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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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書儀緊緊攥著被角。
    茶色眼眸盛滿破碎的水光,直直撞進傅時衍平靜的眼底。
    “傅時衍……我該怎麽辦?”她聲音哽咽,“我好難受……明明不想哭的,可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我和顧淮野不過三年,就算我能活到一百歲,他也隻占了我生命的百分之三。”
    “孩子在我肚子裏才一個月,連千分之一都不到……”
    “這算什麽啊?”
    “顧淮野讓我打掉孩子的時候,我都下定決心要獨自把他生下來了……”
    “為什麽顧知夏還是不肯放過我?現在孩子沒了,他們都高興了,隻有我……”
    “隻有我還記得這個孩子……”
    “一會兒想通了,一會兒又陷進去……為什麽會這麽難受......”
    傅時衍靜靜聽著她帶著哭腔的傾訴。
    他不會安慰人,更難以對這麽濃烈的痛苦感同身受。
    可看著她淚如雨下,胸口竟泛起陌生的酸澀。
    那細密的刺痛,像銀針一下下紮在心上。
    他生澀地抬起手,將她頰邊被淚水濡濕的發絲別到耳後。
    指尖觸到她滾燙的肌膚時,不由自主地頓了頓。
    原來心痛,是會傳染的。
    時書儀在他給她整理發絲時,哭得嫣紅的眼睛怔怔望向他。
    忽然。
    她將臉埋進他腿間,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身,像個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傅時衍…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可我真的忍不住...…我好想哭…....”
    淚水很快浸濕了他的睡衣,每一滴都滾燙灼人。
    傅時衍眸色漸深。
    這是第一次聽她喚他全名。
    下屬叫他傅總,一些朋友或者合作方叫他傅少,親近的人叫他時衍,時書儀叫他傅先生。
    而此刻。
    “傅時衍”三個字從她帶著哭腔的唇間溢出,竟讓他心頭泛起異樣的漣漪。
    “你可以哭。”
    他用手掌輕撫她顫抖的脊背,任由她在懷中宣泄。
    不勸阻,不安慰。
    隻是安靜地承接她所有的脆弱。
    哭著哭著,她會崩潰地小聲喊道:
    “疼,我疼,好疼啊......”
    傅時衍薄唇輕啟:“哪裏疼?”
    時書儀搖著頭,哽咽道:“傅時衍...…你為什麽不能救救我……”
    這一刻,傅時衍忽然明白——
    對顧家兄妹的報複是她唯一的止痛藥,而他的拒絕,隻會讓她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某種衝動在胸腔翻湧,幾乎要衝破理智的堤防。
    他想答應她。
    可終究隻是將掌心貼在她後頸,像安撫受驚的貓兒。
    淩晨四點。
    時書儀的哭聲漸漸止歇。
    她從傅時衍懷中抬起頭,平靜地靠回床頭,唇邊牽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傅先生,離開的一個月,我總是在平靜——崩潰——自愈中無限循環。今晚打擾你了,快去休息吧。”
    傅時衍沉默地注視著她。
    此刻的她冷靜得可怕,仿佛方才那個在他懷裏痛哭的人隻是個幻影。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腰腹處——
    睡衣早已被她的淚水浸透,留下深色的水痕。
    “嗯,你也好好休息。”
    就在他起身的瞬間,時書儀卻突然從身後環住他的腰,臉頰靠在他肩頭:
    “傅先生這麽晚不睡,是在想我嗎?”
    傅時衍身體一僵:
    “隻是口渴,出來喝水。”
    “原來是這樣。”
    她的聲音帶著若有似無的失落:
    “看來隻有我一個人睡不著。那傅先生……你能幫幫我嗎?”
    她溫熱的體溫和淡淡的香氣透過薄薄的睡衣傳來,像一張無形的網。
    他本該拒絕的。
    這違背了他一貫的潔身自好。
    他和時書儀隻是朋友,不該有這麽親密的動作。
    可是——
    “怎麽幫?”
    喉結滾動間,他的聲音已然沙啞。
    時書儀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引導他轉過頭來。
    下一秒。
    哭得嫣紅的唇瓣覆了上去。
    在傅時衍怔愣時,她跨坐到他身上。
    但在他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時——
    傅時衍非但沒有推開,反而扣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舌尖長驅直入,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他在吻她。
    胸腔劇烈起伏著,心跳快得超出掌控。
    他隻能將她緊緊摟住,試圖掩飾失控的心跳。
    清醒的認知在腦中叫囂——
    這樣做是不對的,時書儀不喜歡他,她隻是在利用他報複那對兄妹,她完全不符合他的擇偶標準。
    可……
    他忍不了了。
    他甘願沉淪。
    *
    清晨六點。
    兩個精疲力盡的人親密地抱在一起,躺在床上。
    傅時衍喘息著休息了一會兒後,潔癖的他還是起來了。
    這個床已經髒得完全睡不了。
    他將睡著的時書儀打橫抱起,走進主臥的浴室。
    然後將她洗幹淨後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等傅時衍自己洗漱完後,一夜未眠的疲憊湧來,他躺在時書儀身邊,很快就沉沉睡去。
    正午十二點。
    傅時衍按著發脹的太陽穴醒來,卻發現左臂完全麻木——
    時書儀枕在上麵,睡得香甜。
    棕粉色卷發鋪滿他的枕頭,像盛放的花海。
    呼吸間,全是她的味道。
    這張床,連顧知夏都沒有睡過。
    甚至,他和顧知夏隻分手了兩天。
    第三天,他將時書儀從港城接來了B市,當天晚上,就和她......上了床。
    傅時衍凝視著懷中安睡的容顏,第一次感到無所適從。
    二十八年來恪守的準則,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真是太荒唐了!
    傅時衍小心翼翼地抽回被時書儀枕著的手臂。
    她隻是輕輕蹙眉,依舊睡著。
    他起身下床,晨光勾勒出他精壯的身材——
    寬肩窄腰,腹肌分明,腿部線條結實有力。
    很快,他利落地穿上熨帖的白襯衫與西褲,經典的商務裝扮在他身上卻顯得格外矜貴逼人。
    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傅時衍迅速掛斷,下意識看向床上的時書儀。
    見她未被驚醒,這才皺眉拿著手機走出臥室。
    “什麽事?”
    他站在客廳落地窗前回撥電話,聲音還帶著晨起的沙啞。
    電話那端傳來秘書的聲音:
    “傅少,您今天不來公司嗎?今天您的行程中,下午要與王書記會麵……”
    秘書顯然很震驚——
    這是傅少第一次曠工!
    “我馬上到。”
    他揉了揉眉心:
    “把上午的文件整理好放在我桌上,我會抽時間處理。”
    掛斷電話後,他回頭望了一眼臥室方向。
    然後穿上定製皮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