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章 陽光底下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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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戶人家,四間破舊的瓦房,外牆斑斑駁駁。
    女孩看起來精神失常,見到有人靠近,突然捂著耳朵尖叫:“魔鬼!你們是魔鬼!”
    徐有為和吳誌遠麵麵相覷。
    鄰居一個老太太走了過來,問道:“你們找誰啊?”
    吳誌遠連忙答道:“奶奶,我們路過這裏,看到這女孩關在鐵籠裏,就過來看看。這是怎麽回事啊?”
    老太太輕歎一口氣:“唉,作孽啊!多麽好的一個姑娘,就這麽活生生被毀了!”
    老太太指著鐵籠子,“那是她媽媽沒得法子,怕她亂跑,才焊的鐵籠。”
    這時候,一個身材瘦弱、麵容憔悴、赤著腳的中年女人,扛著一架鐵犁走了過來。
    老太太說:“她就是晴晴的媽媽。”
    晴晴媽媽疑惑地問:“你們有事嗎?”
    吳誌遠上前一步:“大姐,我們是路過這裏的,看到孩子這樣,心裏不好受,想問問情況。”
    晴晴媽媽放下鐵犁,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哪個當媽的願意將女兒關在鐵籠子?不是沒得法子嗎?
    焊這個鐵籠子,我心裏比刀子割還難受!
    不這樣,人看不住啊!我還要幹農活、做家務活。
    上次,晴晴發病,差點將草垛燒了。
    草垛燒了,房子也保不住,以後我們娘仨都沒地方住了!
    還有一次亂跑,差點被車子撞死了!”
    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幾道清晰的抓痕和淤青,“這是她發病時抓的!我不怪她,我閨女心裏苦啊!”
    徐有為關切地問:“怎麽不將晴晴送到精神病院治療?”
    晴晴媽媽又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把眼淚:“送去醫院?哪來的錢啊!她爸死得早,家裏就靠我種這幾畝地過日子。
    上次去問過,住院第一個月就要上萬。
    醫生說這病得長期治,我們這樣的家庭,怎麽扛得住?”
    鄰居老太太插話道:“晴晴這娃命苦啊。以前在龍橋中學讀書時還好好的,又懂事成績又不差。
    就是去年,被人騙到龍橋山莊,說是領扶貧款,不久後人就瘋了。”
    吳誌遠一驚,他就是龍橋鎮人,知道龍橋山莊就是張萬林建的私人莊園,占地幾百畝。
    徐有為耐心地問:“晴晴是被什麽人騙進龍橋山莊?龍橋山莊是誰開的?晴晴在山莊遭遇了什麽?”
    晴晴媽媽說:“是鎮上一個叫王彩鳳的丫頭帶她去的。
    那丫頭以前和晴晴是同學,後來不念書了,在社會上混。
    她說龍橋山莊有什麽針對貧困女學生的補助,能領幾千塊錢。
    我們家這情況,幾千塊是筆大數目,晴晴那孩子,想著領錢能減輕家裏負擔,就跟著去了。
    錢也確實領到了,三千塊。但晴晴領錢後,就不對勁,像丟了魂魄,我問她,她也不說。
    後來晚上老是做噩夢,尖叫,說有人害她。
    我一開始以為她受了驚嚇,燒紙錢、出嚇、關王,都沒用。
    一天晚上,晴晴終於說了真話,說進山莊後,被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糟蹋了。
    那男人糟蹋晴晴時,王彩鳳就在一旁用手機拍照。
    晴晴還說,後來刀疤臉男人又叫她去了六七次,說不去就將她不穿衣服的照片散發到學校裏。
    還嚇唬她不要報警,說如果報警,就讓人開車將她弟弟撞死。
    後來晴晴病越來越嚴重,不敢見人,特別是不認識的男人,一見就喊‘魔鬼’。
    我找到王彩鳳問情況,她叫了幾個黃毛,要打我。
    我恨那個天殺的!恨自己沒本事,保護不了閨女!”
    晴晴媽媽說著說著,已泣不成聲。
    徐有為麵色凝重,問吳誌遠:“了解龍橋山莊嗎?”
    吳誌遠說:“了解,是張萬林的產業。坐落在龍橋煤礦附近,占地一百多畝,據說投資上億元。
    對了,張萬林年輕時和人打架鬥毆時,被人砍過,臉上有刀疤。刀疤臉男人很可能就是張萬林。”
    晴晴媽媽接話道:“有好心人提醒我,刀疤臉男人就是龍橋煤礦老板張萬林。
    但我一個弱女子,哪鬥得過張萬林?都說整個龍城市,張萬林最有錢,市長、縣長都是他朋友。
    我去派出所報警,他們不立案,說沒證據,還說瘋子亂說。他們和張萬林都是一夥的!”
    徐有為臉色陰沉得都快滴出水來:“大姐,這事我們管定了!當務之急,是將晴晴送到醫院救治。錢的問題不要擔心,我們想辦法。”
    晴晴媽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謝謝!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
    徐有為連忙將她攙扶起來。
    隨後,他讓吳誌遠通知龍橋鎮,讓鎮黨委書記和派出所所長立即過來。
    十幾分鍾後,一輛公務車疾馳而來,龍橋鎮黨委書記黃平帶著派出所所長匆匆來了。
    徐有為來到龍橋鎮明察暗訪,去了水產養殖場,縣委書記蔡愛國其實已經打電話給黃平,讓他留意徐有為去向。
    黃平如臨大敵,在鎮裏待命。
    徐有為指著鐵籠裏的晴晴,厲聲質問:“一個花季少女,在你們的轄區,被人誘騙、侵害,導致精神失常,家庭陷入絕境,隻能用這種非人道的方式限製自由,你們鎮黨委政府、派出所,知不知道這個情況?
    為什麽沒有主動介入?為什麽沒有開展有效的調查和救助?你們的群眾立場在哪裏?法治意識在哪裏?”
    黃平和派出所所長支支吾吾,試圖用“情況複雜”“證據難取”“女孩精神狀況不穩定無法配合”等理由辯解。
    徐有為毫不客氣地打斷:“情況複雜就不管了嗎?證據難取就不查了嗎?
    我看,不是情況複雜,是有些人心裏的小算盤太複雜!
    不是證據難取,是有些人根本就沒想去取!”
    徐有為越說越氣:“一個花季少女,在本該安心讀書的年紀,卻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誘騙、侵害,最終逼瘋!
    她的家庭,因此而支離破碎,母親要用鐵籠鎖住自己的親生女兒!
    這是什麽?這難道不就是發生在陽光底下的罪惡?”
    他指著膽戰心驚的晴晴,又指向破敗的瓦屋和鏽跡斑的鐵籠:“看看!你們都睜大眼睛看看!這就是我們一些幹部口口聲聲說的‘穩定’‘和諧’?
    當最基本的公平正義得不到伸張,當弱者的哭喊得不到回應,當罪惡可以如此明目張膽地逍遙法外,我們還有什麽臉麵談執政為民?還有什麽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