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無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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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得好!”外麵圍觀的軍屬中,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用力地鼓起掌來。
緊接著,熱烈的掌聲和讚同聲此起彼伏。
“謝部長這話在理!咱們部隊用人,就得這樣!”
“就是!雲梔這麽好的人,懂事又能幹,立過功受過獎,怎麽可能做出那種背後使絆子的事?原來是有些人自己心裏有鬼!”
“這家風啊,真是太重要了!謝部長的家風正,教出來的女兒也這麽優秀!不像有些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有些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指代的是誰,不言而喻。
眾人鄙夷、唾棄的目光,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紮在高秀梅身上。
高秀梅臉色難看極了,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本想利用輿論讓沈雲梔和謝徵下不來台,萬萬沒想到,最後被當眾扒皮、丟盡臉麵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再也無顏待下去,在眾人毫不掩飾的指指點點和議論聲中,捂著臉,灰溜溜地擠開人群,低頭快步逃離了顧家門口。
她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心裏的羞憤和鬱氣幾乎要將她撐爆。
就在這時,迎麵遇到了放學回來的滿崽和衛東。
衛東正興高采烈地揮舞著試卷:“滿崽!我今天考了六十二分!及格啦!回家不用挨竹筍炒肉了!”
而一旁的滿崽卻耷拉著小腦袋,並沒有露出笑容,反而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高秀梅一見滿崽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瞧這唉聲歎氣的樣子,肯定沒考好!
嗬,沈雲梔兒子成績也不怎麽樣嘛!
她兒子森強雖然比不上頂尖的,但每次考試至少也能考個九十回來。
這麽一比,她總算還有一樣能壓過沈雲梔一頭!
這麽一想,她心中的鬱結之氣頓時散了不少,甚至生出了一絲得意,連腰杆都下意識地挺直了一些。
然而,她這口氣還沒鬆完,就聽見衛東大嗓門地嚷嚷道:“滿崽,你都考了九十九分了!全班第二呢!怎麽還唉聲歎氣的啊?”
滿崽撅著小嘴,懊惱地踢了下路邊的小石子:“就是因為考了九十九分才歎氣啊!有一道題我明明會做的,就是粗心寫漏了,不然就能考一百了……”
衛東滿不在乎地摟住他的肩膀:“哎呀沒事!九十九分也很厲害啦!走,回家去!沈阿姨肯定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
兩個小家夥勾肩搭背,說著笑著從高秀梅身邊跑過,仿佛她隻是一團空氣。
高秀梅僵在原地,臉上的那一絲得意瞬間凝固,然後碎裂,變得比剛才更加難看。
九十九分?!
沈雲梔的兒子……成績竟然這麽好?!
她最後一點用以維持自尊和心理平衡的憑借,也被現實無情地擊得粉碎。
她看著滿崽和衛東歡快跑遠的背影,隻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今天的打擊,真是一重接著一重,不給她絲毫喘息的機會。
高秀梅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裏,兒子張森強已經放學回來了,正趴在桌上寫作業。
她一看到兒子,立刻想起成績的事,像是抓住了最後的出氣筒,厲聲問道:“張森強!今天學校裏考試了吧?卷子呢?考了多少分?”
張森強怯生生地把卷子遞過去,小聲說:“媽,這次的題目有點難,我沒考到九十分,隻考了八十七分。不過我……”
“八十七分?!”
他話還沒說完,高秀梅一看那鮮紅的“87”,聯想到滿崽的九十九分,積壓了一整天的怒火、羞恥和嫉妒瞬間爆發!她一把奪過卷子,“刺啦”幾聲就撕得粉碎,狠狠甩在兒子臉上!
“題目有點難?人家滿崽怎麽就能考九十多分?你怎麽就隻考了這麽點破爛分數?!你有什麽用!啊?”她指著兒子的鼻子,聲音尖利刺耳,“跟你那個爸一樣!比不過人家爸,你也比不過人家兒子!我怎麽這麽命苦,攤上你們這樣的男人和兒子,給我丟盡了臉麵!”
她根本不管張森強已經讀五年級,和滿崽根本不是同一年級、沒有可比性。她隻知道,自己又被沈雲梔全方位比下去了,她受不了這種從雲端跌落的落差!
張森強看著被撕碎的、自己努力完成的卷子,委屈和害怕湧上心頭,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哭什麽哭!考這麽點分數你還有臉哭?!”高秀梅見狀更是火冒三丈。
“高秀梅!你鬧夠了沒有!”
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吼從門口傳來。張南北不知何時回來了,正鐵青著臉站在那兒,顯然將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他上前一步,將嚇壞了的兒子護在身後,強壓著火氣道:“孩子一次沒考好而已,你至於發這麽大火?少說兩句!”
高秀梅正在氣頭上,立刻調轉槍口,將所有怨氣都撒在丈夫身上:“我少說兩句?就是因為你整天不管不顧,他才這麽沒出息!跟你一樣,一輩子沒多大本事!”
“我沒出息?”張南北簡直被氣笑了,
他堂堂一個副師長,在妻子眼裏竟成了“沒出息”?
他一看高秀梅這歇斯底裏的樣子,就猜到她又在外頭惹了事,回來拿孩子撒氣。
“高秀梅,我看你是魔怔了!在外麵惹是生非不夠,回來還要把邪火撒到孩子身上!你看看你現在,還有個當媽的樣子嗎?!”
“我魔怔?我惹是生非?張南北!你還有沒有良心!”
高秀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徹底爆發,聲音帶著哭腔和十幾年積攢的委屈。
“當初我那麽年輕,頂著全家壓力嫁給你這個二婚的,跟著你跑到這邊境來隨軍,我吃了多少苦?我容易嗎我?!你現在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來欺負我!”
這幾乎是高秀梅的“殺手鐧”。
以往每次爭吵,隻要她祭出“當年下嫁”和“隨軍辛苦”這兩麵大旗,張南北總會因為愧疚而退讓、縱容。
但這一次,張南北看著她扭曲的麵容,聽著她刻薄的言語,想到她可能在外麵給自己、給家庭帶來的麻煩,多年積壓的失望和疲憊達到了頂點。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徹底把話攤開說清楚,院外突然傳來了通訊員的喊聲。
“報告!張副師長,有您家的加急電報!”
張南北走出去接過電報,展開一看,發報人地址赫然是老家的公社。
他的心猛地一沉。這時候發電報一個字要幾分錢,貴得很,不是急事絕不會用。
電報內容言簡意賅,卻像一把刀子紮進他心裏:
【父傷腿重無錢醫速匯錢或歸 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