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厚著臉皮跟進了別墅。
    以她的身份，脾氣大些也屬正常，要不夠嚴肅，如何管理手下那麽多人。
    我將溫水遞到她手邊。她在沙發上坐下，並沒有去拿。
    “最近站點運作得怎麽樣？”她突然問起工作。
    “今天有個騎手出了車禍，保險公司已經介入了。”我如實相告。
    王秋雅語氣平淡：“把數據做漂亮點。下個月給你爭取個去總部學習的機會。”
    “總部學習？”
    她拿起水杯，目光落在我臉上，“嗯。為你將來做區域經理鋪路。”
    坦白說，我並不喜歡這種被全然安排的感覺，可眼下也找不出更好的選擇。
    王秋雅淺喝了一口水便起身往樓上走去：“不留你了，記得把門帶上。”
    她邊走邊脫下外套，走到二樓時，身上隻剩一件內搭。
    我知道正懷著身孕，即便留下也做不了什麽。
    最後看了眼她的背影，我離開了別墅。
    我在回去的路上，腦海裏反複回響著區域經理四個字。
    這條路看似平坦，卻讓我隱約感到不安。
    “能當上自然是好的！”升職就意味著加薪。
    這是長遠的職業規劃，切解不了進渴，老山參還不能賣。
    眼下隻能指望我那家保險品店能火起來。
    我方向盤一打，便來到豪爽藥店。
    過了一會，推開店門，秦雪正在櫃台打包剛從外賣平台賣出去的藥。
    “老板，這麽晚還過來？”她打了聲招呼。
    我掃了一眼店內，貨架上各類保健品擺放得井然有序，“剛回來，順路看看。”
    我走到電腦前查看今日流水，數字依然不太樂觀。
    秦雪輕輕歎了口氣：“今天客流還是不多。不過有位老顧客特意來買了蛋白粉。”
    她說著從櫃台下取出記賬本，詳細記錄著每筆銷售。
    “辛苦你了。”我由衷地說。
    這個畢業於名牌醫學院的姑娘，原本有更好的選擇，卻願意留在這家小店。
    “應該的。”她繼續整理著貨架。
    我隨口提議：“賣完這單就提前關店吧，我請你吃個飯。”
    秦雪語氣平靜卻堅定：“老板，我現在隻想專心工作。”
    我意識到她誤會了我的意思，忍不住露出無奈的笑容。
    “別多想，我就是受黃老師所托，多關照一下她的學生。”我解釋道。
    秦雪的神情緩和了些，但依然保持著得體的距離：“代我謝謝黃老師。不過我現在確實需要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我看著她專注的側影，不禁想起黃莉把秦雪介紹來時說的話：“這姑娘要強，你多擔待。”
    “那改天吧。等你覺得合適的時候。”說完我就往外走。
    秦雪目光依然停留在貨架上：“老板慢走。”
    我走出店門，心裏想著：“究竟是哪裏沒做好？”
    這家店開業至今，始終在保本線上掙紮。租金、貨款、秦雪的工資，扣掉這些後，也隻能賺點小錢。
    要說經營有問題，顧客反饋都還不錯。
    要說產品不行，回頭客也確實在慢慢增加。
    可就是像溫吞水，始終沸騰不起來。
    或許真的需要去跟那個藥販子黃經理取取經。
    雖然知道他的路數可能不太正，但能賺錢就行。
    我推開出租屋的門，客廳裏隻亮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林小雨的護士鞋整齊地放在鞋櫃旁，看來是去值夜班了。
    蘇妍正盤腿坐在沙發上刷手機，聽見動靜立刻抬起頭來。
    “你可算回來了！聽小雨說你們這次進山挖到百年老山參了？在哪呢？快給我開開眼。”
    我彎腰換拖鞋：“不在我這，在黃老師那裏保管著。”
    蘇妍頓時垮了下來，“怎麽放她那了？我還想拍個照發朋友圈呢。”
    “那麽貴重的東西，放我們這出租屋不安全。黃老師家有保險櫃。”我解釋說。
    蘇妍不死心地追問：“那到底長什麽樣？聽說百年老山參都成人形了，真的假的？”
    “就是個藥材而已。”我想起黃老師接過那支山參時凝重的神情。
    蘇妍歪著頭打量我：“你們該不會是挖到什麽不得了的寶貝了吧？神神秘秘的。”
    “早點休息吧。”我放下水杯，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蘇妍在身後小聲嘀咕：“小氣鬼，看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