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謝祁白與宋清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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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切地低聲問道:“清苒,你跟雲梔姐的哥哥……是怎麽回事?我看你們……”
    宋清苒望著窗外,眼神有些飄遠,沉默了片刻,才輕聲反問:“許沁,你還記得……我以前跟你提起過的,那個藏在心裏很多年的人嗎?”
    許沁愣了一下,隨即猛地反應過來,驚訝地捂住嘴,壓低聲音:“難道……雲梔姐的哥哥,就是你說的那個……謝祁白?”
    宋清苒點了點頭,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弧度。
    許沁更加不解了:“那……當初你們家平反之後,你怎麽沒去找他呢?”
    許沁和宋清苒的友誼始於幾年前。
    當時許沁隨文工團去一個偏遠的駐地表演,原定的小提琴手意外受傷,演出眼看就要出問題。
    正是那時在農場下放的宋清苒站了出來,說她可以幫忙演奏小提琴,最後幫他們完美地完成了演出。
    後來宋清苒的母親在農場病重,也是許沁想辦法求助,請部隊的戰士幫忙開軍用車才及時將人送到醫院救治。
    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讓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即使許沁離開後,她們也一直保持著通信。
    這次宋清苒答應為文工團創作劇本,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許沁的邀請。
    “怎麽沒找呢?”宋清苒苦笑一聲,聲音裏帶著無盡的悵惘,“家裏平反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找他。隻可惜……”
    她頓了頓,想起當初的事情,忍不住咬了咬唇:“我本來想去找他跟他把一切都說清楚,可是滿懷期待地找過去,卻看到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另一位女同誌……”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後來,那位女同誌還單獨來找過我。”
    宋清苒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她說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讓我自重,不要再打擾謝祁白的生活。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意思。“
    說到這裏,宋清苒歎了口氣,帶著認命般的釋然:“不過,就算真是他的意思,我也不能怪他。畢竟當初,是我先對不住他,是我先推開了他。”
    “這怎麽能是你對不住他呢?”許沁立刻為她抱不平,“當時你明明也是害怕連累他,迫不得已才那麽做的啊!”
    宋清苒跟她說過那段最艱難的歲月。
    宋家突逢變故,被下放農場,昔日許多親友都唯恐避之不及。
    隻有謝祁白,不但沒有疏遠,反而親自到火車站送他們,在混亂的人群中緊緊握著她的手,目光灼灼地對她說:“清苒,照顧好自己和叔叔阿姨,我等你回來。”
    即使在她下放到條件艱苦的農場後,謝祁白的信和包裹也如同穿越寒冬的暖流,定期而至,支撐著她。
    然而,農場裏緊張的氛圍讓她終日惶惶。
    她親眼目睹一位同樣有“問題”的同伴,因為與外界的通信而被舉報,連帶著給那位同伴寄東西的朋友也受到了嚴厲的調查,最後也被下放了。
    她害怕極了。
    她不能讓謝祁白光明的前途因為自己而染上汙點。
    她知道如果讓他別再寫信和寄東西,他肯定不會聽。
    無奈之下,她隻能找到農場裏一位男同誌,懇求他幫忙,以“宋清苒對象”的口吻,給謝祁白回了一封決絕的信,謊稱她已在當地有了對象,讓他不要再等待,不要再聯係。
    “信寄出去之後……他果然,再也沒有隻言片語寄來……”宋清苒的聲音低了下去。
    沒想到一年多後,家裏卻平反了。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去,想要找到他,解釋這一切的不得已,卻隻得到了他已另有佳偶的消息。
    “可能,這就是沒緣分吧。”宋清苒輕輕地說,像是在做最後的總結。
    許沁看著她強裝平靜的側臉,心疼地歎了口氣:“可是,清苒,你還是忘不掉他,不是嗎?”
    宋清苒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在這個年代早已是大齡未婚的女青年。
    平反後她憑借自己的才華和努力,已成為小有名氣的編劇,以她的才貌和如今的身份,追求者數不勝數,可她始終孑然一身,答案顯而易見。
    宋清苒苦澀地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忘不掉又有什麽辦法呢?木已成舟,他早已是別人的丈夫。
    許沁卻想起謝祁白今天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說道:“可是,我看謝同誌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裏麵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緒,但絕不是毫無波瀾。或許……他同樣也放不下當初的那段感情。”
    宋清苒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情緒,依舊沉默。
    放不下又如何呢?謝祁白已經結婚了。
    這個事實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夜深人靜時,她偶爾也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反複叩問自己,當初那個“為他好”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當時再勇敢一點,再堅持一下,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
    可一想到當時嚴峻的形勢,想到可能會給他帶來的災難,她又覺得,或許重來一次,她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隻是,這其中的無奈與辛酸,終究是無人可訴了。
    ……
    顧承硯“孕吐”的事情,如同一個奇聞軼事,迅速在部隊家屬院和軍營裏傳開了。大家夥兒茶餘飯後,都忍不住津津樂道地議論幾句。
    “聽說了嗎?顧副師長他……孕吐了!”
    “真的假的?男人還能孕吐?”
    “千真萬確!衛生所的醫生都說了,叫什麽……擬孕綜合征!說是太心疼媳婦兒,身體跟著有反應了!”
    “我的個乖乖,這可真是頭一回聽說!顧副師長跟沈科長的感情也太好了吧!”
    “可不是嘛,真是羨慕死個人了……”
    這消息甚至傳到了顧承硯手底下的兵那裏。
    有幾個膽子大、跟他關係近的年輕戰士,訓練間隙湊到他跟前。
    撓著頭,憨笑著,好奇又不怕死地問:“參謀長,那個……男人孕吐,到底是啥感覺啊?”
    後果嘛,自然是毫不意外地被黑了臉的顧參謀長一人賞了二十圈武裝越野,跑得那幾個小子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再也不敢多嘴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