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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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前離開酒吧,徑直去了黃莉的公寓。
    她開門時穿著一身家居服,手裏還捏著半截黃瓜:“稀客啊。”說著側身讓我進屋。
    “明天我要去趟雙陽山脈,找鎖陽草。”我一進門就直入主題。
    來找黃莉,就是想從她這獲取些關於鎖陽草的信息。
    “你的副作用又發作了?”她轉過身來,仔細端詳我的臉色。
    “不對啊,上次配的藥應該還能撐半個月。”
    “總得未雨綢繆。總不能等發作了才臨時抱佛腳。”我如實回答。
    黃莉取出一份資料,在茶幾上鋪開。“鎖陽草喜陰,常和斷腸草伴生。這趟我跟你一起去。”
    “那太危險,別說毒蛇猛獸,光是那複雜的地形,連當地獵戶都得繞道走。”我之前隻是在外圍就碰到十幾斤的過山峰。
    黃莉忽然起身跨坐在我腿上,雙手自然環住我的脖頸:“不是有你保護我嗎?”
    “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雙陽山脈不是郊遊的地方。”我也是冒險一試。
    “所以你需要我。除了我,還有誰能從十幾種相似的毒草裏認出真正的鎖陽草?”黃莉說出自己的優勢。
    我沉默了片刻,她說的沒錯,隻有黃莉認識鎖陽草長什麽樣。
    “明天出發先去小雨的老家,你得給自己找個理由。”我的理由是回去探親。
    從黃莉的公寓出來,我便去市區的一家戶外裝備店。
    “進山?”店老板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
    一聽我的來意,眼睛就亮了起來,“那可是個險地方。”
    他不用我多說,便開始從貨架上取東西:加固版的登山靴、能防刮刺的衝鋒衣褲、一卷高強度的傘繩、還有一把厚實背齒的獵刀。
    他把東西一件件放在櫃台上,像是布置一場出征的儀式。“這個,戈博的牌子,刀刃硬,好使。
    我默不作聲地檢查著每一樣物品。
    “就這些了。”我點齊所有裝備,掏出手機。
    老板掃碼,“妥了,祝您順利回來。”
    他收了錢,把裝備分門別類地塞進一個大號登山包裏,遞給我。
    第二天淩晨,天還沒亮透,我就開著那輛比亞迪到了黃莉樓下。
    她已經在路邊等著,身邊放著一個登山包。
    坐在副駕的林小雨有些驚訝,“您怎麽來了?學校不是還沒放假嗎?”
    黃莉找了個理由:“我休年假。早就聽說你們這藥材資源豐富,正好趁這個機會來找點樣本,回去做研究。”
    林小雨也是半信半疑,沒再多問。
    半天後,車剛在林小雨老家門口。
    林母正在院裏曬草藥,看見我們進來,她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迎上來。
    “小雨回來啦?”她笑著拉住女兒的手。
    目光卻越過我們朝門口張望,“小晴呢?怎麽沒跟著一塊兒回來?”
    林小雨挽住母親的手臂:“小晴剛上學不久,課業緊,得多用功讀書才行。”
    林母點點頭,目光落到黃莉身上:“這位是……?”
    “媽,這位是黃莉老師。”林小雨連忙介紹。
    “小晴能順利進醫科大學,多虧了黃老師幫忙。”
    林母頓時熱情起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原來是黃老師!快請屋裏坐,我給你們倒茶。”
    林母正要引我們進屋,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歎了口氣:“瞧我這記性,光顧著高興了。老頭子這兩天老毛病又犯了,腰疼得下不了地。”
    黃莉聞言停下腳步:“您身體不舒服?我學過一些針灸,要不要讓我看看?”
    林母驚喜交加,連忙帶著我們走進裏屋。
    林父正靠在床頭,黃莉仔細問了症狀,又從隨身攜帶的布包裏取出一個針盒。
    “您放鬆,我先在腰陽關穴試試針。”
    林父起初還皺著眉,不一會兒眉頭就舒展開來:“這股酸脹感過去後,倒是鬆快多了。”
    黃莉又陸續下了幾針,大概過半小時後起針時,林父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了:“黃老師這手藝真神了!”
    這次來林小雨老家主要是進山找鎖陽草,幫林父治療是順帶的事。
    但今天已經接近傍晚,也沒辦法進山。
    林母端來熱茶,臉上滿是感激:“黃老師,真不知該怎麽謝您才好。”
    “舉手之勞而已。”黃莉淺笑著收起針包。
    “還要麻煩您跟我們說說進山的路。”
    趁著她們說話的工夫,我獨自走到院角的石磨旁。
    林父這會兒已經能下地走動:“我們這兒別的沒有,就是草藥多。以前我爺爺那輩,還見過巴掌大的靈芝呢!”
    林母的目光在我和小雨之間流轉,輕聲補充道:“看你們一塊兒回來,真好。”
    我下意識地看向小雨,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
    “阿姨,這次回來也是想多陪陪小雨。”我說得自然,像是我們仍是親密無間的情侶。
    林母笑得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好好好,不看不看。我去準備晚飯,你們好好歇著。”
    待她轉身進了廚房,我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這場戲還得繼續演下去。
    晚飯時,林母特意將我安排在小雨旁邊的座位。
    黃莉坐在對麵,安靜地觀察著我們之間每一個細微的互動。
    “聽說你們醫學院課業很重?小晴在學校表現怎麽樣?”林父問黃莉,試圖找個話題。
    黃莉收回停留在我和小雨身上的目光,轉向林父:“確實不輕鬆。不過小晴的妹妹很用功,一定能跟上。”
    晚飯後,小雨幫母親收拾碗筷,我和林父在院子裏檢查明天要帶的裝備。
    “雙陽山脈這幾年變化很大。”林父蹲在一旁,看著我整理背包。
    “以前的小路多半被植被覆蓋了。要是沒有熟悉的人帶路,很容易迷路。”
    我點點頭,將繩索仔細卷好:“我們計劃從東側上山,聽說那邊還能找到一些老獵戶留下的標記。”
    林父欲言又止:“萬事小心。”
    夜幕降臨,山裏的氣溫降得很快。我和小雨被安排在同一間客房,這是林母的特意安排。
    “我睡地板。”我從背包裏取出戶外用的睡袋。
    小雨站在窗邊:“我媽好像真的很高興。等到合適的時機,我們再慢慢跟她解釋吧。”
    她轉過身對我說:“謝謝你能配合我演戲。”
    我們之間隔著一步之遙,卻仿佛隔著一整條星河。
    曾經親密無間的關係,如今隻剩下刻意的疏離和不得已的偽裝。
    深夜,我躺在地鋪上,聽見小雨在床上翻來覆去。
    “睡不著?”我問了一句。
    “要不,你到床上睡?”林小雨輕聲開口。
    …
    第二天清晨,我們在林母欣慰的目光中告別。
    黃莉已經背著專業的登山包,手裏拿著地圖。
    “從這兒到山腳大約需要兩小時。”她指著地圖上一條蜿蜒的線路。
    轉身離開時,我回頭看了一眼。林母還站在門口,朝我們揮手。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這場表演比我們預想的還要艱難。
    因為我們不僅是在欺騙她的母親,也在欺騙自己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