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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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夏沒待多久就離開了,仿佛真的隻是來炫耀的。
時書儀蹙眉望著重新合攏的大門,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息。
她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片刻,還是給傅時衍發了條消息:
【今晚不回霞公府?】
十分鍾過去,對話框依舊安靜。
時書儀倚在琉璃台邊,指尖無意識地輕叩台麵。
她或許……太小看顧知夏了。
能讓那位大小姐如此趾高氣昂地登門挑釁,也許她真找到了一個足以給她致命打擊的計劃。
可,會是什麽?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
時書儀迅速劃開——卻不是傅時衍。
林星晚的對話框彈出一條條關切的信息:
【儀寶,你在哪兒呢?】
【你最近怎麽樣?熱搜上的事是真的嗎?】
【不管發生什麽,別一個人扛著,還有我!】
時書儀的眉頭蹙得更緊。
她沒有立即回複,而是直接點開了微博。
手機屏幕的冷光映亮時書儀驟然凝滯的側臉。
微博界麵瘋狂刷新著猩紅的“爆”字標簽,熱搜榜前十條竟有六條都與她有關:
#時書儀懷孕#
#時書儀港城秘密墮胎#
#裴聿懷疑插足戀情#
#劇組夫妻 時書儀裴聿懷#
#時書儀出軌致分手#
#顧淮野 受害者#
現在正值她主演的新劇熱播,本就處在輿論風口,如今牽扯上當紅影帝的桃色緋聞,更是將這場風暴推向高潮。
熱搜詞條下每秒都在暴漲的評論數,像一場數字時代的公開處刑。
時書儀看見這些熱搜,直接氣笑了。
原來如此。
顧知夏今天敢趾高氣昂地找上門,竟是布下了這樣一場好戲——
把她失去的那個孩子,硬生生安在了裴聿懷頭上。
好一招死無對證。
如今孩子已經不在了,誰又能證明那究竟是誰的骨肉?
全看顧淮野願不願意信她。
而顧知夏,定然早已備好了各種“鐵證”,隻等著呈到顧淮野麵前,坐實她“水性楊花、出軌影帝”的罪名。
那……傅時衍呢?
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他會選擇站在她身邊嗎?
他們之間那三個月的約定本就脆弱不堪,他從未打算公開她的存在。
傅家那樣的門第,又怎會容許他與一個“情史混亂、曾為他人墮胎”的女明星牽扯不清?
站在顧知夏的立場,這的確是個天衣無縫的殺局。
不僅要讓她身敗名裂,更要讓她嚐一嚐被傅時衍拋棄的滋味——就像當初,顧知夏失去顧淮野那樣。
*
顧淮野獨自站在錦江公寓的落地窗前,這是他和時書儀曾經的主臥。
指尖的煙蒂明滅不定,映著他緊繃的側臉。
手機貼在耳畔,顧知夏的聲音傳來:
“哥,你別再找她了!你看看熱搜……她根本配不上你!她居然在和你交往期間就出軌裴聿懷!”
“我現在才想明白,她為什麽總拿我當借口和你吵架……她就是想把分手的錯推到你身上,好掩蓋她出軌的事實!”
“還有你們三周年那天,你不是一直想不通她為什麽不相信你嗎?你不是想知道她為什麽消失得那麽幹脆嗎?”
“因為她懷了裴聿懷的孩子!”
“她不敢讓你知道!怕你收回給過她的所有資源,怕失去現在在娛樂圈的一切!”
顧淮野沉默地望著窗外的城市燈火。
熱搜上那些刺目的詞條他早已看過。
他不信時書儀會出軌——
可這一個月裏,他也不止一次地質疑過她的真心。
她為何能消失得如此決絕?
而且——
每一次親密時,他分明都做了措施……
他寧願相信所有關於她懷孕的傳聞都是假的,也不願去想那個可能——
如果她真的有過孩子……
那會是誰的?
顧知夏的話像一把鈍刀,將他生生割裂成兩半:
一半是想相信她的本能,一半是被事實澆灌的懷疑。
良久,他沉聲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如果……孩子是我的呢?”
顧知夏眼神一暗,再次字字鋒利地回道:
“哥,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她在劇組出事流產,卻千方百計瞞著你,這難道不反常嗎?如果真是你的孩子,她怎麽會不告訴你,讓你為她討回公道?”
“可她連內地醫院都不敢去,直接飛去了港城……”
聽筒裏傳來她深吸氣的聲音,語氣忽然軟了下來:
“是,我承認……當初她剛和你在一起時,我因為嫉妒所以傷害過她。但這幾年看你們感情穩定,我是真心把她當作未來嫂嫂的。”
“可現在她這樣傷害你,我比誰都心疼你呀,哥哥。”
她的聲音帶著顫意:
“你對她用情至深,難免失去判斷。但我不同,我看到她和裴聿懷那些親密照,每一張都讓我為你不值!”
她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般:
“如果你不信我,就去問裴聿懷,去查劇組。我說的話你可以不聽,但證據不會騙人。哥,我真的不想再看你被她蒙蔽了……”
顧淮野沉默地望著窗外,霓虹在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明明滅滅。
“我會查清。”
電話掛斷。
顧知夏臉上最後一絲委屈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笑意。
時書儀,當初我能用哥哥的手機給你發那條致命的消息,如今就能讓哥哥親手撕碎對你的最後一絲信任。
之前是讓你誤會哥哥對你的愛,而現在是讓哥哥誤會你的忠誠。
兩個互相誤會的人,還怎麽重新走到一起?
就算你查到我動了威亞又怎樣?
恐怕,你到現在都以為,孩子的死也有哥哥的一份責任吧?
所以才會那麽決絕地消失,所以才會投向傅時衍的懷抱。
可惜啊……
如今你身敗名裂,傅時衍又能給你什麽?
一旦哥哥也誤會你,你還有什麽底牌?
她輕嗤一聲,眼底滿是譏誚。
*
晚上12點。
傅時衍帶著一身寒意回到霞公府。
他的臉色比窗外的夜色更沉,眉宇間凝著未散的煩躁。
今天剛踏出公司,就被老爺子的急電召回了傅家老宅——
不用猜也知道,是為了今天鬧得沸沸揚揚的熱搜。
推開門。
意料之中的燈火通明並未出現,隻有一片沉寂的黑暗。
但。
這一個月來,他早已習慣每晚回來時,看見時書儀窩在沙發裏看電視,或是赤著腳在開放式廚房煮夜宵。
那些細碎的生活痕跡,竟讓這間冰冷的屋子,第一次有了“家”的錯覺。
而時書儀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可他知道,這些都是他的錯覺,是讓他沉迷的毒藥。
傅時衍抬手按下開關。
水晶吊燈驟然傾瀉下刺目的光,瞬間照亮滿室狼藉——
時書儀蜷坐在地毯上,背抵著沙發角落,棕粉色卷發淩亂地垂落在腰間。
她雙頰泛著不正常的酡紅,腳邊散落著幾隻空酒瓶,其中一個紅酒瓶倒在一旁,深紅液體在地毯上泅開一片暗痕。
傅時衍呼吸一滯。
她這副破碎的模樣,像一根針,猝不及防刺進他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就像一個月前,他從港城將她接回來的那晚一樣——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徹底碎掉。
