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釋金10鎊，我幫你墊付了，以後如果你還進警察局記得找我……”
    “下次碰見警察就理直氣壯一點，告訴他們你的律師到場之前你什麽都不會說……”
    “恩？夏洛克偵探，你有在聽嗎？！”
    戴著金絲眼鏡的蘿萊發揮作為律師的特長喋喋不休，發現克萊恩好像在出神，於是加重聲音喊了一句。
    最後一聲把克萊恩從思考裏麵叫醒。
    克萊恩：“當然。”
    蘿萊歪頭看他，眨了眨眼睛。
    “你在思考什麽？”
    克萊恩：“沒什麽。”
    他似乎想起來一些……不怎麽妙的回憶，關於金絲眼鏡，掘墓鋤，還有黑夜裏麵的人影……是哪裏呢？
    墓園……？他是不是曾經……見過……
    蘿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直播間發出隻有她一個人能聽見的刺耳聲音，直播間自動關閉，無數鮮紅的彈幕從屏幕刷過。
    【警告，警告！】
    【主播違規行為即將被發現！！！】
    【檢測到世界規則即將修複偷渡行為！！！】
    【請主播立刻糾正！請主播立刻糾正！】
    【十秒鍾倒計時，10.9.8……】
    蘿萊驚了。
    她快速扭頭看向克萊恩。
    剛剛他發呆時候究竟在想什麽啊！！
    為什麽他的思考會導致我被世界規則發現？？？
    管不了這麽多了，必須讓他馬上停止思考！！
    【5.4.3……】
    來不及了！就立刻要打暈他也來不及了！！
    蘿萊幾乎是尖叫：“我反悔了！你要付我十五鎊！！”
    克萊恩：“？？！”
    十五鎊？她怎麽不去搶？！最多一鎊！
    【滴——恢複正常，祝主播直播愉快！】
    蘿萊大喘氣：“哈哈，開玩笑的。”
    果然提金鎊他就不會繼續思考了，哈哈……他果然最愛金鎊，蘿萊心有餘悸，她背後的汗被夜風一吹，冷嗖嗖貼在身上。
    克萊恩：“……恩？”
    剛剛嚇他一跳，對了他想到哪裏了？
    好像是……等等，十五鎊，房子被重新裝修了，又要花錢，不過似乎可以跟蘿萊平攤。
    克萊恩默默心想。
    這也算是跟人合租的好處……
    他再看的時候，蘿萊已經把金絲眼鏡取下來，不知道收到哪裏去。
    “在事務所的時候為了在客戶麵前顯得專業一點，我會戴眼鏡。”
    蘿萊注意到他的眼神。
    “你要戴試試嗎？”她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把手裏麵的女式金絲眼鏡遞給他。
    克萊恩沒有接過，婉拒：“謝謝你的好意，我戴不上。”
    蘿萊個子比他矮，目測起來她的手腕纖細得用食指和拇指就能環住，看得出來她是骨架比較小巧的類型，她的眼鏡他應該戴不上。
    當然，也根本不想戴。
    “今天多謝你，以後我會按照市價付款。”克萊恩斟酌著說。
    蘿萊：“恩，心意是好的，但是——”
    她往前跑了兩步，轉身用正麵對著他，整個人倒著走。
    蘿萊：“我拒絕！”
    “我蘿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說n——拒絕！”
    想起來不能隻能說no這個英文，蘿萊隻好把最後硬生生改口成魯恩語。
    就覺得少了點味道啊，她有些遺憾地想。
    “我可是周薪9鎊的律師，沒理由讓你再花錢。”
    蘿萊用了一個克萊恩可能接受的理由道。
    克萊恩：“……”
    對於這種好意，克萊恩反而有種隱隱約約不妙的感覺。
    他的付出跟從蘿萊這裏得到的回報不成比例，命運的饋贈都是帶著價格……那麽，蘿萊想從他這裏獲得什麽呢？
    沒等他開口，蘿萊又自顧自開始說話起來。
    “可能說出來你覺得不真實，唔，但是實際上，我是很感謝你的，如果不是我來貝克蘭德第一天你幫助了我，我可能真的會淪落到街頭那種地步。”
    “我是蘿萊律師沒錯，但是如果沒有你，我現在連一鎊都沒有，為了報答你，以後隻要是需要律師幫忙的地方通通免費！”
    蘿萊語氣激揚道。
    這時候她不小心踩到一個坑，向後倒去，克萊恩眼疾手快想拉她一把，蘿萊卻順勢下腰，兩手支撐地麵，在地上翻了個跟鬥又恢複原樣——繼續倒著走和克萊恩說話。
    有“小醜”的風範……克萊恩縮回手。
    這走路姿勢……一邊倒著走一邊說話，其實和我並肩走就完全可以說啊，為什麽非要倒著走？
    難道是為了看我的臉嗎？克萊恩想來想去覺得這個理由有點太好笑了，而且顯得他比較自戀——他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帥哥，最多算是有點清秀，但是現在滿臉胡茬的樣子和清秀這個詞相去甚遠，沒什麽好看的。
    歸根結底克萊恩隻能把蘿萊倒著走和他說話這件事歸結到是她這個人性格奇怪，會做出一些超乎常人的舉動，完全沒意識到其實就是蘿萊想看他的臉，麵對麵和他說話，而自己錯過了正確答案。
    他回答：“不，即使沒有我，你也不會沒地方去，這裏是貝克蘭德，機會遍地都是，更何況對於一個序列9的非凡者。 ”
    蘿萊答道：“其實……你這樣說的話，也有道理。”
    克萊恩：“所以……”
    為什麽呢？
    蘿萊歪頭看他：“你猜？”
    克萊恩：“……”
    她不說人話這點也像是占卜家，到底你是占卜家序列還是我是占卜家……克萊恩腹誹。
    他搖了搖頭：“猜不到。”
    隻是他能感受出來，她沒有惡意。
    而占卜的結果也是如此，她不會帶來什麽危險的隱患，所以他才接受租房合同。
    “當然是因為我——”
    克萊恩等著她繼續說。
    “我不告訴你，到家了！”
    蘿萊驟然轉身，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一氣嗬成。
    克萊恩：“……”
    他歎口氣。
    每個人身上都有秘密，比如他的灰霧，隻要不傷害別人，不想說也沒什麽……
    克萊恩走進房子，將外套掛在衣帽架上。
    一樓因為他和默爾索的打鬥損壞的不成樣子，到處都是家具的碎屑。
    蘿萊倒是對此無動於衷，她一到房子裏麵就恢複本性，失去剛剛謎語人的詭樣，蹦蹦跳跳在廢墟裏麵不知道在翻找什麽。
    片刻，蘿萊在廢墟上停住，看著盥洗室方向，抽了抽鼻子。
    “獵人序列的臭味……是序列9？”
    克萊恩:“……？”
    比他夢境占卜還快？？
    蘿萊燦爛地笑道:“直覺。”
    她在心裏麵補了一句“開掛”。
    克萊恩的表情有些好轉，蘿萊這種超乎常人的直覺也不是第一天出現……她天生靈感就高。
    占卜家序列8·依靠夢境占卜才得到對方來曆·灰霧之主·克萊恩這麽安慰自己。
    “嗯，按照條例這位死者應該朝我們賠款的金額是……”
    蘿萊舉起一本民法典，它的中間有個大洞，她從洞裏麵看過去，把克萊恩整個人鑲在洞裏。
    “居然把它都打穿，好凶險哦，夏洛克我覺得你應該提升格鬥水平了。”
    “我會賠你……”克萊恩讓自己顯得盡量不是那麽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早就想把這本書打穿了。”蘿萊爽快道。“每次看見它就難受。”
    “感謝他滿足了我的願望！”
    這本書能幫上忙就太好了，不枉她昨天晚上被砸的很痛！
    也不枉她專門把它留在客廳裏麵……雖然這麽厚的書很貴……不過我可不是克萊恩這個摳門鬼哼哼。
    好吧，克萊恩差點沒笑出聲。
    “沒事啦，今天晚上要燒壁爐嗎？似乎不是太冷，算了還是燒吧，我不想再被半夜冷醒了……”
    本來冷清的房子，一下子因為多了蘿萊變得熱鬧起來。
    房子被損壞她似乎沒有什麽不高興，聲音一如既往歡快，很樂觀……克萊恩心想。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快接受這種事實，還有心情開玩笑——那本法典克萊恩還是打算盡快買本新的給她。
    怎麽看起來還有興奮。克萊恩打開靈視，驚訝發現蘿萊情緒一點都沒有低落。
    看著別人高興，自己也會受到影響，他需要賠錢的悲傷心情被衝淡不少。
    正麵情緒的感染力……好像她整天都很高興，這在常年陰雨的貝克蘭德可不容易。
    克萊恩突然覺得跟蘿萊合租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心情會很好，對減少失控很有幫助，他想起了什麽般彎起嘴角。
    恩，隻要她不讓我吃她做的……
    這時候蘿萊驚喜的聲音響起：“你們居然沒有毀壞廚房，我早上做的湯還在！”
    “你想嚐嚐嗎？夏洛克，夏洛克？”
    克萊恩臉一下子白了。
    早知道把那人引到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