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談婚論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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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多久,外賣就送到了。巧的是,來送餐的正好是我站點的騎手小王。他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笑著招呼:“豪哥,是你家的單啊。”
    “辛苦了。”我接過還冒著熱氣的袋子。
    提著外賣走到客廳,我一邊拆包裝一邊說:“來不及做菜,就隨便點了幾個外賣,咱們將就吃。”
    二叔湊過來看了看餐盒裏的菜,樂嗬嗬地說:“城裏就是方便,動動手指頭飯菜就上門了。”
    我將飯菜一一擺開,一次性餐盒在茶幾上排成一列:清炒時蔬、糖醋裏脊、紅燒鱸魚,外加一盒紫菜蛋花湯,都是些下飯的菜。
    剛擺好桌,門鎖轉動,林小雨推門進來,身後跟著蘇妍。
    “爸!您來城裏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林小雨放下包,語氣裏帶著幾分驚訝和埋怨。
    二叔哈哈一笑,搶在林父前頭開口:“這可不怪你爸,是我非要來的。主要是來看看小豪的生意,順便才是看你。”
    林小雨的臉一下子紅了,偷偷瞄了我一眼。
    林父緩緩說道:“我又不是走不動,來趟城裏有什麽好通知的。”他聲音平靜,卻讓整個屋子安靜了一瞬。
    餐桌上,我特意給林小雨和蘇妍準備了溫好的牛奶,然後拆開那瓶茅台。
    “叔,二叔,難得你們來城裏,我敬您二位。”我舉起酒杯,“下回你們想來,提前說一聲,我開車去接你們。”
    這話一出,林小雨和她父親之間那點微妙的爭執,也算被我輕輕帶過了。
    林父緩緩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這酒……存了些年頭吧。”他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轉移。
    二叔是個好酒的人,已經一飲而盡,咂咂嘴道:“好酒!小豪你這孩子,會辦事!”
    林小雨小口喝著牛奶,視線不時在我和父親之間遊移。蘇妍安靜地坐在她身旁,偶爾夾一筷子菜,像個乖巧的孩子。
    幾杯下肚,二叔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從藥材行情說到村裏趣事。林父話雖不多,但神色明顯柔和了許多,不時點頭應和。餐桌上的氣氛在酒杯交錯間漸漸活絡起來。
    二叔幾杯下肚,黝黑的臉上泛起紅光,話頭又繞了回來:“要我說啊,趁著我們都在,不如安排雙方家長見個麵,把這事定下來。咱們鎮上像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林小雨正在夾菜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自然地接過話:“二叔,您也太心急了。陳豪最近正在籌備新店,裝修、招人、進貨,忙得腳不沾地。我這段時間也實在抽不開身。”
    我立即會意,端起酒壺給二叔斟滿:“是啊二叔,現在真是關鍵時期。城南那家新店下個月就要開業,光是前期投入就壓了不少資金。等這批新店穩定了,一定好好安排。”我舉起酒杯,“到時候我一定親自去鎮上接您二老。”
    林父一直安靜地吃著菜,這時抬眼看了看我們,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又轉向女兒。
    二叔還要再勸,林小雨已經笑著夾了塊紅燒肉放進他碗裏:“二叔,您嚐嚐這個。”
    這個巧妙的話題轉移讓二叔頓時眉開眼笑,注意力全放在了美食上。“嗯!確實不錯!這火候掌握得好,比鎮上老王家飯店做的還地道。”
    我和林小雨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蘇妍適時地舉起牛奶杯,笑容溫婉:“叔叔,我以奶代酒敬您一杯。來城裏,你們就吃好喝好,別想太多。”
    林父也認識蘇妍,以前小雨帶她去過幾次鄉下老家。
    話題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轉向了藥材種植和市場行情。二叔興致勃勃地講起今年山裏的收成,說雨水充沛,藥材長勢特別好。林父偶爾補充幾句,語氣平和卻句句在點子上。
    酒過三巡,二叔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小豪啊,二叔是真心看好你。你跟小雨,要好好的……”
    “放心吧二叔,我跟小雨好著呢!”我們畢竟有感情基礎,外人一般看不出什麽破綻。
    “叔,我再給您滿上。”我收回思緒,繼續斟酒。
    林父卻輕輕蓋住了杯口,“夠了,明天還要趕早班車回去。”
    這個關於婚事的議題,就這樣再一次被輕輕帶過。但我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平靜。有些事,終究需要麵對。
    林父也開始關心女兒:“別總忙工作,要按時吃飯。”
    “我知道,現在生活都挺規律的。”林小雨已經調了班,不再上夜班。
    二叔靠在椅背上,眯著眼說:“女孩子家別太拚了,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吃過晚飯,又陪著二叔和林父喝了一會兒茶,聊了會兒家常。
    眼看時間不早了,我便起身道:“叔,二叔,坐一天車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房間都收拾好了。”
    我把他們引到客房,床鋪整潔,洗漱用品也一應俱全。
    二叔打著酒嗝,滿意地拍拍我的肩膀:“小豪就是周到,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安頓好兩位長輩,我輕輕帶上客房門。
    為了把戲做全套,今晚,我不得不和她睡在一個臥室。
    “我去洗漱。”她輕聲說,拿著睡衣走進了衛生間。
    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她穿著嚴實的睡衣走出來。
    “我好了,你去吧。”她沒看我,徑直走到床邊坐下。
    等我快速衝完澡回來,房間裏的燈已經調暗了,隻留了她床頭一盞昏黃的小台燈。
    她已經躺下,麵朝裏,似乎睡著了。我也躺在床上的另一邊。
    又是一陣沉默。
    “今天,謝謝你了。”她說。
    “沒事,應該的。”
    對話到此為止。我們各自躺在自己的領地上,中間隔著不過一臂的距離,卻像橫著一道無形的牆。
    我知道她醒著,她也知道我醒著,但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
    這份刻意的安靜,反而讓這個共同度過的夜晚,顯得格外漫長而又微妙。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呼吸終於變得綿長平穩,像是真的睡著了。
    而我心裏想著,這場戲,還不知道要演到什麽時候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