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想我當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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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小家夥心誌堅定,秦淵也不再猶豫。
    但以小家夥如今的年紀和體質,直接修煉龍象般若功的話,搞不好得大半年、甚至更長時間才能上手。
    好在秦淵有辦法大大縮短這過程。
    隨即讓楊過盤腿坐好,五心向天。
    “過兒,閉上眼睛,放鬆全身,無論有何感覺,都需忍耐,不可妄動。”
    “先生放心,過兒絕不會動的。”楊過點點頭,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和鄭重。
    秦淵這才盤坐於楊過身後,而後靜心凝神,右掌輕按在他頭頂百會穴上。
    他沒有動用剛猛無儔的龍象真氣。
    而是運轉玄黃道經修煉出來的中正平和的精純真氣,緩緩渡入楊過體內。
    這真氣在秦淵的控製下,變得細膩溫潤,遠比龍象真氣柔和了無數倍。
    非常適合為孩童梳理身體,滌蕩雜質。
    沒錯,秦淵是要給楊過伐毛洗髓。
    他雖然從沒幹過這事,但修煉到了現在,做很多事情都可以水到渠成。
    當然,他助人伐毛洗髓的效果,肯定是無法與傳道珠這等奇物相提並論的。
    不過沒關係,可以多來幾次。
    真絲如絲如縷,自上而下,緩緩而動,溫和地衝刷著小家夥全身經脈,將其中積存的雜質,一點點地逼出。
    初時,楊過隻覺渾身暖洋洋的,仿佛浸泡在溫水之中,酥酥麻麻的,好不舒服。
    然而,沒過多久,酥麻的感覺,就迅速被一種針紮般的刺痛所替代。
    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鋼針在體內四處遊走,不停地刮擦著經脈內壁。
    楊過小臉瞬間就白了,牙關不由自主地咬緊,發出一陣細微的抽氣聲。
    “忍住!”
    先生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楊過猛地點頭,死死咬住嘴唇,努力放鬆身體,任由那刺痛感蔓延。
    牢記先生吩咐,絕不能動。
    但這僅僅隻是開始。
    隨著真氣滌蕩的深入,痛楚開始升級。
    不再是細針穿刺,而是鈍刀刮骨般的劇痛。
    好似有人拿著粗糙的砂石,在經脈深處用力地打磨,要硬生生地將依附其上的雜質剝離下來。
    小家夥痛苦地悶哼一聲。
    額頭上瞬間布滿了冷汗,小小的身體也隨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甚至開始眼前發黑,耳朵裏嗡嗡作響。
    “過兒,堅持住!”
    秦淵的聲音,如同洪鍾,在楊過耳畔震響。
    小家夥一個激靈,憑借著一股天生的倔強和超乎年齡的毅力,保持住了清醒,沒有昏厥過去。
    他甚至連嘴唇都咬出了血印,身體如風中殘葉般劇烈顫抖,但卻始終保持著盤坐的姿勢,沒有挪動分毫。
    也不知過了多久。
    那種刮骨噬髓般的劇痛,終於如潮水般退去。
    小家夥似無所覺,仍緊緊地抿著嘴唇,身軀一動不動。
    “好了!”
    秦淵緩緩收回手掌,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他的臉色也是略有些發白,眉宇間透著一絲疲憊。
    為人伐毛洗髓,尤其是如此精細地為孩童操作,不僅消耗巨量真氣,對心神的損耗更是極大。
    他必須時刻精準控製真氣的力度和流向。
    既要確保滌蕩的效果,又要保證不能損傷楊過脆弱的經脈。
    其難度,的確是遠超他之前的預估。
    這番忙活下來,他體內真氣近乎耗盡。
    小家夥聞言,頓時身軀一軟,差點栽倒,好在雙手及時撐在地麵,才總算穩住身形。
    “過兒,感覺如何?”
    秦淵笑了一笑,心中卻是頗感奇異。
    可他為楊過伐毛洗髓時,這小家夥承受的痛苦,他也是能察覺得到的。
    可傳道珠在給他伐毛洗髓時,他整個過程,幾乎都沒什麽感覺。
    差別竟是如此巨大。
    “呼……呼……”
    楊過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皮膚上黏著一層薄薄的黑乎乎的雜質,腥臭味彌散開來。
    “好臭!”
    小家夥先是皺了皺鼻子,但很快就被自己身體的變化,吸引了注意力。
    隱隱的酸痛之餘,一股前所未的感覺同時傳來。
    輕鬆!通透!
    “先生……現在還有點痛,但是好舒服啊……感覺身體裏麵輕了好多。”
    小家夥雖小臉蒼白,可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卻是亮得驚人,既興奮又難以置信。
    “初步的伐毛洗髓已成。”
    看著他這模樣,秦淵頗為欣慰地一笑,“你如今經脈初通,體魄純淨,正是修煉‘龍象般若功’的好時候。”
    “來,靜心凝神,意守丹田……”
    盡管心神消耗巨大,秦淵卻知道此刻是上手這門功夫的關鍵時刻,不容錯過。
    於是強打精神,開始為楊過講解“龍象般若功”第一層的精要。
    而後又演示“靈象樁”,手把手地糾正他的動作。
    楊過本就天資卓絕,此刻身體又正處於最佳狀態,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訣竅。
    月門旁,穆念慈已是熱淚盈眶。
    近兩刻前,她就到了這裏。
    原本是來叫秦淵和兒子去吃早飯的,結果卻瞧見了那樣驚人的一幕。
    她的武功,隻能算是普通,但自幼行走江湖,見識卻稱得上極為廣博。
    一見秦淵情狀以及過兒的反應,便隱隱猜到,先生應是以極高明的手段,在為過兒疏通經脈、淬煉肉軀。
    作為曾經的江湖兒女,穆念慈太清楚這樣的手段意味著什麽。
    那是唯有內功造詣登峰造極、且需耗費巨大心神才能施展的手段。
    當今武林之中,有此能力的,怕是一隻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沒想到先生竟也能做到。
    而在這個過程中,所需承受的痛苦,她雖未曾感受過,卻也有所耳聞。
    沒想到過兒不過五歲,竟硬生生地扛了下來,這讓她既是心疼又是驕傲。
    可看到秦淵那有些發白、甚至明顯透出疲憊的側臉,她心內的感激已是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份恩情,實在太重了!
    後院。
    許久過後。
    “好了,過兒,今日便到此為止。記住方才的感覺,日後每日勤修不輟。”
    楊過緩緩收功,睜開眼睛,小臉上雖有些疲憊,卻興奮地揮舞了一下小拳頭。
    秦淵不覺莞爾。
    揉了揉他的腦袋:“去前院讓你娘親幫你清洗一下,我去給你找身幹淨衣裳。”
    “嗯!”
    楊過用力點頭。
    隨即蹦跳著朝前院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娘親!娘親!過兒變厲害啦!”
    秦淵搖頭失笑,習慣性地將注意力轉向腦海。
    片刻過後,秦淵便禁不住愣了愣。
    傳道珠:65%
    玄黃珠:24%
    傳授了這麽一回“龍象般若功”,不止傳道珠凝聚進度大漲了20%多,甚至連玄黃珠的進度,都暴增了5%。
    “這種功法,對楊過的影響這麽大?”
    秦淵摩挲著下巴,暗自揣測片刻,便進入前身父母房中翻找了起來。
    前身兒時的衣服,其母親全都留著,隻是在箱底壓了多年,難免會有點味兒。
    但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隻能湊合著穿穿,總不能讓穆念慈回去給他拿過衣服。
    挑了件適合楊過的,返回前院。
    小家夥正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地向母親講述之前那段既痛苦又奇妙的經曆。
    穆念慈搓洗兒子的汙垢,聽著聽著,眼圈又忍不住微微泛紅:“過兒,以後一定要聽先生的話,知道嗎?”
    “娘親,過兒知道的。”
    楊過小臉上滿是認真,“先生對過兒最好了,過兒一定好好讀書練功。”
    “將來變得像先生一樣厲害,保護娘親!”
    穆念慈一聽,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欣慰,眼淚終於忍不住從眶中溢出。
    連忙低下頭,掩飾性地用袖子擦了擦,“好,好……娘親等著過兒保護。”
    就在這時,小家夥忽然突然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睛,帶著幾分好奇和試探,小聲道:“娘親,先生對過兒這麽好……就像爹爹一樣……過兒可以叫先生‘爹爹’嗎?”
    秦淵正要走出月門,聽力無比靈敏的他,將小家夥這句話聽了個正著。
    腳下猛地一個趔趄,臉上溫和的笑容也是瞬間僵住,幾乎是本能地往旁邊一閃。
    這小家夥,我把你當徒弟,你卻想當我爹……
    不,想我當你爹!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這年紀都足夠當爹了。
    隻是還沒成親,就有了這麽一個好大兒,總感覺怪怪的。
    回過神來後,秦淵忍不住又探頭看了一眼。
    穆念慈的確是個少見的大美人,而且跟前世那些人工美女不同,她這是純天然的。
    尤其是將養了這麽一段時間後,更是顯得身段婀娜,肌膚白皙,麵容秀美。
    如今的她,雖已有了五歲的娃兒,可說到底,也不過才二十多歲而已。
    褪去了青澀、差不多完全熟透的小少婦,無需塗脂抹粉、自有一股動人的風韻。
    秦淵收回目光。
    曹魏武的心思,禁不住有點蠢蠢欲動,隻不過這事也不能操之過急。
    順其自然吧。
    前院的穆念慈,聽到兒子這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隨即臉頰刷地一下變得通紅,隻覺一股熱浪直衝頭頂,又是羞窘又是慌亂,下意識地回頭朝月門方向望去。
    見那邊空空蕩蕩,並無秦淵的身影,穆念慈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可心髒卻依舊砰砰直跳,仿佛要從胸腔中蹦跳而出。
    “過兒,不可胡說。”
    穆念慈壓低聲音。
    俏臉緊繃,語氣有些嚴厲的道,“先生是先生,是授業恩師,怎可胡亂稱呼?”
    “先生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更要謹守禮數,敬之重之。”
    “你這麽說,若讓先生聽見,豈不是讓先生為難尷尬?”
    穆念慈語氣急促,心中卻是一片混亂。
    見母親疾言厲色地訓斥,小家夥有些委屈地扁扁嘴,嘟囔道:“可是,娘親,你不是跟過兒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麽?父,不就是爹爹?”
    “過兒也好想有個爹爹。”
    楊過平日裏見村中孩童,都有爹娘,而自己卻隻有娘,沒有爹,羨慕得緊。
    如今遇到待他如子,悉心教導的先生,對父親的孺慕不覺便轉移到了秦淵身上。
    穆念慈為之一窒,想要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可張了張嘴,卻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這孩子,是想給我和你娘當助攻麽?”
    後院,秦淵暗自搖頭一笑,略一,便輕輕咳嗽一聲,故意加重腳步走了出去,臉上已是恢複了平日的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