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莉和林小雨先後鑽進了帳篷，細碎的交談聲隨著拉鏈的合攏變得模糊。
    我往火堆裏添了根木柴，在野外的夜晚，這堆火不僅是取暖，更是驅趕野獸、保障安全的關鍵。
    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這次進山預留了三天兩夜，目標明確，就是找到能解決我身體問題的鎖陽草。
    然而，黃莉和林小雨的體能終究有限，我們無法冒險深入雙陽山人跡罕至的核心區域。
    這讓我心頭蒙上一層陰影，依照黃莉先前透露的信息，以及這類珍稀草藥的習性，在外圍區域找到鎖陽草的希望，恐怕極為渺茫。
    帳篷裏隱約傳來壓低的對話聲，聽不太清楚，但能感覺到她們也還未入睡。
    我起身，準備去附近找些柔軟的樹葉墊在睡袋下。
    在火堆邊將就一晚，總不能三個人擠在一頂小帳篷裏。
    借著火堆的光線，我走到營地邊緣一棵喬木下，抽出開山刀，挑選著那些看起來葉子比較多的樹枝。
    就在我舉起刀，準備砍向一杈樹枝時。
    前方不遠處的灌木叢深處，兩點幽綠的光正盯著我。
    那絕不是昆蟲的熒光，而是屬於某種體型不小的野獸。
    我握刀的手緊了緊，“到底是什麽東西？感覺體型不小。”
    林間的風似乎都停了，隻剩下火堆偶爾傳來的劈啪聲。
    我迅速回想查過的資料，雙陽山脈有熊、野豬，甚至可能還有老虎。
    這些都是在森林中稱王稱霸的大型野獸。
    我們隔著昏暗的光線對峙著，那兩點綠光一動不動，帶著山林裏原始的冰冷。
    它藏在陰影裏，看不清具體形態，我心裏一沉：“千萬別是老虎！”
    野豬雖凶猛，熊雖力大，但比起叢林裏真正的頂級獵手，總要容易對付些。
    要是遇上老虎，那閃電般的撲擊、致命的鎖喉，在這黑暗林間幾乎無法抵擋。
    突然，那兩點綠光動了一下，便隱入黑暗，再無蹤跡。
    我微微放鬆，卻不敢完全鬆懈。
    不管那是什麽，它選擇了退去，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在深夜的山林裏貿然追擊未知野獸，是隻有新手才會犯的錯誤。
    守好眼前這片營地，才是重中之重。
    我手下加快動作，砍下幾根帶著較多葉片的樹枝。
    將它們拖回火堆旁，取出睡袋鋪在樹葉上，我沒有立刻鑽進去。
    而是先往火堆裏又添了幾根耐燒的木柴，讓火焰重新旺盛起來。
    做完這些，我才在睡袋邊坐下，將開山刀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帳篷裏，細微的交談聲已經停了，想來她們已經睡下。
    我抬眼望向那片吞噬了綠光的黑暗，心中並無多少後怕，反而更加清醒。
    這一夜，我始終半睡半醒，時刻保持著警惕。
    好在，除了幾聲不知名的夜梟啼和小動物翻樹葉的聲音之外，再沒有其他狀況發生。
    次日清晨，我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夜，總算有驚無險過去了。
    我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和肩膀，站起身，將睡袋卷好。
    火堆已經熄滅，隻餘下一堆灰白的灰燼和幾縷若有若無的青煙。
    帳篷的拉鏈這時被拉開，黃莉探出身來，頭發還有些蓬鬆。
    她看到我已經收拾妥當站在外麵，有些意外：“你起這麽早？還是一直沒睡？”
    “還好，有眯了一會兒。”我活動了下肩膀，並未感到多少困意。
    我特殊的體能讓我在短暫的休息，足以恢複精力。
    黃莉走近幾步，目光落在我肩上，很自然地伸出手。
    拍掉沾在衣料上的樹葉和泥土：“這衣服都弄髒了。”
    “在野外，這也是難免的。”我站著沒動，對她的舉動並未多想。
    這時，林小雨也鑽出了帳篷，她看起來休息得不錯，眼神清亮。
    黃莉的手幾乎是立刻就停了下來，隨即很自然地收回，轉身走向一旁整理裝備。
    我忽然意識到，在外人看來，林小雨還是我女朋友的身份。
    黃莉剛才那番舉動，確實顯得有些過於親近了，她大概是想避嫌。
    “我去溪邊打點水，煮點泡麵當早飯。”我拿起水壺朝溪流方向走去，刻意將林小雨的注意力從剛才那微妙的瞬間引開。
    來到清澈的溪水旁，我蹲下身裝滿水壺，便返回營地，隻字未提夜裏的插曲。
    黃莉已經架起了小鍋，開始燒水。
    過了一會，我們三人圍坐在火堆旁，吃著簡單的早餐。
    “今天往哪個方向走？”我吃完最後一口麵，看向小雨。
    林小雨展開那張手繪地圖，手指沿著溪流向上，最終落在一個被標記為“虎跳穀”的地方。
    “我們今天最多隻能走到虎跳穀邊緣，不能再往裏了。”
    “這是我們采藥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規矩，再往裏，就不是采藥的地方了。”
    黃莉凝視著地圖：“祖輩傳下來的話，通常都有它的道理。”
    “老一輩的說法是，穀裏有東西。”林小雨收起地圖。
    “不是野獸那麽簡單。反正，聽話的人都能平安回來，不聽話的就難說了。”
    我注意到她話裏的深意，在當地，這種代代相傳的禁忌往往比任何地圖標記都更值得重視。
    “那就到虎跳穀邊緣，搜索看看。”我背起行裝。
    我們沿著溪流向上遊行進，不知道前麵還會有什麽危險等著我們。
    黃莉一心搜尋草藥，腳下沒留神，踩上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
    “小心點，這地方滑。”
    她借力站穩，很快又恢複了平日的冷靜：“謝謝。”
    林小雨走在前麵，忽然停下腳步，蹲下身仔細查看岩縫間一株不起眼的植物。
    它有著細長的葉片，葉背泛著獨特的紫紅色光澤。
    “黃老師，您看這個。”她輕聲喊道。
    黃莉立刻忘了剛才的狼狽，快步上前，蹲在小雨身邊。
    她的語氣難掩驚喜：“這是紫背龍鱗，很罕見。對治療內傷有奇效，尤其能促進髒腑愈合。”
    黃莉用工具采集了部分葉片和根莖，仔細包好收進標本袋。
    “運氣不錯。這株藥材，在外麵已經很難找到了。”
    短暫的喜悅過後，我們繼續前行。
    越往深處走，林木越發茂密，光線也漸漸昏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