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幹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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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轉眼就過去了兩月。
    七月底了。
    薑窈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她眯著眼睛看了眼天上鬥大的日頭。
    倆月沒下雨了。
    自從地震的那場大雨,就再也沒有下過雨,這就是老天爺,永遠不知道平均分配,一下雨就天天下雨,不下雨就接連幾月都不下雨。
    之前還冒著大雨挖溝子排水,現在村民們又急著引水灌溉了。
    再過半月,莊稼就要完全成熟了,要在幾日內完成收割。
    經曆了地震的重創,田裏正在由綠色轉變成金黃色的稻子是農民們最後的希望了。
    可很快,這希望有可能徹底破滅。
    薑窈眼底是藏不住的憂心。
    她知道,暴雨,地動,都隻是這持續數年的饑荒年的前奏。
    再過一段時間,才是真正的地獄開始。
    “娘,我們去地裏看看吧!”
    這幾日薑窈天天要去地裏看,周家三兄弟都上山打獵去了,家裏隻剩婦人和小孩。
    要麽是杏兒陪,要麽是李阿秀或者杜氏陪著去。
    不過,今天杏兒在曬藥材,阿秀在洗衣服。
    杜氏澆完菜地,洗把手,嘴裏道,“來了來了!咱們走!”
    “走慢些,注意腳下!”
    雖然不理解為啥薑窈非得去地裏,不過她日日陪著孩子們讀書,眼睛都要熬壞了,出去走走換換環境是最好的。
    這倆月,她漸漸回過神來,當初窈窈救了這一大家子人是多麽重的恩惠啊。
    地動前,吃米飯的人家改成了吃糠米,又難吃又刺嗓子,更有甚者,三頓改成兩頓,頓頓吃野菜稀粥,人都餓得瘦成一張紙片了。
    杜氏在村裏逛兩圈,有時候瞧著挺嚇人的,尤其是跟周大伯母和其他老太聊天,一陣一陣的頭皮發麻。
    月初,前前後後就有三個老人沒了,兩個上了吊,一個自己跑到深山老林去了,找到後發現已經餓死了。
    這種狀況,老人自殺的事兒,杜氏不是第一次見到。
    在家裏艱難的時候,很多老人都會選擇不成為家裏的拖累,了斷自己。
    她感覺膽寒,不舒服,是因為這種狀況以往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這次接連發生,可見村民們所遭受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打擊。
    而她家估計是受到這次地動影響較小的。
    除了損失一些破舊家具和破舊房子,大多數的東西都搶救回來了。
    糧食也不缺,還藏著有一些,就是日漸減少,不免心慌。
    兒子們上山打獵收獲頗豐。
    打來的東西,老二又去鎮上賣了換錢,買了幾十斤糧回來,杜氏心裏就安穩多了。
    就是老是帶著他媳婦去,憑白讓雙身子的人受顛簸,太不穩重,讓杜氏一股無名火。
    轉眼又看到地裏這綠油油帶著金黃的一片,瞬間心情又好起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杜氏沒有學過這句話,但她心裏隱隱約約知道,村民們日子不好過,她家也得受到影響。
    等收了今年的莊稼,腰包又會鼓起來,明年繼續下地,過個幾年大家就都能緩過來了。
    總算來到自家地裏。
    周家一共有二十多畝的地,加上將近五十畝的山,山肯定是荒山,除了草和樹一無所有,除了上山找點吃食和柴火,沒啥作用。
    地有十畝肥地,十多畝荒地。
    按照這樣的長勢,今年的收成應該不差。
    杜氏很驚喜,今年老天是不太給臉的,她早就做好糧食減產的準備,可這地裏,瞧著比前年還好呢。
    家裏那顆桑葚樹也是,桑葚果子簡直是大豐收了,日日都結,這都一個多月了,按理說早就該全落了。
    薑窈上前,摸了摸地裏的莊稼,這麽多年,她還是不能用眼睛分不出稻子和某種野草葉子的區別。
    周家三兄弟打理地裏很是細致,幾乎一株雜草都沒有。
    杜氏看薑窈在田埂上玩兒,很是安全,就放心的提著籃子摘旁邊的野菜了。
    哎,這日子太不好過了,兩個月沒下雨,野草都少了,就這溝旁邊留著有點。
    薑窈看過莊稼,又慢騰騰挪到旁邊溝裏,將空間水順著手混到溝裏去。
    水溝的水位有些低了。
    她清楚的知道,幹旱還會繼續下去,這水溝最後會徹底幹涸,露出醜陋的底床。
    一撮不大不小的水流就這麽流到水溝裏,與溝水融合在一起,悄無聲息。
    這些水,先會流到自家田裏,然後再進入村裏其他人的地裏。
    所以,自家地裏莊稼長勢是最好的。
    植株不高大,但顆顆稻穗飽滿,沉甸甸的,瞧著就喜人。
    小身體,大能量。
    估計誰都不會想到,今年莊稼長勢好,會是薑窈放了空間水的緣故。
    她起先也不知道空間水對樹木莊稼也有作用。
    也是看周景年在空間種的那些瓜果長勢格外喜人,果子又大又甜,又看他澆的全是空間水,這才有了此等猜測。
    周景年猜是空間土壤肥沃的緣故,還想弄點土送到外麵來種,可惜,他失敗了。
    土是差不多的。
    院子裏那顆桑葚樹,她也日日澆水,如今結出的果子日日吃都吃不完。
    剛開始吃是很喜歡的,很甜,可口,漸漸的也膩了。
    杜氏送了一籃子給周大伯家,家裏其他人也都送了點給娘家或親戚朋友。
    其餘的都曬成了桑葚幹,留著以後吃。
    放完水後,薑窈擦了擦手,便看向杜氏那。
    她撅著屁股,還在仔細找野菜呢。
    薑窈不急,坐在田埂上等著她,日頭有些曬,但她是戴了草帽的。
    寬大帽簷會將她整張臉都蓋在陰影之下。
    有路人經過。
    薑窈慣性的瞟了一眼。
    那是一個男人,很是高大,壯年男人,與周景年有的一比了。
    但她的第一注意放在他的眼睛上。
    那是一雙不同常人的眼睛,滿是凶惡和戾氣。
    極有可能是亡命之徒。
    她望過去,男人也看過來。
    看了一眼,目光便狠狠盯在薑窈臉上,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貪婪與占有欲。
    薑窈呼吸一窒,心髒打鼓,她沒見過這人,前世今生都沒見過,這人到底是誰。
    未知的不安和危機感席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