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薑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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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啟年和趙語蓮本是大學同窗,情投意合,可薑老太太嫌棄趙語蓮家境普通,百般阻撓,最終趙語蓮留下一封信遠走高飛,再沒聯係。
    薑啟年心中鬱結,加上和母親賭氣的成分,他轉頭追求了自己的下屬蘇禾。
    蘇禾溫柔安靜、對他百依百順,兩人很快閃婚,可即便如此,薑老太太依舊不滿意,甚至斷了兒子的經濟來源。
    小夫妻搬出老宅,蝸居在城西的公寓裏,不久後,蘇禾懷孕,薑老太太這才勉強鬆口,“生出男孩,就讓這女人過門。”
    可結果並不如願,生的是個女孩,之後夫妻倆拚命想再要個兒子,可蘇禾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日子也在互相埋怨中越來越難熬。
    薑棲5歲那年,薑啟年出軌了,他重逢了初戀趙語蓮,兩人舊情複燃。
    漸漸地,薑啟年不再回家,蘇禾整日以淚洗麵,最終在某天傍晚,她牽著年幼的薑棲出了門。
    那天的火燒雲染紅了半邊天,小薑棲仰頭驚歎,“媽媽,天空著火了!”
    可轉頭看到媽媽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不懂,為什麽媽媽的眼睛一點光都沒有。
    蘇禾帶她去了趙語蓮的住處。
    門開了,趙語蓮挺著五個月的孕肚,身旁還站著一個十歲的男孩。
    兩個女人大吵一架,蘇禾歇斯底裏地哭喊,而趙語蓮隻是摸著孕肚冷冷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小薑棲懵懂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多了個哥哥,又即將多個妹妹。
    最終,薑老太太做了孫子的親子鑒定,趙語蓮風風光光嫁進薑家,而蘇禾消失了。
    有人說她跳海了,有人說她跟別的男人跑了,總之再也沒回來。
    薑棲被迫跟著父親生活,可在這個新家,她成了最尷尬的存在。
    漸漸地,謠言四起。
    “聽說薑棲的媽媽是小三?”
    “薑棲和她哥哥不是一個媽生的。”
    “那她不就是私生女?”
    薑棲對這個家也沒多少感情,她看著眼前這對夫妻,語氣冷淡又疏離。
    “有什麽事,直說吧。”
    薑啟年眉頭一皺,話裏話外是壓抑不住的怒氣。
    “你剛剛是什麽態度?當著親家母的麵,連爸都不喊一聲,我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
    “現在嫁到陸家翅膀硬了,你還把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了?什麽時候父母要看子女的臉色了?”
    “我小時候看你的臉色還少嗎?”薑棲輕笑一聲,眼底卻毫無笑意,“現在輪到你看我的臉色,這不是挺公平嗎?”
    “再說,家裏又不缺我這個女兒,您不是還有兒子女兒嗎?少我一個也不少。”
    趙語蓮站在一旁,輕輕歎了口氣,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憂慮,她伸手想要拉住薑棲的手,卻被對方不著痕跡地避開,也不惱,反而露出包容的微笑,“小棲,你怎麽能這樣說呢?再怎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她頓了頓,語氣誠懇,“你怨趙姨沒關係,覺得我不是親媽,這個我理解,可你爸爸和你血脈相連,他含辛茹苦把你養大,聽到你這樣說,他心裏該有多難受啊。”
    好一招四兩撥千斤。
    薑棲心裏冷笑,這個後媽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屬實是賣被套的。
    拱火能力堪稱一絕,每次三言兩語,就能把薑啟年的怒火撩撥得更旺。
    果然,薑啟年的聲音陡然拔高,“薑棲,做人要講良心,當年你要是跟你媽走了,你現在指不定在哪撿垃圾呢,還能在這富太太圈談笑風生?”
    “是我從小把你養到大,好吃好喝的供著,上最好的學校,我養你這麽久,是養出了個仇人嗎?”
    “你這人記打不記吃,那點小委屈你要記到什麽時候?山區的孩子都沒你會抱怨,人要學會知足,明白嗎?”
    薑棲靜靜地聽著這些話,眸子暗得像深夜的星空,不見波瀾,她一字一句道,“世界上總有處境比我更差的人,但這並不代表我的痛苦就不存在。”
    “你讓我知足,那你怎麽不學著知足呢?有些子女長大還捅父母刀子,我能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你也該知足了。”
    “你——”薑啟年氣得臉色發青,手顫抖地指著她,“你這個不孝女,我到底哪裏對你差了?跟個白眼狼一樣養不熟!嶼川和小梨都不會像你這樣斤斤計較,跟你媽一個德行。”
    趙語蓮連忙上前,輕輕扶著丈夫的背,溫聲勸道,“好了好了,薑棲你爸有高血壓,你就別氣他了。”
    薑棲懶得再看她演戲,“既然看我不順眼,何必來找不痛快?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嗎?”
    薑啟年意有所指地說,“你別忘了你媽還躺在醫院裏,還敢這麽硬氣?”
    “你也別忘了奶奶說的三年約定。”薑棲寸步不讓,字字擲地有聲,“我聯姻帶來的的價值早就遠超醫藥費了,你還想要什麽?幹脆把我之前花你的用你的列個清單,一次性付清算了,省得你叨叨個不停。”
    趙語蓮又出來打圓場,語氣柔和,“小棲,血緣關係是剪不斷的,我和你爸爸找你,也不是為了別的事,就是你好久沒回家了,我們想你了。”
    “下周薑梨生日你回來一趟好嗎?也給你好好過個生日,我們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不好嗎?”
    “你確定是給我過的嗎?”薑棲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
    “聊什麽呢,這麽起勁?”
    陸遲走了過來,自然地攬住薑棲的肩膀。
    薑棲沒有說話,身體卻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薑啟年立刻換上和顏悅色的表情,故作無奈,“陸遲啊,我們就是隨便聊聊,薑棲這丫頭好久沒回娘家了,我還以為是你拘著她呢,電話不接消息不回的,我們這不是擔心嘛。”
    “是我舍不得讓她回去的。”
    陸遲唇角噙著漫不經心的笑,“怎麽,嶽父大人對我有意見?”
    “那倒沒有!”薑啟年連忙擺手,“薑棲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下周她妹妹薑梨生日,我就想著全家人好好聚一聚,可這孩子不太樂意,總說自己忙,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陸遲回憶了下,“薑梨生日?又打算大辦?”
    他記得去年薑梨的成人禮在豪華遊輪上舉辦,排場極大。
    “薑梨從小就愛熱鬧。”薑啟年笑著解釋,餘光瞥了眼沉默的薑棲,“薑棲性格悶,對這些事比較排斥,但再怎麽說也是重要的日子。”
    陸遲想了想,印象中的薑棲確實不愛過生日。
    他俯身湊到薑棲耳邊低語,“那天也是你生日吧?要不要辦個更盛大的?”
    盡管聲音不大,對麵的趙語蓮聽得一清二楚,嘴角幾不可察地翹了翹,又迅速恢複成端莊的模樣。
    薑棲緩緩抬眸看向陸遲,瞳孔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