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可以重新給我名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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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書儀帶上門,將滿室爭吵隔絕在身後。
    門合上的刹那,時母帶著哭腔的聲音隱約傳來:
    “你非要說得那麽難聽嗎?我們就這一個女兒,她從小到大都那麽懂事,偶爾叛逆一次怎麽了?我們好好引導不行嗎?”
    時父的嗓音依然帶著未消的怒意:
    “引導?”
    “你看看她那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再看看這個視頻!我現在不把話說重些,難道要等到更不堪的畫麵擺到眼前才管嗎?”
    時母一時語塞,隻能哽咽著反駁:
    “可你也不能就這樣把書儀趕出去啊……”
    “她都這麽大了,隻要肯回來認錯,就還是我們的女兒。”
    時父語氣稍緩:
    “這件事你別插手,我必須親自管教她。”
    門徹底關緊。
    最後的對話也消散在空氣裏。
    時書儀一步步走下樓梯。
    拐角處。
    顧淮野的車靜靜停在樹影下。
    車窗大開,他指間夾著煙,眉宇間凝著揮之不去的煩躁。
    可時書儀卻像是沒看見他一般,徑直離開。
    顧淮野瞥見時書儀的身影,立即掐滅了手中的煙。
    他推開車門,快步追上前:
    “書儀,你要去哪兒?”
    時書儀卻像是沒有聽見,腳步未停,徑直穿過林蔭小道。
    她家所在的這個高檔小區住戶稀少,環境清幽。
    此刻她正朝著中心湖的方向去。
    沿著熟悉的小徑來到湖畔,她在常坐的長椅上落座。
    湖風帶著涼意拂過她的發絲。
    她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深深呼吸。
    仿佛這樣就可以讓沉重的心輕快許多。
    顧淮野默默跟在她身後,在身前站定。
    時書儀沒有睜眼,卻清晰地感知到他的靠近。
    嗓音裏帶著疲憊:
    “顧淮野,我想一個人待會兒,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
    “那不可能。”
    顧淮野雙手插兜立在她麵前,挺拔的身影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堅定。
    他語氣裏帶著慣有的散漫,卻掩不住其中的關切:
    “我顧淮野做不出讓喜歡的人偷偷躲起來哭這種事。”
    他俯身湊近,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時書儀,說出來會比悶在心裏好受些。”
    時書儀沉默了一會兒。
    很快又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仰起頭,將盈眶的淚水逼回去。
    一些從未對旁人說過的話傾瀉了出來:
    “顧淮野,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每次和父母吵,我都會躲到這個湖邊。”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一個人坐在這裏,自己消化掉所有情緒。”
    “但最後……永遠都是我先妥協,回去認錯,繼續做他們最乖巧聽話的女兒。”
    顧淮野看著她通紅的眼眶裏盛滿了委屈與迷茫。
    這是她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將所有脆弱展露在他麵前。
    他的心尖像是被什麽攥緊了,泛起細密的疼。
    但.......
    又夾雜著一絲隱秘的歡喜。
    她這模樣,隻有他見過。
    或許連她最親近的父母,都不曾窺見。
    他俯身向前。
    雙手撐在椅背上,輕易將她圈禁在自己的領地之中。
    所幸他手臂修長,依然為她留出了足夠的喘息空間。
    “那這次,就不妥協。”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
    “還有,想哭就哭。女孩子有時候不必那麽堅強。”
    話音落下。
    時書儀怔怔地望著他,一直強忍的淚珠終於順著眼角無聲滑落。
    “我這次……沒有妥協。”
    她聲音哽咽:
    “爸爸問我選演戲還是物理,我選了演戲。”
    她深吸一口氣,淚水湧得更凶:
    “可、可是……我隻是選了一次自己喜歡的東西,為什麽他就能說出……沒有我這個女兒這樣的狠話?”
    “難道演戲的時書儀……就不是他的女兒了嗎?”
    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因為有顧淮野的遮擋,她的哭聲漸漸放大,在寂靜的湖畔格外清晰。
    傷心和委屈,交織成網,仿佛把時書儀完全籠罩。
    顧淮野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
    他從小失去母親,父親眼中隻有利益算計。
    親情對他而言從來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可時書儀不同。
    她很愛她的父母。
    所以父母一句冷漠的決絕,就足以讓她潰不成軍。
    此刻她仰著淚眼望向他,兩人幾乎呼吸相聞:
    “顧淮野……如果我不夠懂事,爸爸媽媽是不是就不會愛我了?”
    這個問題讓顧淮野喉間發緊——
    他沒有得到過父母的愛,也不知道父母的愛是什麽,他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而且,在他的人生信條裏,強大才是唯一的答案。
    不需要被愛,隻需要被需要。
    他足夠強大時,所有人都會需要他——
    需要他的權勢,需要他的財富,需要他遮風擋雨的能力。
    顧淮野深邃的眸子鎖住她泛紅的眼眶,聲音篤定:
    “那讓我愛你。”
    他很卑鄙。
    他不會用那些“父母都是為你好”的虛言安慰她,隻會在她最脆弱的時刻趁虛而入。
    將她此刻破碎的心牢牢攥在手中。
    時書儀慌亂地別開視線。
    雙手抵住他結實的胸膛想要推開,臉頰卻不自覺地泛起緋色:
    “你……你根本不會愛我,我不會再受你的騙!”
    顧淮野用虎口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視自己,目光灼灼:
    “時、書、儀,那你想要我愛你嗎?”
    她氤氳著水光的眼眸微微顫動,像是被這句話燙到了一般。
    他俯身靠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垂,嗓音低沉而蠱惑:
    “回答我。”
    時書儀睫毛輕顫著,上麵還掛著未幹的淚珠。
    在那樣專注的注視下,她終於輕聲吐露:
    “我……我想……”
    得到想要的答案,顧淮野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上她的後頸,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低頭便攫住了她微微顫抖的唇瓣。
    這是第一次,有人不圖他的權勢財富,隻單純地想要他的愛。
    顧淮野想得沒有錯——時書儀確實隻圖他的愛。
    隻可惜,他以為自己是救贖者。
    卻不知,眼前脆弱的女孩,是精心偽裝的獵物,等著他一步步落入這場以愛為名的局。
    “唔……”
    時書儀下意識地掙紮了兩下,卻被他更緊密地禁錮在懷中。
    唇齒被他強勢地撬開。
    帶著灼熱氣息的長驅直入,讓她徹底淪陷在這個帶著掠奪意味的吻裏。
    一吻結束。
    顧淮野坐在長椅上,而時書儀被他牢牢圈在懷中,整個人陷在他結實的雙腿間。
    他將臉深深埋進她纖細的肩頸。
    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獨有的清甜氣息——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一種令人沉淪的、獨屬於她的味道。
    身體與心靈的雙重滿足,讓他喉間發出一聲饜足的喟歎。
    他低啞的嗓音帶著未散的情動:
    “寶貝,現在可以重新給我名分了嗎?”
    時書儀軟軟地靠在他胸前,氣息仍未平複。
    良久。
    才聽見她幾不可聞地輕應了一聲:
    “嗯。”
    顧淮野的唇角再也抑製不住地揚起。
    他猛地收攏雙臂,將懷中人更深地擁進懷裏,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失而複得的狂喜,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悸動。
    情難自禁。
    他再次低頭攫住兩片早已被他吻得嫣紅的唇瓣。
    時書儀被他突如其來的攻勢攪得渾身發軟。
    為了穩住身子,隻得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在纏綿中尋求唯一的依靠。
    暮色漸沉。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就在顧淮野沉醉於她唇間的柔軟時,時書儀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身上。
    她倏地睜開眼。
    陸深?
    眼底一絲厭煩閃過。
    小手抵在顧淮野胸前輕輕推拒:
    “不……不親了……”
    顧淮野感受到她被吻得渾身發軟、連呼吸都亂了節奏,便順從地鬆開了力道。
    時書儀虛軟地靠在他肩頭,任由他一下下撫過自己的長發。
    但卻抬起眸子望向不遠處——
    陸深斜倚在一棵梧桐樹下,雙臂環胸,深邃的目光正沉沉落在她身上。
    他到底想做什麽?
    都是同事了,怎麽就他這麽閑?
    沒有任務要完成嗎?
    此時,007的聲音適時響起:
    【主人,陸深在這個世界的生命尚未終結。等他自然死亡後,才會正式加入管理局開始任務。】
    時書儀微微眯起眼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