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天鵝話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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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棲一睜眼,陸遲那張俊臉近在咫尺,額前碎發被她剛才那一拍,掃得微微淩亂。
    “你怎麽在這?”她下意識地往後縮。
    陸遲揉了下被拍到的額角,“我的辦公室,我的桌子,你問我?”
    薑棲抬手摸了那側臉頰,好像有點濕,“你湊那麽近幹嘛?偷襲我?”
    “我看你有沒有在我書上流口水,怕有人蓄意報複。”陸遲目光掃過攤開的書頁。
    薑棲心虛地低頭看了一眼書,確認沒有口水痕跡,才嘴硬道,“怎麽可能!”
    說完,她快速地合上書,沒注意到那張畫著鐵公雞的紙也夾了進去,塞回書架就要溜之大吉。
    陸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跑什麽?先吃飯。”
    薑棲這才注意到桌上多了兩份盒飯。
    看了兩小時的書,又睡了一覺,肚子確實餓了,她毫不客氣地拎起一份坐到沙發上開吃。
    陸遲沒動筷子,反而坐在辦公桌前批文件。
    薑棲暗暗腹誹,這時候又裝上工作狂了。
    不喊我餓了。
    趕緊、立刻、馬上送過來。
    中午急得那頓,再不送到就快餓死他一樣。
    等她吃完,陸遲才打開自己那份,“幫我把蔥挑出來。”
    薑棲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要。”
    陸遲抬眸,“你不是最擅長做這個了?”
    薑棲勾唇一笑,“那是另外的價錢。”
    “兩萬。”陸遲心領神會地報出了價格。
    薑棲聽到有錢賺,乖乖走了過去,拿起筷子開始挑蔥,比以前敷衍了事多了。
    陸遲手指敲了幾下桌子,表達自己的不滿,“都沒挑幹淨,你眼睛不好使,就趕緊去配個眼鏡。”
    薑棲撂下筷子不幹了,徹底擺爛,“兩萬的服務就這樣,愛吃不吃!”
    陸遲盯著她炸毛的樣子,忽然笑了,也沒再挑剔,將就著把飯吃完了。
    薑棲本以為,陸遲非要她陪著去一個地方,無非又是去見什麽客戶,或者參加什麽晚宴,在人前演出一出夫妻恩愛的戲碼,畢竟這種事以前他沒少幹。
    結果,她被拽到一家高檔話劇演播廳。
    門口赫然掛著宋秋音的巨幅海報。
    薑棲瞬間明白過來,猛地甩手想掙脫,“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陸遲牢牢牽著她的手,“看看話劇,提升一下品味。”
    “我的品味確實要提升了。”薑棲冷笑,“不然怎麽會嫁給你?”
    陸遲拽著她的手收緊,眸色一沉,“不嫁給我?嫁誰?沈硯那個爛褲襠?”
    “爛褲襠和破褲襠有什麽區別?”她反唇相譏。
    兩人僵持著,賀雲帆和江逸走了過來。
    賀雲帆笑眯眯地打量他們,“你倆小學生吵架呢?因為早上的事?”
    江逸好奇寶寶上身,“早上什麽事?”
    他恨不得抓住薑棲某個出醜的點扳回一城。
    薑棲自然知曉江逸的想法,斜睨他一眼,“小孩子好奇心別那麽重,玩你的泥巴去,大人的事情少摻和,容易影響你的腦容量,對腦子發育有影響。”
    江逸急得跳腳,“哪個小孩子能隨隨便便給你一百萬?薑棲,你真是蹬鼻子上臉!”
    “是又怎樣?”薑棲朝他做了個鬼臉,“能讓江少爺心甘情願掏錢,我不僅要瞪你鼻子上臉,以後還要在你墳頭蹦迪呢!”
    “你!”江逸氣得臉色鐵青,“你得意什麽?要不是看在遲哥麵子上……”
    賀雲帆趕緊出來打圓場,推著江逸往裏走,“好了好了,我看你倆才是小學生,一見麵就掐架,演出已經開始了,我們快點進去吧!”
    薑棲當然不樂意,卻根本掙脫不開陸遲。
    吃什麽長大的,力氣這麽大。
    “我不去,拉我去幹嘛?要看,你自己看就好了。”
    陸遲拽著她不放,“我付了錢的。”
    好家夥,原來在這等著她呢,難怪剛剛在車裏,這鐵公雞主動先把錢轉給她。
    大意失荊州了。
    “我申請退款。”她咬牙切齒。
    “駁回。”
    陸遲幹脆利落地拒絕,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往裏走。
    薑棲一路推搡著抗議,直到進了演出廳,燈光驟暗,觀眾席黑漆漆一片,雖然沒坐滿,但也不少人。
    她瞬間噤聲。
    為數不多的素質告訴她,再吵就不禮貌了。
    薑棲不情不願地坐下,位置是第六排正中間,貴賓席,觀感極佳。
    江逸獨自坐在第五排,美其名曰看得更清楚,實則是不想和薑棲在一排。
    說的好像她很樂意似的。
    薑棲環顧四周,發現這幾排幾乎沒人,顯然是被買下了。
    為了宋秋音,還真是闊綽。
    怎麽不把全部座位都買下來。
    可能是為了有大批觀眾的捧場吧。
    畢竟包得了一時,包不了一世。
    話劇《白天鵝》是近年來頗受追捧的都市情感劇,愛情、友情、背叛和人性各種狗血要素交織著,話劇演出場數高,網上也討論得熱火朝天,薑棲之前就刷過類似的帖子了。
    宋秋音飾演的是女主角白薇,天才芭蕾舞者,清純優雅,無數少男心中的女神。
    故事從白薇的閨蜜林晚,帶畫家男友陳敘來看她的芭蕾舞演出開始。
    隻一眼,陳敘就被台上翩翩起舞的白薇給迷住了。
    散場後,三人一起去吃飯,趁著林晚去洗手間,陳敘加了白薇的聯係方式,白薇習以為常同意了。
    之後,陳敘開始頻繁聯係白薇,以藝術共鳴為由約出去寫生,甚至暗戳戳貶低林晚,說她不懂藝術。
    某天,陳敘表白了,“隻有你的舞蹈,才能讓我畫出靈魂。”
    白薇卻拒絕了,“晚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會傷害她。”
    陳敘一聽,轉頭就和林晚提出了分手,聲稱七年的感情隻是習慣。
    林晚崩潰了,她苦苦挽留,無意間闖入陳敘的畫室恍然大悟,滿牆都是白薇的畫像,每一幅都是露骨的愛意,還有一句句肉麻的情話。
    愛情和友情的雙重背叛,她先和陳敘大吵一架,又找到白薇質問,兩人爭執間推倒了蠟燭,火勢順勢蔓延。
    被逼瘋了的林晚幾天沒合眼,嚇得精神失常,本能地自己逃了出去,沒有救被柱子壓著的白薇。
    事後,林晚因愧疚躲進精神病院,最後真的瘋了,而白薇因吸入大量有害氣體,患上了嚴重的呼吸疾病。
    可她沒有怨恨林晚,反而在媒體溫柔地說,“我不怪她,她隻是病了,而我會繼續跳舞。”
    這番話讓她引得更多憐愛,陳敘更是甘之如飴地在醫院照顧了她半個月。
    出院後,白薇的舞蹈事業蒸蒸日上,一舞《白天鵝》火遍大江南北,與英俊多金的舞團投資人一見鍾情,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薑棲之前就看得眉頭一皺,這種倒胃口的故事都是誰在看啊?
    女主和閨蜜男友曖昧不清,一句輕飄飄的原諒就洗白了,最後還成了人生贏家。
    台上,宋秋音已經換上了白色芭蕾舞裙,踮著腳尖輕盈起舞。
    雖然她身材略顯豐滿,但控製得當,旋轉時裙擺如花瓣綻開,引得前排的江逸調整坐姿,後腦勺晃來晃去。
    “煩死了。”
    薑棲被晃得心煩,走又走不了。
    幹脆跟陸遲換了座位,擠到他和賀雲帆中間。
    意外的是,陸遲竟然也看得專注,側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棱角分明,長睫投下一片陰影,薄唇微抿。
    有必要嗎?
    宋秋音國內首場話劇,他就這麽捧場。
    給足了尊重和情緒價值。
    有時候真恨不得拆開他的腦袋看看,是不是裝滿了水?
    為什麽偏偏對宋秋音情有獨鍾?
    薑棲想起結婚第二年,她的畢業典禮。
    那時候,她提前一個月就開始死纏爛打,求他一定要來學校。
    陸遲最終不受其擾,才敷衍說了一句“看情況”。
    即使這樣,她還是歡欣雀躍,不期待他能送花,人來就行了。
    畢業那天她從清晨等到日落,像個望夫石似的等啊等。
    試圖在茫茫人海尋找他的身影,可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最後,還是關明夏看不下去,強行把她拉走的。
    她隻是想在人生重要的時刻有他在而已。
    這樣小的要求,真的很難辦到嗎?
    隻不過他的偏愛,從來隻給宋秋音。
    薑棲情緒低落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黯淡,困意再次席卷而來,很快闔上了眼。
    座椅靠背太直,睡得並不舒服,她潛意識抗拒陸遲,腦袋跟釣魚似地轉啊轉。
    最終一歪,倒在了賀雲帆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