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雷極妃心碎離宮,龍淵鏡舊夢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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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寶殿的冊封大典餘溫未散,金紫雷光仍在殿宇間流轉,百官歡騰、嬪妃笑語的聲響,順著天域的風傳遍每一處角落。唯有寶殿西側的“雷極軒”,寂靜得如同被隔絕在繁華之外,蘇晚身著銀白戰裙,裙擺繡著細碎的雷紋,指尖攥著那枚早已磨得發亮的“雷極妃”玉印,背影在廊柱投下的陰影裏,透著說不盡的落寞。
她是林默的貼身護法神姬,自龍潛之時便追隨左右,刀山火海從未退縮。毒蜈域的萬毒陣中,她以自身雷極之力為林默擋下致命毒刺,險些魂飛魄散;黑風域的空間裂縫裏,她燃燒本源催動“雷極破界”,硬生生為大軍開辟生路;劍塚域的萬劍歸宗之下,她亦是第一個衝上前,以雷刃劈開數道劍影,護住身後的嬪妃與將領。
可方才的冊封大典上,聖後紫清月掌六宮、統百官,皇貴妃炎姬鎮西部、掌九幽,連青禾都因農桑之功封賢妃,手握靈木仙印。將領們或晉爵、或賜地、或得神兵,就連新歸降的修士都有“歸義將軍”的封號,唯獨她——蘇晚,依舊是那枚“雷極妃”玉印,依舊是“貼身護法神姬”的舊職。
林默站在寶殿之巔,接受萬邦朝拜時,目光掃過百官嬪妃,卻未曾在她身上多作停留。他細數著每個人的功績,誇讚紫清月的玄元護魂、炎姬的九幽鎮魔、趙烈的裂穹破陣,卻從未提及她蘇晚一次次以身犯險、出生入死的付出。
“是我……不夠重要嗎?”蘇晚抬手,指尖撫過玉印上的雷紋,那是林默當年親手為她刻下的,如今卻涼得刺骨。她曾以為,追隨他平定天下,總能換來他片刻的偏愛,可如今四域已定,他身居帝位,身邊圍繞著聖後、皇貴妃,還有無數功勳卓著的臣子,她這點“護駕之功”,終究是不值一提了。
殿外傳來歡笑聲,是新晉的婕妤們簇擁著青禾,討論著即將動工的琉璃幻境林。蘇晚深吸一口氣,將玉印小心翼翼地放在梳妝台上,銀白戰裙的衣角擦過門檻,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也沒有驚動任何人。她的雷極之力早已內斂,腳步輕得像一片落葉,沿著通天梯的側梯,一步步離開了這座她守護了許久的玲瓏寶殿天域。
往下是人間,炊煙嫋嫋,紅塵喧囂,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想起年少時,曾與一人相約於龍淵之鏡,那裏有萬年不凍的寒潭,有映徹人心的鏡麵,還有她未曾說出口的懵懂情愫。後來她遇見林默,被他的豪情與霸氣吸引,毅然追隨,將過往埋入心底。
如今,心灰意冷之下,竟隻剩下那個早已模糊的身影,那個承諾過“若你無處可去,龍淵之鏡永遠為你敞開”的前男友——龍淵少主,敖辰。
蘇晚一路向西,越過人間的山川湖海,踏入了極西之地的“龍淵秘境”。秘境深處,龍淵之鏡如一輪明月嵌在山穀間,潭水清澈見底,倒映著天空的流雲與岸邊的青鬆。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正立於潭邊,墨發隨風輕揚,側臉俊朗,正是敖辰。
他似乎早已感知到她的到來,緩緩轉身,眼中沒有驚訝,隻有一絲淡淡的心疼:“你來了。”
蘇晚望著他,強忍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了下來,聲音帶著哽咽:“他……終究是不愛我了。”
敖辰走上前,遞過一方素帕,語氣溫和:“林默是帝王,心中裝著天下,或許……他隻是忘了。”
“忘了?”蘇晚苦笑,淚水滴落在潭水中,泛起圈圈漣漪,“他能記得每個人的功績,能給每個人封賞,唯獨忘了我。我要的從來不是高位厚祿,隻是他一句認可,一絲牽掛,可他連這個都給不了。”
潭水倒映著她落寞的容顏,銀白戰裙在風中獵獵作響,如同她破碎的心。敖辰沒有再多說,隻是陪著她靜立於潭邊,龍淵之鏡的水麵漸漸泛起微光,映出過往的片段——有她年少時的笑靨,有她追隨林默時的堅定,還有她此刻的狼狽與心碎。
蘇晚閉上眼,將頭輕輕靠在敖辰的肩頭,淚水浸濕了他的青衫。她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裏停留多久,也不知道未來會走向何方,隻知道此刻,玲瓏寶殿的繁華與雷陽大帝的威嚴,都已化作過眼雲煙,唯有龍淵之鏡的靜謐,能稍稍撫慰她受傷的心。
而此刻的玲瓏寶殿,林默正與紫清月、炎姬商議通天梯的後續建設,談及各域防務部署,意氣風發。他偶爾瞥見梳妝台上那枚熟悉的雷極妃玉印,眉頭微蹙:“蘇晚呢?怎麽不見她?”
左右侍從麵麵相覷,無人知曉答案。林默心中掠過一絲異樣,卻被接踵而至的奏報打斷,終究是沒有深究。他不知道,那個總是默默守護在他身後的女子,已經帶著滿心的失望,離開了這座他為她打造的“聖境”,走向了屬於她的舊夢與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