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天玄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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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光芒重新湧入視野,陸抗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陌生的海岸邊。
細軟的金色沙灘在腳下延伸,碧綠的海浪輕柔地拍打著岸邊,鹹澀的海風帶著濕潤的水汽撲麵而來。
身旁,沐冰雲靜立在風中。一襲冰藍長裙隨風而動,如瀑的青絲也緊隨著律動輕撫腰肢,目光平靜地落在遙遠的地平線。
“這裏是……?”
陸抗環顧四周,發現這片海域的靈氣稀薄得令人詫異。
“天玄大陸。”
沐冰雲望向遠處山巒,眸光深遠:“一個遠離吟雪界的下界位麵。姐姐縱然神通蓋世,想要在這裏找到我們,也需要時間。更何況,她現在還需閉關,調整狀態,應對屠龍之局。”
天玄大陸?
陸抗默默重複了一遍,赫然想這個名字沐冰雲提起過數次,隻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親臨此地。
他剛想詢問,沐冰雲卻已抬手止住:“我知你有許多疑問……”
她的目光落回夏傾月身上,少女此刻雙頰緋紅,呼吸急促,纖纖玉指不自覺地揪著陸抗的衣襟,顯然情毒已深入肺腑。
“你既熟識醫術,化解情毒理應不是難事。再晚片刻,此女怕是要傷及玄脈。”
陸抗這才真切地感受到懷中那具滾燙的嬌軀。
先前在沐玄音的威壓下無暇他顧,此刻心神稍定,才驚覺少女雖被薄毯裹住,但那柔軟的身軀正隔著衣料傳來驚人的熱度,每一次細微的扭動都帶著說不出的撩人。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請宮主護法。”
……
好在夏傾月所中的隻是尋常情毒,以陸抗的醫術造詣,化解起來並不困難。
若是那虯龍血珠之毒,恐怕隻能……
夕陽西沉,金色的餘暉將海麵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
夏傾月靜靜躺在薄毯上,斜陽為她精致的側臉鍍上一層溫暖的光暈。
那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細密的影子,偶爾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海風拂過她散開的墨發,幾縷青絲掠過微啟的唇瓣,平添幾分脆弱的美感。
解毒後的夏傾月睡得很沉,胸脯隨著呼吸平穩起伏,先前情毒帶來的潮紅已褪去,此刻隻剩下如玉的瑩白。
隻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尖,還隱約殘留著幾分未散的痛楚,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顯然,方才強忍情毒煎熬,已讓她身心俱疲。
沐冰雲站在不遠處的礁石上,望著天邊漸沉的落日,眸光深遠,不知在思索什麽。
直到陸抗撿來一些幹柴,燃起一堆篝火,她才緩緩回眸,望向異常平靜的陸抗。
兩人視線對上,陸抗拍落掌心的沙土,憨憨一笑:“忽然來到這裏,弟子不由想起那些年在下界的生活。”
沐冰雲款步走近,毫不介意地在篝火旁優雅落座,冰藍裙擺鋪散在細沙上:“是不是在懷念,當年在凡界身為帝君,受萬民景仰的時光?”
陸抗搖頭苦笑:“那倒沒有。弟子突破帝君之境後,便即刻動身前往神域。如今回想,竟不曾好生體會過那份站在巔峰的滋味。”
沐冰雲幽幽歎氣:“巔峰從來都不是舒坦的位置。待你真正站在那個高度,才會明白無處不在的危機,將會日夜侵蝕著你的心神。”
陸抗愣了愣,靜靜等著沐冰雲接下來的話。
她的聲音漸沉:“你會害怕。怕一朝跌落神壇,怕一切轉瞬成空,更怕……辜負了所有人的期望。”
海風輕拂,帶來她幾不可聞的低語:“就像吟雪界王。”
“她背負著整個吟雪界的存亡。萬年來,神主之位後繼無人,周邊星界虎視眈眈……”
“所以她才會如此執著於你。那些手段或許偏激,但對她而言,那份守護吟雪界的決心,從未改變。”
篝火劈啪作響,映照著她清冷的側顏:“在宗門存亡麵前,個人的意願往往微不足道……站在那個位置的人,往往別無選擇。”
陸抗隨手添了幾根幹柴:“其實,弟子並沒有絲毫怪過宗主。會當淩絕頂,高處不勝寒,這道理弟子自然是懂的。弟子說過,既然來到吟雪界,將來無論去往何處,那裏都是弟子的家。”
沐冰雲聞言輕輕一笑。
恰在此時,海風輕拂,幾隻螢火蟲從岸邊的草叢中翩然升起,在她身周流轉閃爍,將她的笑靨映得格外柔和。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清冷的宮主,倒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仙子,美得令人窒息。
“家……”她輕聲重複著這個字眼,眸中泛起些許暖意,“你能這麽想,很好。你不是一直想問我於天玄大陸的故事麽。既然如此,我便與你說一段舊事。”
幾隻螢火蟲在她肩頭停留,又翩然飛向夜空。
她聲音輕緩,如融冰滴落:
“當年我遭火如烈暗算,身中火毒,墜落於此地。本以為必死無疑,卻被永夜王族的王後所救。”
聽到‘永夜王族’的名字,陸抗皺了皺眉。趁沐冰雲停頓,開口問道:
“弟子記得,宮主先前曾特意詢問弟子是否到過天玄大陸……莫非就是這裏?不知那永夜王族又是怎樣的存在?”
沐冰雲微微頷首,眸光微凝,似在回溯久遠記憶:“當年救我那位王後,名為夜劍夕,是個很好的人。而永夜王族,在天玄大陸位列五大聖地之一。不過,在那不久之後,永夜王族被奸人所滅。我之後雖恢複記憶和玄力,曾有為其雪恨之心,但我不喜殺戮,也終究不屬於這個世界,也就作罷了。你忽然問起這個,可是想起了什麽?”
“宮主誤會了,弟子隻是聽聞‘永夜’二字,頗感好奇而已。”
“嗯……據我之後推斷,永夜王族似乎和北域魔族有著某種關聯,血脈特殊,”
沐冰雲說道這裏,唇瓣微啟,像是要說什麽,終是輕吐蘭香,繼續說道:“當年我在天玄大陸養傷期間,曾收養了幾個孤兒,將《冰凰封神典》傳授給她們,並創立了冰雲仙宮……可惜當年我記憶全無,便將那功法錯說成《冰夷神功》…後來我記憶恢複,便返回了吟雪界。”
陸抗聞言一怔,“依宮主的意思,弟子所學的《冰夷神功》,其實就是《冰凰封神典》?”
沐冰雲輕笑道:“忘了告訴你,當時你尚未正式拜入冰凰宮,我為了讓你打好根基,才特意讓沐小藍告訴你那是《冰夷神功》。”
陸抗撓了撓頭:“怪不得那天弟子於火破雲對戰時,宮主說弟子隻修習少許《冰凰封神典》……”
沐冰雲笑了笑,目光轉向沉睡中的夏傾月,聲音柔和:“如果我沒有猜錯,夏傾月就是冰雲仙宮這一代的傳人。當年我預感到仙宮將逢千年大劫,離開之際,特地將次元石煉製成一座傳送陣,並將出口設置在冰凰宮附近。後又擔心被其他宮主察覺,最終將其移到了那座雪穀中。”
陸抗快速看了眼夏傾月,倒不是他不想多看一眼,而是每次注視這女子,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便不受控製地湧上心頭。
再聯想到初遇時她那聲情急之下的‘蕭師兄’……
“如此說來,弟子倒是陰差陽錯間,救了宮主在這片大陸的傳人。還好是個女孩,若是個男弟子,嗯,我可能就不會那麽拚命了……”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沐冰雲自然也不會當真,隻是淡淡應道:“你有所不知,我在這裏留下傳承後,曾立下門規。宗門隻收女弟子,且……且所有女弟子覺不可嫁人!”
“啊,為何?”
“你難道不知,我們冰凰神宗所修的《冰凰封神典》乃是至寒玄功,會極端排斥外來陽氣,根本無法實現陰陽相融。若是破身,不僅會永失元陰,更甚者……每次交合都隻會是男子單方麵受益,對女子修為有損無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