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沈舒蘭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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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變得無比迫切。
    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將木盒小心放好,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承硯,我有點累了,想回房睡個午覺。”
    顧承硯聽到這話,走到她身邊,伸手就去探她的額頭,眉頭微蹙:“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臉色怎麽有點……”
    他擔心是之前獻血或者連日奔波累著了。
    滿崽本來聽到媽媽的話,還覺得沒什麽,畢竟他中午的時候也會午睡。
    可是聽到爸爸這話之後,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收起臉上的笑容,趕緊跑到媽媽身邊,緊張地問道:“媽媽,你沒事吧?要不要去看醫生?”
    沈雲梔被這父子倆過度緊張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拉下他的手,柔聲道:“我沒事,就是有點困了,別擔心。”
    一旁的趙羽然見狀,知道自己複仇的機會來了。
    立刻擠眉弄眼地打趣道:“哥,你看你緊張的!嫂子就是睡個午覺而已,至於嘛!看把滿崽給緊張的!”
    顧承硯聞言一記眼刀飛過去,故意提醒她:“怎麽,你的陳鬆……”
    “哥!”趙羽然一聽他要把陳鬆柏的名字喊出來,嚇得跳起來,一個箭步衝過去就要捂他的嘴,臉頰緋紅,“你不許說!”
    她和陳鬆柏處對象的事,還沒正式跟家裏人說呢。
    雖然陳鬆柏早就想上門拜訪了,但她還得再考察考察。
    顧承硯哪裏不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剛剛也隻是故意提醒她適可而止,別動不動就調侃他。
    到頭來誰調侃誰還不知道呢。
    顧承硯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提醒道:“老陳可是頭一回處對象,真心實意的,你差不多得了,早點給人個名分。”
    趙羽然哼了一聲,說了聲“知道了知道了”。
    扭過頭去,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沈雲梔看著他們兄妹鬥嘴,笑著搖搖頭,轉身進了臥室。
    一關上門,她立刻閃身進入了空間。
    空間裏依舊寧靜祥和,靈氣氤氳。
    她徑直走向存放母親遺物的那個角落,仔細翻找起來。
    最後,在一個抽屜裏,找到了一個帶著老式密碼鎖的盒子。
    會是什麽密碼呢?
    沈雲梔嚐試了母親的生日、謝徵的生日,都不對。
    最後,她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隻聽“哢噠”一聲輕響,鎖扣彈開了!
    沈雲梔的心跳驟然加速。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了盒蓋。
    裏麵並沒有什麽金銀珠寶,隻安靜地躺著一本皮質封麵已經有些磨損的筆記本。
    她拿起筆記本,封麵上沒有任何字樣。她顫抖著手,翻開了第一頁。
    熟悉的、清秀婉約的字跡映入眼簾——是母親的筆跡!
    第一篇日記的日期,正是她出生那一天。
    【1953年10月16日,晴。
    今天,我的小雲梔終於來到這個世界了。她小小的,紅紅的,像隻小猴子。都說剛出生的孩子不好看,可我怎麽會覺得不好看呢?我覺得她是這世上最最可愛的小寶貝……都說女人生孩子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可是乖乖啊,媽媽一點兒也不害怕,因為媽媽有你啊。】
    看著這段文字,沈雲梔的眼眶瞬間就濕了。
    她一頁頁地往下翻看。
    【1953年12月18日,雲梔今天對我笑了!雖然知道是無意識的,但我還是激動了好久……】
    【1954年1月20日,雲梔會翻身了!像個笨拙的小烏龜,可愛極了。】
    【1954年4月8日,雲梔會坐了!坐得歪歪扭扭的,但很努力。】
    【1954年11月16日,雲梔會叫媽媽了!聲音軟糯糯的,我的心都要化了……】
    【……】
    日記裏詳細記錄了她嬰幼兒時期的點點滴滴,充滿了母親初為人母的喜悅、小心翼翼和無限的愛意。
    沈雲梔看著這些文字,仿佛看到了母親當年一邊記錄一邊微笑的樣子,眼淚忍不住簌簌落下。
    同為人母,她怎麽會不懂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感情呢?
    親筆下的這些記錄,字裏行間流淌的,是和她一模一樣、甚至更為濃烈深沉的愛意。
    沈雲梔的手指輕柔地撫過泛黃的紙頁,仿佛能透過時光觸摸到母親當時的溫度。
    她幾乎能想象出,在湘城那個小小的院子裏,忙碌了一天的母親,在昏黃的燈光下,懷著怎樣滿足和期盼的心情,仔細記錄下她每一天細微的成長。
    然而,越往後翻,筆跡開始變得時而無力,時而潦草,間隔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直到母親病重,快要離世的時候,寫的最後一篇日記,也都是在擔心她將來該怎麽辦。
    【1965年9月3日,陰。
    今天又咳血了。看著鏡子裏蒼白消瘦的臉,我知道,時間可能真的不多了。真恨這不爭氣的身體啊……我還想看著雲梔長大,看她考上大學,看她穿上嫁衣……老天爺,能不能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1966年10月20日,雨。
    渾身疼得厲害,幾乎握不住筆。我上午的時候去找了劉廠長,跟他說了雲梔將來工作的事情讓他幫忙安排好。又找了秀芬,將來我不在了,拜托她幫我看著點雲梔。
    想了又想,我還是找沈建國聊了,把我從京市帶來的一些嫁妝拿了出來,給了他一部分,希望他能夠善待我的女兒。】
    【1966年11月5日,冷。
    今天感覺精神好像好了一點,也許是回光返照吧。趁著有點力氣,把雲梔小時候的衣服又整理了一遍,每一件都那麽小,仿佛昨天她還抱在懷裏……我可憐的雲梔,媽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以後的路,隻能你一個人走了,媽媽不能再保護你了。媽媽希望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好好的……媽媽愛你……永遠愛你……】
    日記在這裏戛然而止。
    沈雲梔再也忍不住,抱著日記本,失聲痛哭起來。
    原來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母親心中充斥的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她無盡的愛與擔憂。
    這份愛,如此具體,如此真實,穿透了二十多年的時光,重重地撞進了她的心裏。
    知道自己不能在空間裏待太久,怕萬一顧承硯和滿崽要進來看她,而她不在房間裏的話就糟糕了。
    沈雲梔吸了吸鼻子,擦掉臉上的眼淚,逼著自己整理好思緒。
    她將這本日記本拿在手上,打算帶出空間。
    隻是很可惜的是,日記裏記錄的所有都是關於她的,沒有寫到謝徵,更沒有提到當初那個說自己懷了謝徵孩子的人是誰。
    就在沈雲梔將日記本合上,站起身來的時候,突然有一張照片從日記本的夾層裏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