來的心動，這份小心翼翼的靠近，終究要被現實的利刃斬斷。
    天還沒亮，村子裏就炸開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像是在比著誰的年味兒更濃。楊洛隻睡了兩個小時便起了床，他沒叫醒葉芷涵，想讓她多睡會兒。
    和三叔在廚房把菜熱好，又擺上供品、點香燭燒了紙錢，直到楊洛拎著一掛鞭炮在門口點燃，“劈裏啪啦”的響聲才把葉芷涵從夢裏拽了出來。
    睜開眼的瞬間，想起昨晚和楊洛那親密的接觸，葉芷涵的臉頰“騰”地就紅透了，連耳根都燒得發燙。
    走出房間，葉芷涵先脆生生地喊了聲三叔早，眼角瞥見楊洛時，像被燙到似的趕緊低下頭，腳步都有些慌亂。
    楊洛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彎了眼。昨晚還大大方方說要談戀愛，今天見了麵倒先不好意思了。
    “侄媳婦，這是咋了？”三叔瞅著她紅撲撲的臉，關切地問道：“臉這麽紅，是沒睡好還是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三叔。”葉芷涵慌忙擺手，找了個借口說道：“可能剛起床，外麵有點冷。”
    “那快進廚房烤烤火，灶膛裏火旺著呢。”
    “好的，三叔。”葉芷涵應著，路過楊洛身邊時，瞥見他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意，心裏有點生氣，抬眼狠狠瞪了他一下，腳步卻沒停，快步鑽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