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台下出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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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宋秋音尖叫了一聲,慌亂地用兩隻手遮掩後背。
    可魚尾裙本就限製行動,她越是著急,越是失去平衡。
    一個踉蹌直接從台階滾了下來,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全場嘩然。
    薑棲站在台上剛寫完最後一筆,抬頭就看見宋秋音滾落的畫麵,嘴巴不自覺地張成了O型。
    “好痛……”宋秋音痛苦地捂著心口,呼吸有些急促,眼淚簌簌滾落。
    剛剛嬌豔的模樣早就不複存在,精心盤起的發型散亂如草,紅裙從後背裂開腰際,像塊破布掛在身上,大片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眾人眼前。
    江逸離得近,急急忙忙地從台上跑下去將她扶起來,關心她的傷勢,“秋音,你還好嗎?”
    陸遲看到這一幕也從座位離席,快步上前,利落地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宋秋音也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胸前啜泣。
    陸遲二話不說地將人打橫抱起,“送醫院。”
    “我也去!”江逸連忙跟上。
    三人匆匆離去,台下的賓客都在竊竊私語。
    “那不是陸總嗎?他不是結婚了,怎麽對那個女人這麽上心?”
    “聽說是初戀女友,當初愛得死去活來的,現在忘不了舊情吧?”
    “那陸太太也太可憐了吧,丈夫當眾抱著初戀離開,這不是明晃晃打她臉嗎?”
    “嘖嘖,豪門婚姻果然都是表麵功夫。”
    薑棲站在台上,感覺自己像個被圍觀的小醜。
    主持人手足無措地看向她,不知該怎麽圓場。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話筒,臉上掛著一抹得體的微笑,“不好意思,讓大家見笑了,我先生是個見義勇為的人,平時見到路邊的什麽小貓小狗,也會特別著急上心,更何況是老朋友,請大家多多見諒。”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清潤,“不過,今天我們聚在這裏,是為了給江爺爺祝壽,小小的插曲,不會影響我們的心情,還是把目光放回壽宴吧,接下來,請欣賞下一位嘉賓的表演。”
    說完,她將話筒遞給主持人,優雅下台。
    盡管心裏翻江倒海,可陸家對她有恩,家醜不可外揚,這點體麵還是要給的。
    她走到江老爺子麵前,誠懇道歉,“江爺爺,真是對不起,沒搞砸您的壽宴吧?”
    江老爺子摸著胡須,樂嗬嗬道,“不礙事,挺熱鬧的,我就愛看熱鬧。”
    江夫人卻在一旁憤憤不平,“那狐狸精一出現準沒好事,早知道不該放她進來!都說了隔行隔座山,逞強什麽?還有江逸那小子,也跟著跑了,像什麽話!”
    江老爺子倒是看得開,擺擺手,“唉,小年輕的愛恨情仇,剪不斷理還亂喲。”
    薑棲莞爾一笑,兩三句告辭後便離開了。
    走到酒店門口,正準備攔車,賀雲帆跟了過來,“你沒事吧?”
    薑棲扯了扯嘴角,眉梢淡然,“我說沒事的話,你要給我吃溜溜梅嗎?”
    賀雲帆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失笑道,“你倒是看得開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順路,我打車就行。”
    話音剛落,正好一輛出租車駛來,她拉開車門,和賀雲帆說聲再見就走了。
    出租車緩緩行駛在夜色中,薑棲望著窗外流動的霓虹,思緒翻湧。
    她想起以前跟著婆婆參加那些豪門聚會,圈裏有個李太太的丈夫是出了名的花心,包養情人、職場騷擾的緋聞不斷。
    可每次鬧大了,都是李太太出麵替丈夫擦屁股,李太太從不說丈夫半句不是,在外人麵前還維護著夫妻恩愛的形象。
    薑棲之前不理解,就算丈夫花心,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過各過的,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而今天,陸遲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宋秋音離開,她也成為了那個擦屁股的人,忽然就懂了那種身不由己。
    李太太明明有了一雙兒女,如今還在努力地拚三胎,給自己婚姻加一個砝碼,以此鞏固自己的正宮地位。
    薑棲望著車窗上自己蒼白的臉,忽然打一個寒顫,她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那樣患得患失的女人,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耗盡一生,執著得近乎悲哀。
    將近十點,薑棲回到了雲水灣。
    “太太,您回來了。”王媽迎了上來,“要不要吃宵夜?”
    薑棲平靜地搖頭,“你早點回屋睡覺吧,陸遲他今晚不回來了。”
    王媽感覺她有點反常,但還是依言退下。
    薑棲上樓打包自己的行李,衣帽間有一整排當季高定,很多吊牌都沒拆,旁邊的玻璃櫃陳列著限量版包包和珠寶,大部分都是婆婆和陸遲助理送來的。
    估計這些也能賣不少錢呢。
    她站在那糾結了片刻。
    隻收拾了自己買的幾件塞進行李箱。
    免得陸遲又秋後算賬找她要回去。
    浴室裏,情侶牙杯並排放在一起,粉色毛巾和藍色毛巾親密地挨著,這些都是她精心挑選的,現在看起來像個拙劣的笑話,薑棲全部收進一個袋子。
    還有床單、抱枕、吹風機、洗臉巾……
    反正花她錢買的全部帶走。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牆上的婚紗照。
    照片裏,陸遲一身黑色西裝,麵容清冷疏離,單手插著兜站得筆直,連嘴角的弧度都是被攝影師勉強要求的。
    而她穿著簡約的曳地婚紗,挽著他的手臂,笑得眉眼彎彎,仿佛真的嫁給了愛情。
    沒有求婚,沒有婚禮,連這張照片都是被老爺子逼著去拍的。
    當時她天真地以為,年少的暗戀終於得償所願。
    可一切都是一廂情願,那根名為宋秋音的刺紮根在心裏,從來也沒有消失過。
    薑棲取下相框,抽出照片,用剪刀沿著兩人相貼的縫隙剪開,將自己那半張笑臉帶走了。
    拖著大包小包來到客廳,薑棲環顧了一眼生活了三年的家。
    廚房裏,她總是忙忙碌碌地在那裏搗騰,想盡辦法給他做好吃的,手都燙了好幾個泡。
    沙發上,她經常坐在那裏等他等到深夜,有時等到天亮,隻能收到一句冰冷冷的“不回去”。
    窗戶邊,還攤著她沒織完的毛巾,她偷偷學了兩個月編織,被他幾句“醜死了”、“不會給我織的吧?”三言兩語擊潰,選擇了停工。
    薑棲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和簽好字的離婚協議一起放在茶幾上。
    走到院子裏,月光下那叢月季剛冒出嫩芽,這是她去年親手種的,每天精心打理,盼著花開。
    她最終狠下心抄起鐵鏟,一鏟一鏟地刨開泥土,將十幾株月季連根拔起。
    總不能前人栽種,後人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