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辦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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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掌握了洛陽後,才發了讓劉鼎山頭疼的事。
    他那份占領洛陽的誌得意滿沒持續幾天,就被現實抽了無數個大耳刮子。
    他是軍人出身,手下都是大老粗,哪懂得治理一座城市啊。
    劉鼎山才後知後覺地咂摸出味兒來——這啃下來的哪是塊肥肉,分明是個紮手的仙人球!
    在嵩縣?他是爺!
    縣城攏共就屁大點地方,街上打個噴嚏,半個時辰不到就能傳到四鄉八裏。
    士紳和縣城裏的地主們,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祖墳埋哪劉鼎山都門清。
    他們管著攤販收稅、縣內的瑣事,劉鼎山也樂得當甩手掌櫃。
    手底下那群拿慣了槍杆子的弟兄們,最適合幹的活兒就是維持“秩序”和每月初五雷打不動地到商會、大戶人家門口“拜訪”——“保護費”收得順溜又明白,錢糧嘩啦啦流進他的口袋,日子過得簡單又舒坦。
    可洛陽不一樣!乖乖,這城牆都比嵩縣的厚實三圈!
    城裏有洋行、銀行,有工廠、商店,還有最敏感的鐵路。
    政府部門也分門好多類,哪有縣城裏那麽簡單。
    他想想自己手下那幫隻會舞刀弄槍的官兵們,再看看那堆疊在案頭、寫滿螞蟻爬似的字的文件和賬簿,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
    這幫手下,讓他們踹開衙門大門沒問題。
    可讓這幫人去坐堂審案子、收稅算賬、管理鐵路?那還不如指望驢子繡花!
    放任不管?那就出大亂子了。
    他仿佛已經看見那幫子油滑世故的舊官吏和富得流油的士紳們,在他眼皮子底下拉起一張無形的大網。
    陽奉陰違,左右勾連,打著他的名義從底層人民手裏榨取財富。
    更要命的是,洛陽三年內的田賦、厘金、雜稅……早就、早就被前任搜刮一空,預收到了五年後啦!
    雖然知道各地稅收早就提前征收了,可沒想到洛陽城被搜刮的這麽幹淨。
    除非他把這苛捐雜稅再重複刮一遍(那簡直是把“魚肉鄉裏”四個大字刻腦門上等人造反),或者玩出點新花樣。
    否則未來幾年,別說擴充勢力,就是他的兵都養不起了。
    這偌大的洛陽城,就是一堆啃不動的銅牆鐵壁,他劉鼎山連一個銅子兒的進項都甭想!
    可是,他明明看到這些洛陽城的士紳和當官的,一個比一個吃的肥頭大耳,一個比一個穿的光鮮亮麗。
    這也從側麵證明了一件事——不管什麽時候,一個地方的權利永遠都在當地士紳手裏。
    有那麽一刻,他忽然挺佩服張大帥的,一個人把東四省收拾的明明白白。
    “哎!他媽了個巴子!”劉鼎山躺靠在椅子上,長歎一口氣。
    一想到這些腦門子就突突地疼,那感覺就像被一群馬蜂圍著蟄,心煩意亂。
    他習慣了戰場上的衝鋒陷陣,習慣了用槍炮和拳頭說話。
    但這種藏在笑臉後的軟刀子,這種用賬本和規矩織成的網,真叫他有力無處使,抓心撓肝。
    偏偏這個時候,洛陽城裏那些八麵玲瓏的士紳大佬和地方上的老官僚們,對他這位新來的“保護傘”,展現出了令人窒息的“熱情”。
    燙金的大紅帖子雪花般飛來,“恭請劉司令光臨寒舍接風”、“略備薄酒為司令洗塵”、“務請司令賞臉指點”……
    一場接一場的酒宴排滿了日程,精致得不像人吃的菜肴流水般端上來,窖藏的老酒能把人魂都泡軟。
    除了這些,竟然還明目張膽的給他送女人。
    剛開始,劉鼎山是來者不拒。
    畢竟以後要管理好洛陽城,最起碼得跟這些本地權貴們搞好關係。
    可是,到了飯桌上,劉鼎山才真正體會到什麽叫“軟刀子”了。
    這些本地士紳們個個紅光滿麵,表麵上是恭敬異常,口中翻來覆去地叫著“司令”、“青天”、“保護桑梓的大恩人”。
    然而,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熱烈融洽”之時,這些士紳們便恰到好處地開始唉聲歎氣。
    其中一位富商,苦著臉抱怨道:“唉,司令啊,您是不知道,這連年戰火下來,鄙人那點產業,縮水了七成都不止啊……”
    那邊剛抱怨完,這邊這位就接上了話:“是啊是啊,家家都難!這幾年生意掙不到錢也就算了,還提前把幾年後的稅收都給交完了......”
    “之前那些外地司令,來了就是要收稅,根本就不管咱們洛陽百姓的死活。”
    “鄉親們盼啊盼,終於盼來了一位咱們洛陽本地的司令。”
    “這下,咱們洛陽的百姓可算有活路了......”
    話說得很好聽,還不停給劉鼎山戴高帽。
    可這話裏話外的意思,稅收早就提前繳了,這洛陽三番五次的換主人,他們這些人實在是拿不出錢來了。
    你劉鼎山就是咱們本地人,總不會也跟前麵幾位一樣吧?
    接著,一名政府官員打扮的中年男子,更是哭訴道:“是啊,我們總算把劉司令給盼來了。”
    “我們政府部門,也是苦不堪言啊。”
    “前麵幾任為了應酬上峰攤派,寅吃卯糧,如今賬麵空空,連很多人的薪水都拖欠數月了……”
    說著說著,還忍不住抹起了眼角。
    那情真意切的模樣,仿佛這洛陽城沒了他劉鼎山,他們立刻就要傾家蕩產。
    這些訴苦,如同魔音灌耳,一遍遍在劉鼎山耳邊回響。
    聽著那些假的不能再假故事,看著眼前珍饈美酒,再看看席間一張張堆滿愁苦卻掩不住精光的臉,劉鼎山心裏明鏡似的。
    這群老狐狸,擺明了是用糖衣炮彈轟炸他,用訴苦來堵他的嘴。
    暗示他——別想著再從洛陽榨出油水了!
    老子們已經勒緊褲腰帶了,你再來刮地皮,就是不仁不義!
    望著這幫人,劉鼎山終於深切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無恥和不要臉。
    可是,這些士紳們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洛陽城的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各行各業還是政府的各個部門,都有他們的身影。
    麵對如此龐大的關係網,劉鼎山一時之間還沒辦法跟他們翻臉。
    更讓人無奈的是,這些士紳們不僅深諳世故,還懂得如何巴結人。
    他們不僅對劉鼎山阿諛奉承,而且,這些士紳們還非常懂得“禮數”,知道要給劉鼎山“上供”。
    然而,這麽一大幫子洛陽士紳,竟然隻湊出了十幾條小黃魚和一箱現大洋。
    雖然他們也請劉鼎山吃飯喝酒,表現得十分殷勤,但這點“上供”實在是少得可憐。
    可是,人家前麵也說了有苦衷,能拿出這些孝敬已經是特別難得了。
    這啞巴虧,吃著真他娘的憋屈!
    每參加一次這樣的宴請,劉鼎山的眉頭就鎖得更緊一分。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疼痛,而是快要被這些士紳們的熱情給“捧”炸了。
    最終,劉鼎山那點耐心也被他們給耗光了。
    當再有士紳邀請他參加宴請時,他幹脆直接讓人回絕了。
    就在劉鼎山唉聲歎氣、愁眉不展的時候,突然間,他看到兒子劉鎮庭興衝衝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劉鼎山心中一喜,連忙對著兒子招手,喊道:“定宇!來來來,快過來!”
    說起來,自己這個兒子跟全才一樣,什麽都懂。
    不僅會辦工廠、掙錢,竟然還會帶兵。
    與其自己在這生悶氣,還不如找兒子商議商議。
    此時的劉鎮庭,心裏正想著事情。
    聽到父親叫他,便急忙快步走了過去。
    劉鎮庭走到父親麵前,恭恭敬敬地問候道:“爹,您叫我有什麽事嗎?”
    劉鼎山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隨口問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麽呢?部隊整編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劉鎮庭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一臉認真地回答道:“爹,整編的事情已經快忙完了。咱們來洛陽之前,不是招募了很多新兵嗎?這些新兵剛好可以直接派上用場。”
    接著,劉鎮庭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現在軍官方麵還缺很多,我正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呢。”
    說到這裏,劉鎮庭似乎想起了什麽,又補充道:“哦,對了,爹,我還有個打算,就是想把洛陽原來的軍校重新開辦起來。”
    劉鼎山聽了兒子的話,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有些意外地問道:“軍校?你要辦軍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