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城內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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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編師的指揮部,就設在距離峨嶺口兩公裏外的楊村。
    晚上十點半左右,指揮部內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一名參謀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迅速接起電話:“喂!這裏是師部!”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參謀仔細聆聽著,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等對方說完後,這名參謀神情嚴肅的說:“什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跟司令匯報。”
    西廂房裏,劉鼎山正靠著鋪蓋卷打盹。
    今晚說不定就要跟中央軍交火,所以,劉鎮庭正在抓緊時間休息。
    就在這時,還沒睡多久的他,被一陣突然的推門聲給驚醒了。
    他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參謀,問道:“怎麽了?”
    參謀 “啪” 地立正敬禮,神情緊張的匯報道:“報告司令!第十軍和 18 師、30 師的指揮部,剛剛已經全部通過峨嶺口了!”
    “哦?過了?”
    劉鼎山打了個哈欠,隨手抓過床頭的懷表,漫不經心地問道:“現在幾點了?按計劃他們該剛出發才對。”
    “報告司令,十點十五分!”
    “哐當” 一聲,懷表從劉鼎山指間滑落,砸在青磚地上。
    他猛地站起身,原本惺忪的睡眼瞬間瞪得滾圓,眼底的紅血絲像蛛網般蔓延開來,驚詫的問道:“你說什麽?十點十五分?”
    隨後,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劉鼎山,氣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媽的!這幫貪生怕死的王八蛋!”
    劉鼎山他雙手叉腰在屋裏踱了兩圈,胸腔劇烈起伏著,咬著牙罵道:“撤退時間明明是十點鍾!從他們的陣地到峨嶺口,就算騎馬也得一個鍾頭!這是提前跑了,要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啊!”
    怒火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但多年的戰場經驗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他連忙對參謀下令道:“快!給一旅李縉、二旅李漢章打電話,讓他們提高警戒!中央軍的追兵說不定已經踩著他們的腳後跟過來了!”
    與此同時,洛陽城內。
    風塵仆仆趕回洛陽的劉鎮庭,還沒休息就連夜帶人把晉軍截獲的火車,又給搶了回來。
    一直忙活在今天早上,才把事情解決完。
    回到家裏後,劉鎮庭是倒床就睡。
    這一睡,一直就睡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鎮庭!鎮庭快醒醒!”
    忽然,劉鎮庭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皮,眼前的人影重影疊疊。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誰啊,讓我再睡會兒……”
    “出大事了!鎮庭。” 麵前一個穿軍裝的男子,一把將劉鎮庭從床上拽了起來。
    然後,對他說道:“西北軍中路指揮部的騎兵來了,說要讓咱們準備明天的晚飯!”
    劉鎮庭揉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坐起身,迷迷糊糊的問道:“什麽晚飯?誰要吃晚飯?”
    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來人,是暫時接管洛陽防務的三旅旅長楊家俊。
    終於清醒過來的他,皺著眉頭問道:“什麽?西北軍中路指揮部?要求我們準備明天的晚飯?”
    楊家俊點點頭,遞過一杯涼茶,對他說:“是的,中路指揮部的騎兵,已經到咱們洛陽城下了。”
    “他們說中路軍指揮部在連夜趕路,明天晚上就能到洛陽,大部隊說不定後天才到。”
    “看樣子,是開始撤退了。”
    “撤退?” 劉鎮庭眼睛猛地睜大了些,睡意瞬間散了大半。
    他睜著不可思議的雙眼,驚詫的追問道:“中路軍指揮部?西北軍開始撤退了?”
    然後,感覺到喉嚨又幹又癢的他,一把抓過涼茶一飲而盡,水漬順著嘴角流到脖子上也沒察覺。
    楊家俊不明白,表弟為什麽會這麽激動,回答道:“應該...應該是吧。當初出潼關的時候,我記得一共是三路大軍,其中,中路軍就在鞏縣一帶,跟鄭州的部隊在作戰。”
    “從那撤回咱們洛陽,120裏地,騎兵的話,八九個小時,也算正常。”
    等喉嚨不再幹澀後,劉鎮庭又急切的追問道:“撤退?那我爹呢?我爹的整編師是不是也跟著撤了?他什麽時候能回來?”
    楊家俊的笑容僵在臉上,手不自覺地撓了撓後腦勺,耳尖微微發紅:“這、這我忘了問了…… 當時光顧著記晚飯的事了。”
    “你!哎!” 劉鎮庭猛地一拍床沿,連忙開始穿衣服。
    穿上馬靴後,拽起軍裝就朝外走去,並催促道:“快!帶我去見那些騎兵!”
    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劉鎮庭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洛陽城防司令部門口,十幾個騎兵牽著戰馬站在陰影裏,馬身上的汗氣混著塵土味撲麵而來。
    就在這時,劉鎮庭和楊家俊領著一隊護兵,匆忙的趕了過來。
    劉鎮庭幾步衝過去,急切地衝著他們問道:“你們是孫總指揮的人?我爹劉鼎山呢?他的整編師什麽時候撤回來?”
    為首的那名少校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解釋道:“劉師長?他的部隊沒撤啊,留在峨嶺口斷後了,要掩護大部隊撤退,兩天後才能走。”
    “斷後?” 劉鼎山這三個字像炮仗一樣,在劉鎮庭耳邊響開。
    眼神裏滿是震驚,緊接著就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眼睛瞪得滾圓,瞳孔急劇收縮,裏麵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憤怒!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口中更是毫不顧忌地大罵起來:“什麽?讓我爹的雜牌部隊斷後?還掩護主力撤退?這他媽是哪個王八蛋的主意?誰下的命令?”
    站在劉鎮庭麵前的這幾名西北軍騎兵,包括為首的那名少校在內。
    聽到劉鎮庭如此赤裸裸、毫不留情地辱罵他們的西北軍副總司令孫良成。
    一個個臉色也都陰沉了下來,眼神不善地盯著劉鎮庭。
    這些騎兵,都是孫良成的衛兵,對孫良成忠心耿耿。
    其中那名少校,更是曾經擔任過孫良成的副官。
    作為孫良成的親信,如果不是考慮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們可能早就翻臉了。
    可帶隊的這名少校, 卻不管那麽多。
    少校猛地跨前一步,用手指著劉鎮庭的鼻子,雙目赤紅,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他媽的膽子不小啊!你算個什麽東西?!竟敢當著我們的麵,如此辱罵我們副總司令?!你活膩歪了?!”
    他之所以這麽囂張,就是仗著他是副總司令的心腹親信,他不信劉鎮庭這個師長的兒子,敢把他怎麽著。
    他挺直了胸膛,下巴高高揚起,滿臉的不屑。
    然而,他太高看自己的身份。
    如果在陝西,其他師長,就是軍長,或許也會對他客客氣氣。
    可這裏是洛陽!是劉鼎山父子的地盤,他們父子倆本來就和西北軍貌合神離。
    尤其是,現在得知父親被置於九死一生的斷後位置,劉鎮庭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身份、什麽後果?
    本來就一肚子火的劉鎮庭,被這名少校這麽一罵,更是怒不可遏。
    劉鎮庭猛地轉過頭,那雙因憤怒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少校的臉。
    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帶著森然的殺意,冷冷的罵道:“你他媽是什麽東西?也敢這麽跟我說話?”
    而此時,劉鎮庭身旁的楊家俊,以及身後董雲程、鄭輝等一眾衛兵,看到這些西北軍竟然敢頂撞辱罵劉鎮庭,早已怒不可遏!
    他們一個個臉色鐵青,眼中噴火,氣勢洶洶地瞪著那群西北軍騎兵。
    他們的手,已經悄悄地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大有一言不合,就立刻拔槍相向,將這幾個不知死活的西北軍當場擊斃的架勢!
    “你!你!你竟然敢辱罵副總司令?你信不信老子斃了你!”少校怒不可遏,他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腰間的駁殼槍,竟然想要掏槍!
    然而,就在他把手放在槍套的一刹那,“啪!”一聲清脆的槍聲突然響起。
    頭上出現一個血洞的少校,滿臉難以置信地望著劉鎮庭。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不甘、詫異和震驚。
    隨著槍聲的回蕩,少校的身體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直挺挺地倒在了冰涼的地上。
    鮮血從額頭的彈孔中噴湧而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麵。
    原來,就在少校準備拔槍的瞬間,就被比他更快的鄭輝給擊斃了。
    暫時給劉鎮庭當衛兵的鄭輝,緊緊地盯著少校的一舉一動。
    當他看到少校的手伸向腰間時,他立刻做出了反應。
    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少校的額頭。
    這一槍不僅讓少校當場斃命,也讓在場的其他人都驚呆了。
    尤其是剩下的那些西北軍騎兵,他們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麽突然。
    看到少校中槍到底後,他們竟然下意識地想要掏出自己的槍。
    然而,劉鎮庭帶來的護兵們,手一直就放在槍套上。
    當看到這群西北軍騎兵竟然這麽不知死活,他們毫不猶豫地拔出槍,對著那些騎兵就是一陣亂槍掃射。
    槍聲此起彼伏,西北軍騎兵們根本來不及還手,就被密集的火力擊倒在地。
    他們的身體在血泊中抽搐著,最終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