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我把車緩緩開出4s店，這輛車背後的意義。
    它不隻是代步工具，更是我跨越階層的見證——從騎著電驢穿街走巷的外賣員，到如今坐在百萬豪車裏的創業者。
    這個轉變，不過用了短短不到一年時間。
    在臨近汽車城出口的紅綠燈前，我輕踩刹車。
    就在這時，眼角看見隔壁車道緩緩並排停下一台奔馳試駕車。
    副駕駛座的沈柔正側身向後方客戶介紹著什麽，笑容職業而甜美。
    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我這側，突然定格。
    那雙精心描畫的眼睛微微睜大，先是困惑地辨認著這輛氣場不凡的車型，當視線看清我的時，她整個人明顯僵住了。
    塗著玫紅色唇膏的嘴微微張開，連正在進行的講解都戛然而止。
    她身後的客戶順著她的視線望來，好奇打量著這輛尊界S800。
    那位中年男士毫不掩飾欣賞的目光，隔著玻璃對我這輛車指指點點，似乎在向沈柔詢問什麽。
    沈柔勉強收回視線，對客戶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解釋了幾句。
    綠燈亮起。我踩下電門，混動係統發出近乎無聲的嗡鳴。
    後視鏡裏，那台奔馳試駕車依舊停在原地，沈柔失神的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車流中。
    我沒有回頭，隻是將手搭在實木裝飾的中控台上。
    窗外流轉的城市風景，都在無聲訴說著一個事實：有些人，早已不在同一個世界。
    車提回來後，自然要先開回公司。
    畢竟走的是公司賬戶，這輛車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公司資產。
    墨玉青的S800駛入公司所在園區時，便已吸引了不少目光。
    當它停靠在寫字樓門前，更是引得進出辦公樓的白領們紛紛側目。
    走進辦公區，幾個正在茶水間休息的員工透過落地窗也看到了樓下的新車，興奮地交頭接耳。
    年輕的前台小姑娘小聲對旁邊的行政說：“這車比視頻裏看的還要帥！”
    張薇正拿著文件夾從財務室出來：“車提回來了？開起來什麽感覺？”
    “這感覺還真不好形容，你得親自體驗一下才行。”
    “那我可要當第一個坐副駕的人。”張薇眼含期待。
    可這個期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林悅這時恰好從走廊那頭快步走來，一身利落的職業裝襯得她身形挺拔。
    她徑直走到我麵前：“陳豪，你回來得正好。準備一下，陪我去見個人。”
    “什麽人？”我下意識問道。
    “諾華製藥的中國區高管。”林悅簡單介紹。
    她目光掃過我和張薇，補充道，“這次會麵關係到我們後續新藥研發可能的國際合作，很重要。”
    去往會麵地點的路上：“我有個問題，我們不是已經有黃教授在主導新藥研發了嗎？為什麽還要引入別的合作方？”
    林悅正低頭查看平板上對方公司的資料：“做我們這行，最忌諱的就是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
    “黃教授的團隊確實很強，但新藥研發周期長、風險極高。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都可能導致前功盡棄。”
    “與諾華這樣的國際巨頭接觸，哪怕最終不合作，也能讓我們保持對行業前沿的敏感，了解國際通行的技術標準和監管要求。”
    “如果他們真的對我們的研究方向表現出興趣，甚至願意投資，那本身就是對黃教授團隊價值的一種外部認證。這在未來，無論是尋求更多融資，還是與其他機構談合作，都是極具分量的籌碼。”
    “如果他們真的對我們的研究方向表現出興趣，甚至願意投資，那本身就是對黃教授團隊價值的一種外部認證。這在未來，無論是尋求更多融資，還是與其他機構談合作，都是極具分量的籌碼。”
    林悅的邏輯無可挑剔，但我心裏對這種過早引入資本的做法依然存有芥蒂。隻是眼下局麵已定，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S800最終停在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門廊前。門童快步上前為我拉開車門，目光在墨玉青的車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走進大堂，涼爽的空氣裹挾著淡淡的香氛氣息撲麵而來。林悅徑直走向前台，報上姓名和預約信息。前台小姐在電腦上查詢片刻，露出程式化的微笑：
    “王先生正在會議中，請二位稍等片刻。”
    我心裏一沉，對方果然沒把我們放在優先位置。
    林悅臉上卻不見絲毫波瀾，隻是微微頷首：“好的，我們就在那邊等。”
    她選了處正對電梯口的休息區沙發坐下，腰背挺直，從包裏拿出平板繼續瀏覽資料，仿佛這隻是計劃中的一環。
    我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掃過挑空高達數層的大堂。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著光鮮的商務人士步履匆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階層感。
    “看來，”我壓低聲音，“這位王總，架子不小。”
    林悅視線未離平板，語氣平淡：“正常。國際藥企的高管，時間都是以分鍾計價的。我們能擠進他的日程，已經算開了個好頭。”
    話雖如此，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而電梯門每次開啟都未見那位王總的身影，周遭的空氣仿佛也漸漸凝滯。我抬手看了眼腕表，我們已經等了近二十分鍾。
    這種被刻意晾在一旁的感覺，並不好受。
    林悅端起侍者剛送來的檸檬水，指尖在杯壁上輕輕摩挲，視線依舊落在平板的資料上，聲音低得隻有我能聽見：“耐心點。他現在每讓我們多等一分鍾，待會兒談判時，他心理上預設的優越感就會多一分。我們等的越從容，他那種居高臨下的心態就越會鬆動。”
    她又翻過一頁資料，語氣平穩地補充：“記住，是我們篩選合作者，不是祈求施舍。黃教授團隊的研發進度和初步數據，就是我們的底氣。他願意見，說明他至少看到了某種可能性。在國際巨頭眼裏，我們可能是小魚，但我們手裏握著的，或許是能引領未來市場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