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不想回去，也沒臉見龍王。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之後，自然會回去向龍王請罪。”
    女子看著他眼底翻湧的痛苦，心疼地說道：“都已經一年多了，你還不能釋懷嗎？”
    “釋懷？”楊洛猛地拔高了音量，將煙蒂狠狠摁在腳下，火星濺起又瞬間熄滅，如同他心中反複灼燒的悔恨。
    “我的小隊全軍覆沒，就我一個人活著回來。你告訴我，讓我怎麽釋懷？”
    “如果不是想著為他們報仇，我不會活著回來。你知道嗎？我眼睜睜看著小璐被炸彈炸得屍骨無存，猴子他們一個個倒在我眼前…”
    “我答應過老隊長，要護著小璐，結果呢？我連他們的屍首都沒能帶回來。”
    “你說我怎麽能釋懷，怎麽敢釋懷。”
    楊洛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自我譴責。
    “對不起！”女子低聲道，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安慰。
    山間的風帶著涼意掠過，卷起地上的塵土，也吹散了楊洛話語裏的嘶吼，隻留下一片沉甸甸的沉默，壓得人喘不過氣。
    兩人就這麽站著，許久沒有說話。
    還是女子先打破了寂靜，看著楊洛鄭重地說：“你不想回去我不勉強。但現在，龍魂需要你幫忙。”
    “你不是還有一個小隊嗎？”
    “他們去國外執行長期任務了，暫時抽不開身。”
    “你想讓我做什麽？”
    女子名叫藍蘭，是龍魂中隊長，手握少將軍銜。她迎上楊洛的目光，沉聲道：“最近收到一條秘密情報，非洲的大卡拉沙漠裏，可能藏著一批寶藏。據說是二戰時期，德國搜刮各國的黃金，足足有幾千噸之多，被埋在了沙漠底下…”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去爭奪這批黃金？”
    “不。”藍蘭搖頭，繼續說道：“我們的首要任務是阻止m國和r本拿到。這批黃金若是落入他們手中，對其他發展中國家來說，絕非好事。當然，如果有機會，我們能拿到自然最好。”
    楊洛再次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眉頭緊鎖，沉思片刻後說道：“大卡拉沙漠是片出了名的無人區，環境惡劣，突然冒出這麽大一批黃金，這會不會是個陰謀？”
    “我和龍王也考慮過這個可能，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哪怕明知有陰謀，我們也必須去一趟。”
    “什麽時候動身？”
    “這幾天，到時我通知你。”
    “好。”
    回到家時，葉芷涵也剛回來沒多久，她正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給昨晚的剩菜加熱。
    自從兩人不再吵架，不再冷眼相對，感情一點點升溫後，葉芷涵也學著做起了家務，會主動做飯，飯後還會幫忙洗碗。
    雖然還不會做菜，但一個從小在溫室裏長大的人，又是日理萬機的市長，她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顯而易見的進步。
    “怎麽現在才回來？”
    “今天有點事耽擱了，回來晚了點。”
    “小姑說不回來吃飯了，菜馬上就熱好，你幫我拿兩個碗到客廳吧。”葉芷涵一邊攪動著鍋裏的菜，一邊說道。
    “好。”
    看著廚房裏葉芷涵忙碌的背影，鼻尖縈繞著飯菜的香氣，楊洛心裏忽然湧上一股暖意。
    這樣的人間煙火氣，平淡又安穩，如果不是身不由己，或許這樣的日子才是最讓人踏實的。
    吃飯的時候，葉芷涵問起了中海和京城最近發生的事情，問楊洛是不是和他有關。
    楊洛沒有隱瞞，把王文濱、林康與唐嘯天勾結，以及自己將證據交給葉建濤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她。
    葉芷涵聽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哎，為什麽非要走到這一步呢？”
    “名和利，還有骨子裏的貪婪。這世間，又有幾人能真正抵擋得住權力和金錢的誘惑呢？”
    “嗯。”葉芷涵點了點頭。
    她想起以前的自己，那時滿腦子都是政績，一門心思隻想往上爬，甚至為此忽略了很多東西。
    而眼前這個曾經讓她無比討厭的人，偏偏是在一次次拌嘴、爭執中，不經意間點醒了她。原來生活不止有向上攀爬的執念，還有溫暖百姓的幸福。
    “對了，我要請一個月假。”
    “什麽，請一個月假？”葉芷涵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語氣有些不悅地說道：“你請這麽久假去做什麽？”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而且說不定一個月還不夠，時間有可能還得延長。”
    “不行！”
    “為什麽不行？”
    “你是不是要去找別的女孩子玩？”葉芷涵看著楊洛，警惕地說道。
    女人都這麽敏感的嗎？楊洛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不是去玩，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什麽事又不說，你不敢說就是心裏有鬼。反正我不答應。”葉芷涵的態度很堅決，她覺得楊洛肯定有事瞞著自己。
    “你答不答應，我都得請這個假。”
    “你答應和我好好談戀愛的，就不能跑去跟別的女孩子來往。”葉芷涵的聲音拔高了些，委屈地說道。
    “我真不是去找女孩子。”
    “那你請一個月這麽長的假，你不會告訴我去散心吧。我看你是放不下李悅然，去找她才對。”見楊洛始終不肯明說，葉芷涵心裏的懷疑越來越深，講話的語氣也帶上了些火。
    天呐，怎麽又扯到李悅然身上了。楊洛也來了脾氣，忍不住提高聲音說道：“對，我就是去找女孩子，行了吧，你滿意了吧！實在不行，這份工作我辭了就是。”
    “楊洛，你…你太過分了。我討厭你！”葉芷涵被他這句話堵得又氣又急，猛地放下碗筷，轉身進了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其實想想也難怪，請假這麽久，又說不出個正經緣由，換作誰都會起疑心。
    誤會就誤會吧，反正再過幾個月，自己和她這段關係也該結束了。
    楊洛心裏這麽想著，心裏倒也坦然了些。
    吵了架，自然不好意思再進葉芷涵的房間。自己那間房更是不能去，待會兒蕭憶昔回來，要是被他發現的話可就全穿幫了。
    楊洛很想現在就把自己和老爺子的約定告訴葉芷涵，但仔細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其實，楊洛自己都不知道，他心裏也是舍不得。
    楊洛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衝洗幹淨放好，便熄燈在沙發上躺下，扯過一條薄毯蓋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