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換個環境。豪哥，你就給句準話，行還是不行？”
    我看著這個年輕的女孩，她站在生與死的邊界線上，卻已經在盤算著如何開始新的生活。
    “這樣，你先處理好老李的後事。等工作上的事理順了，如果還想來，隨時聯係我。”
    她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好，那我過幾天再問你。”
    開車離開醫院，我的思緒卻飄向體內那個看不見的定時炸彈。
    黃莉的話還在耳邊回響：“這個副作用，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發作。”
    老李的突然離去像一麵鏡子，照出了我們每個人的脆弱。
    我沒回站點，而是直接回了租住的小區。
    推開房門時，林小雨正坐在沙發上整理頭發，準備去上晚班。
    “今天這麽早？”她有些驚訝轉頭。
    我沒說話，徑直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把臉埋在她頸窩。
    “小雨，我們結婚吧。”
    她掙脫我的懷抱，轉過身來麵對我。她的目光在我臉上細細掃過
    “你今天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握住她的手，把它按在自己胸口：“這裏不舒服。”
    她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心髒？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是那個意思。”我歎了口氣。
    “今天老李走了，車禍。”
    林小雨問了一句：“哪個老李？以前袋鼠那個？”
    我點點頭：“被闖紅燈的撞了。我剛從醫院回來。”
    她沉默了片刻：“所以你就突然想結婚？”
    “生命太脆弱了，小雨。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短了，我不想等到來不及的那天。”
    “如果是因為害怕失去才結婚，這個理由不夠好。”林小雨還是沒有答應。
    “不隻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我想在有限的時間裏，把所有該做的事都做了。”我想跟小雨有個家，有自己的孩子。
    “你最近總是說這種話，好像時間不多了一樣。告訴我，你到底瞞了我什麽？”林小雨像是察覺到什麽一樣。
    “我隻是，經曆了今天的事，想通了很多。”我找了個理由。
    林小雨整理了一下衣服“結婚不是逃避死亡的方式。如果你想娶我，應該是因為你想和我共度餘生，無論長短。”
    她拿起桌上的包，走向門口：“我該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門輕輕合上，小雨的腳步聲漸遠。我仍陷在沙發裏，胸口那股悶痛揮之不去。
    走廊裏傳來細碎的對話聲——是小雨和在門口碰見的蘇妍。
    她們簡短地打了個招呼，隨後鑰匙轉動，蘇妍推門而入。
    “今天這麽早？”她一邊彎腰換鞋，一邊詫異看向我。
    我沒作聲。她放下包，走到我麵前，伸手碰了碰我的肩膀：“問你話呢。”
    我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裏。
    她猝不及防跌坐在我腿上，還沒來得及驚呼，我的唇已經覆了上去。
    這個吻帶著一種絕望的索取。
    她開始掙紮，拳頭不輕不重捶在我肩上。
    “小雨才剛走，你不怕她回來聽見？”
    她帶著責備，卻又不是全然抗拒。
    我們都能感受到那條界限正在變得模糊。
    “她今晚是夜班。”我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在林小雨那裏得不到的，就想在蘇妍這裏獲得。
    蘇妍坐在我懷裏看了我一會兒：“你今天不對勁。出什麽事了？”
    我再次湊近，想要吻她，卻被她用手擋住。
    “身上都是汗，我還沒洗澡！”
    “那就一起洗。”我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拉著她走向浴室。
    過了一會，蘇妍站在水幕中，“你到底怎麽了？從回來就不對勁。”
    我沒有回答，隻是伸手幫她解開襯衫紐扣。
    她安靜地站著，沒有幫忙，也沒有阻止。
    當最後一道紐扣解開，我低頭吻上她的肩膀。
    浴室裏隻有水流擊打瓷磚的聲音，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用錯誤的方式尋找出口。
    那些關於疾病、關於死亡的恐懼，此刻顯得如此沉重。
    一個多小時後，我躺在蘇妍的床上：
    “蘇妍，你願意嫁給我嗎？”
    話一出口，連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轉念一想，總不能被小雨一直拖著，蘇妍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妍輕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在小雨那碰壁了，才來找我？”
    被她一語道破，我卻強撐著：“我是認真的！”
    她拉了拉被子，語氣平靜：“我還不想那麽早嫁人。再說，我也不能搶小雨的男朋友。”
    “我們都這樣了！”我不解坐起身來。
    蘇妍也坐了起來，被子從她肩頭滑落。
    她直視著我的眼睛，目光冷靜得讓人心慌。
    “各有所需，不是嗎？”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敲在我心上。
    這句話讓我一時語塞。
    她那張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委屈，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清醒。
    “所以在你心裏，我們隻是各取所需？”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今晚你需要的隻是一個借口，而我或許也需要一點溫暖。但這不意味著我們就要把一輩子搭進去，不是嗎？”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澆醒了我混亂的頭腦。
    我躺在蘇妍身邊，卻感覺我們之間隔著比剛才更遠的距離。
    這個夜晚，我先後向兩個女人求婚，卻都以失敗告終。
    我毫無睡意，起身走到廚房。從冰箱裏取出一罐啤酒。
    坐在客廳沙發上，喝了一口冰啤酒，卻澆不滅內心的煩躁。
    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蘇妍穿著睡裙走出來，她很自然坐到我身邊，拿過我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
    “我不能嫁給你，但可以給你生個孩子。”
    我轉過頭問：“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既然你急著留下點什麽，而我......”
    “而我，或許也需要一個孩子，但不一定需要婚姻。”
    這個提議如此突然，卻又意外地合理。
    我們像兩個在迷宮中相遇的旅人，試圖用錯誤的方式為彼此指路。
    “你認真的？”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蘇妍把啤酒罐塞回我手裏，“比你的求婚認真。”
    她起身走向臥室，在門口停頓片刻，回頭看了我一眼：“考慮一下。”
    這個夜晚充滿了出人意料的轉折，而蘇妍的提議，或許是其中最瘋狂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